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軟弱任百官左右,口頭斷案置律法虛設。
無法徹底扳倒孫丞相,倒也給了他重創(chuàng),蘇君檀此局不輸。
日落日升,黑夜日日枕在大地上安睡,朵朵歡脫的杏花鼓起了香腮盡力吹氣,風從一樹一樹的杏花嘴中吹出,帶著香味。
沒過多久,紅袖樓又漸漸重新開張了,這對龍凝澈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龍凝澈依然天天賴在紅袖樓,她有的是錢,為那個姑娘一擲千金的事是家常便飯。
媽媽姑娘們知道了她是姑娘后,反而更喜歡她了。
至于宋絨,依然做她掌上明珠的長安郡主,二人好像也沒什么交際,雖然是認識的,但宋絨好像不太喜歡龍凝澈。
有一次,宋絨騎了一匹漂亮的小紅馬在街上走著,走到紅袖樓樓下,不巧被龍凝澈看到了,于是龍凝澈倚欄喚她。
當時,街上熙熙攘攘人很多,人們只見樓上一個明眸善睞的的姑娘一聲聲喚著邊上騎馬的一個好看的女孩。
不一會樓上又多了幾個姑娘,在憑欄處排成一排,滿樓紅袖招,同時微風吹得樓下幾株杏花樹杏花飄飛。人們看不見風塵和賣弄,看見的只是幾個美好的女孩之間的嬉戲。
女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這幾個女孩子更是這點綴在俗世的燦爛的夏花。
但宋絨不這樣想,她看到幾個青樓女子這是沖著自己招手呢,太傷風化了!心里就直想罵街,唯恐龍凝澈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逃也似的跑走了。
直到身后隨后傳來龍凝澈的爆笑,宋絨知道自己這是又被她耍著玩呢。
宋絨堂堂長安郡主可不是吃素的,不能讓她這么得意。得找個由頭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有一天,宋絨找了一幫人在路上悄悄跟著龍凝澈,她很想沖上去暴揍龍凝澈一頓,但為了不觸犯北夏律例,聰明如她,想了一個好辦法。
她指使一個小廝穿上跟龍凝澈一模一樣的一身青綠色長袍在街上狂跑,自己和一群人在這個小廝的身后狂追,邊跑邊大喊:“抓小偷?。⊥靛X啦!”
動靜很大,街那頭的龍凝澈也聽見了,她覺得甚是有趣,想要拿下這個小偷一顯風姿,便在街口擺了個瀟灑的姿勢,等待著,堵著這個小偷。
街上的人很多,一陣雞飛蛋打后,那小偷沖了過來,龍凝澈身形一擋輕輕松松攔住了這個小偷,甚是得意。不過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小偷怎么穿的跟自己一樣啊!
龍凝澈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那小偷顯得很開心的樣子,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丟下一句“兄弟,保重”,便撒腿消失在人群中了。
她瞇著眼看清后面追來的人是宋絨時,才幡然醒悟過來,平地一聲“臥槽”,隨后撒腿就跑,可是來不及了,沒跑兩步就被宋絨逮住一頓亂揍。龍凝澈混亂中清楚看到宋絨這廝邊打還邊偷笑。
宋絨心里樂開了花,把龍凝澈這個‘小偷’胖揍了一頓后直接送到了大牢。她只高高在上擺出長安郡主的風度,等著龍凝澈向她乖乖求饒之后才放她出來。
一場相遇于繁華盛世中的初見。
蘇君檀經(jīng)常邀請龍凝澈到他的紫檀軒玩。紫檀軒坐落在盛京最繁華的地段,與紅袖樓的浮華富貴不同,紫檀軒是高雅別致的。
紫檀軒平時不對外開放,只有接受了主人的邀請才可以來。
這天,蘇君檀又邀請了龍凝澈到紫檀軒,但不巧蘇君檀朝堂政務纏身,耽擱了下朝的時間,便吩咐人請龍凝澈先在紫檀軒小等片刻,紫檀軒里的公子喜歡那個隨便點。
龍凝澈便在紫檀軒隨意逛逛,廳殿樓閣崢嶸軒峻?;▓@中樹木山石棻蔚洇潤,公子們圍在這里彈琴的彈琴,弄花的弄花。個個都是脫俗雅致俊美風流的,龍凝澈看了個個喜歡,這一圈下來竟不知點那個,于是便作罷,準備回房間休息。
龍凝澈不大經(jīng)意,沒注意到那個坐在畫閣靜靜喝茶的公子,走過后凝澈才后知后覺,只堪堪一瞥,驚嘆紫檀軒還藏著這樣的璧人。
公子隱隱約約被一叢青竹擋住了,龍凝澈越發(fā)覺得這叢竹子這樣翠玉鮮亮,青碧無暇,臨風脈脈。
龍凝澈款款走到那位公子面前,雙眼含笑看著他,用手里的扇柄點了下桌子,等那公子抬起頭來,只見龍凝澈笑得坦蕩,她說:“就你了,你隨我來?!?p> 公子茫然疑惑著,試著確定道:“我,我嗎?”
龍凝澈笑著點頭:“嗯。你會彈琴嗎?”
那公子答道:“我?會?!?p> 龍凝澈非常滿意,遂道:“那你帶著琴,來我房間。”
說完龍凝澈款步走在前面,入眼風流。她的打扮在外人看來肯定是不倫不類的。
她既沒有梳著女子的發(fā)髻,也沒有學男子束發(fā),只用一根銀簪把長發(fā)隨意挽在腦后,如水流瀉,走動間掃著沈腰。一身翠綠色的錦袍極是清新標致,與院子里的青翠欲滴的竹子深映淺襯,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流放縱。
公子不知怎的,乖乖聽了她的話,抱起一把箏跟在了她身后。不知龍凝澈是不是故意的,好好的走著路,忽然莞爾回顧,春風忽起,吹得她青絲飛揚拂著側(cè)臉,玉頸。
宛如驚鴻踏過平靜的盛名湖,春波照影而來。
她笑得皎潔,是兼具女子和男子的風采。
許是這天紫檀軒的景色太美,他貪戀的看了許久,只記得龍凝澈回頭笑他,叫他跟上。他甚至不知道龍凝澈是誰,為何叫他,叫他去何地。
他就這么一路緊緊跟在了她身后。
公子跟著龍凝澈進了房間,龍凝澈并不多問,只吩咐讓他先彈著琴,自己懶懶地靠在長椅上,隔著薄帷,屋內(nèi)花香果香撲鼻。
公子修長潔白的手指輕撥慢捻著十三弦,高山流水之音細細傳來,唯見他明澈如湖水的眼波慢轉(zhuǎn),箏身上一列玉色弦柱如斜飛的雁陣。彈到動情幽愁之際,但見他低低斂眉,兩靨生愁。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衫,衣領上繡有仿佛來自仙山的云彩。頭發(fā)用白玉冠整齊的束在腦后。彈琴時淡淡笑著,溫潤如玉。容止有儀,雅有遠韻。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公子無暇,似楚楚玉樹。
凝澈看的癡迷,覺得眼前薄薄的一層紗有些礙眼,遂抬手輕輕掀去,緩緩走了出來,來到公子跟前站定。
龍凝澈手握紙扇背到身后,彎下腰靠近公子的臉癡癡的看著,她嘴角含笑,醉著嗓音道:“我還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公子面對她突然逼近的臉,一時不知所措彈錯了好幾個音,他的耳朵都燒紅了,呼吸間都是她的氣息。索性靜了琴音,專心回答她的話,他支支吾吾道:“我我叫蘇,蘇蘇……”。
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暗器從窗外飛來,龍凝澈伸手接住,攤開掌心一看是一顆珍珠。
東施女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菱歌曼舞,廣袖生香,歌不盡的少年多情,滴不盡的相思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