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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死請排隊

第十七章 廬山真面

領死請排隊 慶小林 5025 2020-03-31 07:35:27

  大勇從山洞往下尋找攀爬的路徑,一直到前面的山坡,按照自己的能力,還算靠譜,就算滑下來,也是先掉到公路上,料也無礙。他束束腰帶,回頭看看山下,底氣壯了很多,義無反顧的朝山上爬去。

  積雪蠻厚的,大勇每一步都踩實了才踏上去,一顆樹一棵樹的交替拽著攀爬,速度很快,轉眼都到一半了,大勇也不覺得累,他太想知道上面究竟是怎么回事,起碼得安慰的了這幾天受的磨難,要不然,我非砸爛了你不可。

  激烈運動之后,大勇出了好多好多汗,他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后背也僵硬了,這才站起來,看看風景。當他向下望的時候,被這如臨深淵的境況給嚇壞了,雙腳幾乎蹬在了云端,一個不慎就萬劫不復了。本以為盤山公路能托一把,現在看來玄之又玄,恐高是與生俱來的。他趕緊回頭趴在山上,再也不向下看了,此刻他更加喜歡向上而不是往下。意識之中總是優(yōu)先遠離恐懼,或許這就是上山容易下山難的根本原因。休息幾分鐘之后,又開始向上爬。

  按照事先規(guī)劃的路徑,大勇走的很順利,當他越過最后一個坎的時候,他都想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贊,就算是坦途,他也習慣了夸夸自己,沒有鮮花和掌聲,他實在堅持不了這么久,還有氣力去找斗。

  大勇坐下來休息一下,他把僅剩的狼肉和魚放在地上,雙眼緊盯著洞口,不停地喘著粗氣。爬山已經浪費了他很多精力,還有憤怒的怨氣,他得醞釀一下,不然他就不恨它了。

  天有放晴的跡象,陰沉的臉有了轉機,是個好兆頭,大勇笑了笑,站起來走向洞口。距離越近越緊張,大勇每一步都很慢,讓它的面目一點點的呈現出來。

  洞口有很多滑落的石頭,還有飛船的碎片,整個飛船硬生生被砸進山體里,約摸離洞口還有四五米,再往里面光線減弱,但看得清楚是個很大的飛船,像一個驅除艦一樣。能看到的一面已經完全變了形,皺的厲害,估計撞擊很劇烈,才能這么慘。另外的面都鑲在里面,看不真切,但肯定一樣慘。

  再往里面走一點,才看清楚它整體是灰色的,有藍色點綴,中間像是一個門,撞歪了,大勇想打開它,卻沒有找到把手,不過沒關系,門縫很大,努努力都能鉆進去了。大勇右手扣著門邊,用力也沒有打開,于是雙手上陣,結果還是一樣,他想里面肯定鎖了,硬來是不行的,只能努努力鉆進去了。

  大勇餓了這么多天,都瘦了兩圈了,鉆洞還是有優(yōu)勢的,所以他義無反顧,像老鼠一樣先把頭伸進去,然后一點一點的晃動,左邊進一點,右邊進一點,再換回左邊,依次鉆進去,肩膀,腰,屁股,直到都進去了,他卸口氣站起來,扭頭往里看,不看則已,一看驚的呆住了。

  沒有照明設備卻亮如白晝,溫度溫柔的幾乎感覺不到,空氣清新卻不稀薄,更像胎里的羊水,這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里面地方很大,走廊很長,幾乎看不到盡頭,房間也很多,不過都沒有把手。墻體潔白潔白的,門是藍色的,看上去賊漂亮。大勇忍不住走過去,腳步很慢,他還沉侵在錯愕之中。他走到門邊想推開他,原以為這種沒有把手的門等于沒有鎖,結果正相反,他推不開,一點間隙都沒有,這說明門結實的很,使死他也打不開,他只能很識相,繼續(xù)前行!第二個門也是,他沒打算推第三個門,但是當他走到走廊第三個門的位置的時候,他像是撞在了玻璃上,他根本走不動,前面像是一種無形的東西擋住了,堅硬且水火不容。但那絕對不是玻璃,因為玻璃擦的再干凈,也有厚度,也有影像,這個是什么都沒有,就是過不去,結界?開什么玩笑,這不是在電影中,也不是在夢中,哪有那么玄。

  大勇回頭一看嚇得一蹦三尺高,雙眼圓瞪,嘴巴大張,渾身一個激靈。只見從大勇從門縫里鉆進來還沒有站起開始,一直到現在吃驚的這一刻,每一步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軌跡都有影子記錄下來,就像有千千萬萬的李大勇按照他的運動軌跡整齊的排列,還有他剛才被驚嚇五官挪移的面目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顯露出來,大勇第一次這么直觀的看見自己驚恐的表情,像慢動作一樣,一直復制克隆復制克隆。而且,他剛才跳起來那一段現在一直還飄在空中,仔細的看臉,比鏡子里的自己更真實更直觀,甚至你覺得他是你身邊的一個朋友或人而已,如今把自己看的這么清晰反而有點怪。大勇走回進來的門口,仔細觀察剛鉆進來時的自己,突然有這么多一模一樣的自己他有點害怕了,這是什么鬼技術?他伸出右手,用食指點了一下他襖上的一個繩墜,就看見接下來的每一個自己的繩墜都開始飄動,像多米諾效應一樣,一直延伸到驚恐跳起來的那一刻,大勇嚇得說不出話來,他身后還有千千萬萬個自己,在跟隨他復制克隆每一幀的自己,他走動的時候,躲閃的時候,所有的動作都在被復制克隆,大勇無法擺托。一直到他停下來,眼看著襖上的繩墜最后傳遞到這里,跳了一下,大勇才放下懸著的心。

  他已經不敢動了,每一步都能制造出很多自己,要是滿屋子亂踱,豈不滿屋子都是自己,那景象也太夸張?zhí)珖樔肆?!大勇靠著墻,從頭打量留影中的自己,一顰一笑,舉手投足,越看越覺得好笑,滑稽。

  大勇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他也從來沒見過這種景象,即使是電影里,也沒有這情節(jié),他突然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人類的空間站或者創(chuàng)造物,甚至不是地球上會有的勞什子,這樣一想他更加驚奇更加害怕了,要是天外來客,那客在哪?大勇看著屋里的光線卻看不見發(fā)光體,每個地方的光亮都是一模一樣的,人類是怎么做到的?很明顯不是。他看到了門,跑過去繼續(xù)推,像推了一座山一樣困難,垂頭喪氣的他,看見留影和留影的交匯,也提不起勁去瞧個一二,他有心又無助。

  大勇走到第三個門的位置,那個過不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他趴上去仔細看,沒有任何遮擋,干凈的空無一物,他試著用腳踹,一點反應都沒有,更加不會臟,沾不上鞋子的一丁點灰塵,大勇更不理解了。

  不是這個飛船撞擊山體,也不會造成事故的發(fā)生,不會有人因此而喪命,也不會有那么多人失蹤,大勇還沒有弄明白,到底是自己失蹤了,還是梁婉婉和車上的乘客失蹤了,他希望失蹤的是自己,小命尚在,梁婉婉和其他人都在尋找自己,那樣最好。

  想到這里大勇記起了來這里的初衷,頂著危險爬上來,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枉了差點喂狼的艱辛,沒想到完全出乎意料,原本一百零八種折磨肇事者的花樣,現在通通用不上了,劇情失控了。大勇很懊惱,他只能坐下來,靠著那個打不爛看不見的墻,保持無辜。大勇越想越氣憤,尤其是他一摸胡子拉碴一大把,臉粗糙的像個磨刀石,他就來氣,實在坐不住了,就跑去順著墻邊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找,希望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完了就在兩個門上找開關,找不到就踹,踹完了看反應,最后什么都沒有發(fā)現,大勇心碎了一地。他已經筋疲力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看著滿屋子的自己,直接仰頭靠著墻休息,眼睛一閉,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不一會竟然睡著了。

  大勇做了一個夢,他在夢里就知道這是夢,但他沒有拆穿,依舊遵守夢規(guī)則。他看見遠處有個黑影,越來越大,直到離他足夠近,伸出一個手臂一樣的肢體,推著他前進,大勇沒有向前看,而是吃驚的看著那個肢體,離自己還有半米的距離,為什么就能被推著行進,這力道很揉,但蘊含巨大的能量,讓人無法抗拒。更奇怪的是,大勇看見前面有個小鐵皮盒子,走的越近就越大,而且上面的門和飛船里的一模一樣,從小到只能爬進去,到比他還高,能夠輕松進入。他實在不明白,究竟是自己變小了,還是這個盒子變大了?

  大勇剛走到門前,它自己開了,里面擺放了很多器物,長方形的,多邊形的,很多不規(guī)則的,顏色各種各樣,奇異的是一大部分都是懸空的,看起來很高逼格!就像是奢侈品和普通商品,外形尺寸都一樣,讓你挑一個,有些許直觀感受的人都知道哪個更加震撼人心!大勇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奇罕的場面,他一度走神,在跨過門的一瞬間,不知道被什么絆了一下,正要撲倒的時候突然就醒了。

  大勇出了滿頭汗,一顆顆汗珠子像青蛙產卵一樣掛滿眉頭,用手一擦濕漉漉的。這里溫度很合適,就是穿的厚了。大勇看滿屋子的自己,各種姿態(tài)千奇百怪,這種立體紀錄片一樣的景象確實很震撼,但心里總有種怕怕的感覺,你能忍受蹩腳的瞬間被凍住了一樣永存在面前?你能忍受丑丑的瞬間化石一樣永久矗立?沒人愿意。大勇氣急了,尋著無數個留影一頓揮打攪鬧無厘頭,也沒有改變任何現況,不過是更多留影更多交匯而已。他已經很絕望了。他一邊發(fā)泄一邊罵,各種難聽各種鄙視各種嘲諷,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罵不醒一個不應你的人。

  大勇罵的口渴了,嗓子冒煙了都,他想出去吃點雪解解渴,而且他也罵累了,疲倦了,全折騰自己了,守著這個禍害未必能解決問題,要是能走出去,報警把這玩意給清理走,好好研究一番,才是正題。大勇走到門口,回頭再看一眼那么多的自己,然后屈身跳出門,最后才探出頭,小心翼翼的退出來,他審視著落難的飛船,心里狂罵一萬遍,憤然離去。

  大勇知道這飛船不一般,也許本世紀就靠它響雷了,要是自己的國家能夠從中受益,就是死了也值!他越想越覺得茲事體大,一個人一輩子未必能遇上這事,說什么外星人啊很遙遠啊,現在不就是嗎?既然被自己遇到,義不容辭啊!他已經忘了仇恨,也是一出來才想到的,人的腦子受環(huán)境的影響還是很致命的,成熟的想法永遠放在最后,激動的心情被仇恨蒙蔽了,現在才釋放出來,立馬亂了心神。他激動的不知道怎么做,腦子實在想不起復雜的事情來。

  大勇走出來一看天放晴了,大大的太陽火辣辣的,懸在天空灼人的眼,空氣被炙烤的都扭曲了,像波一樣震動。樹葉雖然茂盛,原本綠油油的淘人心扉,不過現在明顯看上去皺巴巴的閃著白,像花白了頭發(fā)。一切都安靜的緊,不想虛耗精力似的,無精打采的發(fā)呆,偶然有股風攪和過來,熱浪拘到耳朵根,滿頭汗也涼快不起來。大勇看愣了,汗珠子一個勁的滴,情況一個勁的糟。

  進去的時候,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冰天雪地。出來的時候,青山綠水,烈日炎炎,藍天白云。什么個情況?大冬天瞬間過度到大夏天,昨天還冷得牙跟牙相磕,今天就熱得牙跟牙相望,連舌頭都不知道放哪了。

  大勇吃驚的望著山川,他連走帶跑的四處看看,果然夏天沒錯,那誰錯了?他突然想起來還有兩塊肉可以證明,于是飛快的去尋找,結果什么都沒有,就在他認為自己是進錯時空了的時候,竟然發(fā)現地上有兩塊黑乎乎的東西,他圍著它坐下來,仔細觀察。一塊黝黑充滿油脂,另一塊粘在它身上,大勇用一塊小石頭試圖將它們分開,卻發(fā)現小塊的像魚骨頭,扎在另一塊里,他這才斷定就是自己的那兩塊肉糧。真是奇了怪,難道真的過去了半年的時光?如果不是,分明魚肉爛了狼肉腐了,棉襖裹得自己要炸了!那自己是老了一天還是半年?他覺得飛船就像鬼神一樣不可捉摸,敬而遠之才好。

  大勇站在山上瞭望,比冰天雪地的時候穿透力更強,看的遠!但也渺茫的緊,根本沒有城市鄉(xiāng)鎮(zhèn)的蹤影,哪怕是個白點,不過順著盤山公路走下去,總會走出去的,只是到哪個城市就不一樣了。他清楚的記得,這只飛船曾經打穿過一個山頭,但是找不到,算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剩下唯一能靠的,就是堅持了。他決定離開這里,回去搬兵。

  天氣太熱,他又穿著棉襖,所以燥的厲害,只能脫了衣服,可是火燒狼窩的時候,里面最薄的兩層已經犧牲了,現在剩了兩件最厚的,一件棉衣一件襖,穿哪件都不合適,只能頂頭上了。下身還行,只留一件外面的褲子,勉強能接受。于是大勇裸著上身,頭頂著棉襖,背著衣服,踉踉蹌蹌的下山去。

  到了公路,大勇繼續(xù)前行,他一邊走一邊想,昨天大冬天的時候,路上都是雪,可以滑雪走,省勁省時速度快,沒想到今天就大夏天了,路面燙的燎腳,要是赤腳走在上面,肯定燙禿嚕皮了,問題是腳汗厲害,鞋里全是水,走路不方便,慢的想死的心都有。關鍵是還沒有辦法,沒有捷徑,大勇不敢想了,再深處的困難就是絕望,他怕一泄氣神仙都救不了。

  盤山公路像仙女起舞的彩帶,曲折悠長,眼看著巨遠的地方,低下頭忘乎所以,等到你再抬頭的時候,發(fā)現它就在眼前,但是你不敢轉彎,轉過一個山頭,巨遠依舊。

  山林似乎越發(fā)高大,巍峨聳立,比他冬天的時候見到的更挺拔,也就是一天的光景,大變了樣。大勇四處觀望,就感覺這路不好走了,有的是坑坑洼洼,瀝青破了洞被成塊翻過來,漏出下面石子和沙土,不像原先走過的路,莫非順道走遠了?沒有任何參照物,天知道。

  大勇越來越累,口渴的嗓子都冒煙了,他都能自我感覺眼窩深陷,因為缺水,眼淚都“南水北調”了。可是沒有辦法,他得忍受重如千斤的雙腿,每一次挪動都是偉大的勝利,他在撩撥生理極限。他有時候也在想,究竟在哪一刻,他會倒下,暫停這該死的摩擦,甚至隱含一絲快意,結束的快感。

  大山遮日的時候,大勇能夠恢復一下曬得發(fā)燙的眼皮,連柏油路也不再射人的眼,整個世界都溫和起來,洋溢著舒服。可當直面太陽的時候,連抬頭都是煎熬,不抬頭頭發(fā)又曬得發(fā)燙,臉上細胞死了一層,能像鍋巴一樣卷起來,死硬死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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