第十四章 玉龍?zhí)?/h1>
龍凝澈早就認(rèn)出這是玉龍?zhí)玫娜?,趟著雨水,急急沖到雨里,來到領(lǐng)頭的那人面前問道:“又出什么事了?”
領(lǐng)頭的是龍玉的手下喚薛禾的,他喝令隊(duì)伍停下,對著龍凝澈笑道:“沒什么大事,不過又接了一個(gè)生意而已,諾,這些是報(bào)酬。”
說著,薛禾拍了拍箱子,示意兄弟們打開,一溜的珠光寶氣閃爍迷人,金滿箱,銀滿箱,十幾個(gè)大箱子里面全是奇珍異寶,古玩奇珍,各種價(jià)值連城的寶貝。樣樣都是上好的。
薛禾笑道:“請小姐先撿兩樣喜歡的拿去玩,一會我把它們?nèi)克偷接颀執(zhí)茫〗慊丶衣偬艉玫耐?。?p> 龍凝澈不關(guān)心這個(gè),她給薛禾施了個(gè)禮,忙道:“好哥哥,你能告訴我你們接了個(gè)什么生意嗎?”
薛禾命令他們關(guān)上箱子,拿了件蓑衣給龍凝澈披了,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小姐何必每次都這么擔(dān)驚受怕的。無論什么生意都扯不上小姐。再怎么著,玉龍?zhí)靡膊豢赡苋⒘诵〗惆桑 ?p> 薛禾拿她打趣,逗得兄弟們都哈哈大笑,龍凝澈也低頭笑了笑,搖頭道:“那可不一定,萬一我在外面惹上了什么人,人家拿錢買我的命,到時(shí)候你們接不接這樁生意?”
薛禾他們連忙搖頭擺手否認(rèn)道:“小姐說笑了,這我們哪敢阿,少主知道了,我們不得死阿!”
龍凝澈央求道:“那你們快說,這次是個(gè)什么生意?”
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停的跡象。蘇君檀回到紫檀軒后,脫了濕漉漉的衣服,換了件干凈的衣服坐在桌前看書。
靈兒捧來茶盞,道:“大皇子,你聽說了沒,剛才傳來消息說京城步騎校尉宋世誠死了,聽說是有人花重金買通玉龍?zhí)媒Y(jié)果了他的性命!”
蘇君檀淡淡道:“知道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宋世誠罪有應(yīng)得,他殺妻在先,這案子在大理寺都拖了幾個(gè)月了,因?yàn)榈K于宋家的權(quán)勢不好定奪,最后只判他賠嘗王家一大筆錢了了事了。如今死了倒好。”
靈兒道:“正是呢,就因?yàn)槭撬渭也挪缓门瑒e人不說,就一個(gè)長安郡主,你該如何跟她交代?這案子這下又遞到你這了,你要不要先逮捕玉龍?zhí)玫???p> 蘇君檀忽的合上書,盯著他好笑道:“我又不是傻的,我犯得著去招惹玉龍?zhí)脝幔憬駜哼@話真?zhèn)€有意思?!?p> 宋世誠是個(gè)什么人,他那種混賬羔子狗仗人勢欺軟怕硬的東西,仗著自己姓宋,平時(shí)在京城沒少為非作歹。
他的正頭妻子王氏是個(gè)賢良的,天天勸他好話,他不但不聽,還記恨王氏,每天不是打就是罵,天天折磨的連個(gè)人形都沒了。
王氏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了,剛過門不到兩年,宋世誠就把她房里的丫頭們都占了,還整天在外面眠花宿柳,小妾娶了一房又一房。
對自己的妻子則又是打又是罵的,可憐王氏今年不過十九歲的年紀(jì)就被宋世誠這個(gè)混賬羔子活活折磨死了。
王氏的兄長把宋世誠告到了大理寺,要治他一個(gè)謀害妻子的罪名。
擱在以前或許王家能打贏這場官司,要知道王家可是世家大族,那是連皇族都不放在眼里的大家。
稍微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巴不得去奉承王家,擠破了腦袋要跟王家聯(lián)姻。
世人都道,寧要王家女,不娶真公主。
宋世誠當(dāng)年也是攀上了王家的好親事,與王氏指腹為婚。可現(xiàn)如今王家已經(jīng)大不如前,沒落了,后繼無人漸漸凋零了。
那么大個(gè)家族,除了旁的遠(yuǎn)一點(diǎn)的親戚照應(yīng)著,嫡系一脈竟只有兩個(gè)哥兒姐兒了,妹妹嫁給宋世誠被打死了,如今只剩下哥哥和一個(gè)年老的母親苦苦支撐著了。
王家告不倒宋家,哥哥氣不過妹妹這樣白白死掉,只能花重金請玉龍?zhí)玫娜藲⒘怂问勒\,為妹妹報(bào)仇。
蘇君檀懶懶靠在椅上,修長手指托著茶盞,慢悠悠的喝著茶。這事沒那么簡單,樹大招風(fēng),朝中多的是想要整宋家的,可又沒有哪一家能與宋家抗衡的。
玉龍?zhí)每墒前押脛?,握住了,想砍哪就砍哪,不用露面,輕輕松松就坎去了宋家的一個(gè)臂膀。但要是握不住,露出馬腳傷及自身就不好了。
話說玉龍?zhí)米罱l頻出動,怎么就跟宋家杠上了呢?上次綁架郡主之事蘇君檀已經(jīng)確定是玉龍?zhí)米龅牧恕?p> 王家又是把好盾,江河日下的世家大族再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但王家子弟與別的大家族指腹為婚的姻親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又使人不得不忌憚三分。
蘇君檀既不去招惹玉龍?zhí)茫膊蝗ゴ驂和跫?,更不去得罪宋家。這案子再簡單不過了,拖著唄,他且隔岸觀火,看看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背后弄鬼。
墻外搖落一樹春雨,仿佛一樹的樹葉子淅淅瀝瀝灑下的清淚似的。
“鐺!”一聲,朱紅色大門被龍凝澈一腳踹開,門里的人都穿白戴孝的抹眼淚哭天號地呢,見了龍凝澈都唬了一跳,紛紛不作聲的看著她。
這人誰呀?干什么的呢?
只見她臉色沉痛,挪著步子挪到靈堂,走到棺材跟前,顫抖著手撫摸了一遍又一遍,忽然撲通一聲跪在棺材前哭的幾欲斷氣,嘴里喃喃說著什么“姐姐走好,素不相識,有緣無緣,紅顏命薄”之類的。
眾人摸不著頭腦,看她哭的實(shí)在傷心,倒不好攆了她去。
纖纖玉指托著茶盞,茶蓋胡亂拂著茶杯,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宋絨靠在貴妃椅上嫌棄的說道:“這茶不好喝?!?p> 旁邊侍候的人連忙接了來去換別的茶,宋絨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你們哭你們的吧,不用管我,逝者為大。我就來走一遍過場,奉命送送宋世誠!”
宋絨嘴邊噙著笑容,大爺似的半躺在貴妃椅上,被眾人簇?fù)碇鴩诶认?,饒有興味的看著龍凝澈發(fā)癲。
龍凝澈壓根就沒有看見人堆里的宋絨,只跪在棺材前抖著肩膀哭泣,紅紅的眼睛越發(fā)襯得膚色白皙,眉青如黛,面若梨花。
淚痕掛在臉上,真如一枝梨花春帶雨。不著胭脂的臉上,越哭越發(fā)顯出顏色來了。
她哭累了,也不跪著了直接躺在地上,繼續(xù)捂著心口哭。把淚水哭干了,拍拍衣服起來,沒事人一樣了。許是覺得肚子餓了,她兩只眼瞅到桌子上擺著的祭品瓜果,隨手拿起來一個(gè)蘋果就啃。
一邊啃一邊旁若無人的大步離開,眾人一半震驚一半惱火,此等不顧禮教的行為豈能坐視不管!
宋絨打了個(gè)哈欠,擺手示意他們攔住龍凝澈。眾人把龍凝澈帶到宋絨面前。
龍凝澈懵了下,指著她問道:“你怎么也在這里?莫非你也是來送這個(gè)姐姐一程的?”龍凝澈眼睛里放光,仿佛找到了知己似的。
宋絨受不住她那目光,轉(zhuǎn)羞為惱的說道:“我在這兒不奇怪,我宋家的人死了我在這兒吊唁!你在這兒就奇怪,難道有仇人來為刀下鬼吊唁的道理?”
龍凝澈失神的盯著她的眼睛。宋絨冷笑道:“你哭錯了人,棺材里裝的不是‘姐姐’是姓宋的!王氏的靈位不在這里,在王家呢,你要是愿意,可以去他家再哭一場。”
“走走走!”眾人察言觀色,會意了宋絨的眼神,齊齊拿著笤帚把龍凝澈趕出去了。
宋絨越想越氣,沖著她的背影啐了口:“呸!在這灑什么鱷魚的眼淚呢!誰知道你是真走錯門了還是故意演的戲!以為哭一會兒就可以洗凈沾滿我宋家人鮮血的雙手了嗎!沒的叫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