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在外面風餐露宿,整個人都黑了不少?!宾悠牌磐耙?,就像望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
“哪里有這么黑啊。走吧咱們進府吧?!本耙πχ?,大步流星邁入門檻,眾人也喜笑顏開簇擁著他進去。
景姚以禹國公的身份坐在自己府中的花廳里,朝廷又晉封了他二品大將軍的職位,實權(quán)在手,風光無限,自然是春風得意。
花廳里的裝潢低調(diào)奢華,棟梁柱椅皆選用最上等的云南滇紅木,上面鏤刻蟠虎浮雕,陽光透過窗欞射入廳內(nèi),紅木暗香浮動,仿佛渲染著景家?guī)状鋵⒏S無雙氏帝王橫掃沙場、開疆拓土的榮耀與激情,正廳懸掛著巨幅猛虎圖,虎對于景家來講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大管家福叔和鲇婆婆帶領(lǐng)一眾人等仔細打量景姚,他平時對待闔府上下十分寬厚多,數(shù)日不見,瞧得出大家都十分想念他。
“干嘛都盯著我看啊,”景姚笑了:“我多日不在府中,你們各位都辛苦了,闔府上下統(tǒng)統(tǒng)有賞?!?p> “謝謝將軍!”大家的喜悅之情簡直溢于言表。
鲇婆婆趕緊把茶端上桌,是王上賞賜的雨前龍井,鲇婆婆知道景姚最愛喝這種茶,每年云南侯進貢給王上的雨前龍井,王上都要賞賜給他一部分,以示天威隆恩,也表示對景姚的器重。
“此次我班師回大都,還沒來得及向王上復命,我這就收拾收拾,準備進宮面見王上,你們通知禹國公府相關(guān)往來同僚,晚上開桂花酒席,大家好好慶賀一番?!?p> “肯定的,為您接風洗塵少不了桂花酒席,如今是春季,咱們望京狐林漫山遍野的至金桂樹,美不勝收,論起桂花鮮釀,咱們府中可是一絕。”鲇婆婆笑著說。
“那是婆婆您釀酒的手藝高超,”景姚放下茶杯看著鲇婆婆,緩緩開口道:“玥江城地震時,我偶然救了一個小姑娘,她叫喬嬌,孤苦無依,我將她帶回了府,等她養(yǎng)好身體后,就給我當個貼身侍女吧?!?p> “是剛才車里坐著得那個姑娘嘛?”
“正是?!?p> “那好,我按照您的意思辦,只是她年紀輕,在府里人生地不熟,暫時安排她和我睡在一屋?!宾悠牌糯鸬馈?p> “也好……您帶帶她,教她些咱們這里的規(guī)矩?!?p> “您放心吧,我?guī)湍帐笆帐?,讓福叔備馬,您好去面見圣上?!?p> “嗯,好,有您在我十分的放心?!本耙Ψ潘傻匦α?。
“景愛卿快快請起,此去玥江城兇險,多虧了你,才得以降伏靈獸。”王上在御茶室接待了景姚,此刻難得大國師蕭縱橫沒有陪王伴駕,景姚覺得輕松了很多。
“謝王上關(guān)懷,賞賜臣榮耀功績,臣府上倍受皇恩。”
王上執(zhí)意要景姚與他同桌飲茶,景姚只好就座,環(huán)顧四周屏風上皆繡制狐貍,特別是王上背后倚仗的屏風,上面雋繡赤色火狐,雙眼狡黠生光,和王上的一雙頎長美目一樣璀璨。
王上先開了口:“景姚啊,你們景家?guī)状伊遥冯S無雙家?guī)状然誓险鞅睉?zhàn),為我朝立下了赫赫功勛,朕待你自然格外倚重,如今你手握重兵,理應(yīng)勤加操練,一片碧血丹心效忠于王室才是。”
王上向景姚遞上了一杯雨前龍井,兩人在喝茶方面倒是十分惺惺相惜。
“謝王上,”景姚起身謝過,“王上知曉臣愛喝雨前龍井,每每云南進貢的新茶,您都先想著微臣,微臣感激不盡,定當為王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你有心就好,朕今年三十五春秋,你二十九歲,朕拿你當個弟弟看待,說到底,你如今孤身多年,身邊居然沒有一個知冷著熱的人,朕有點心疼你??!”
景姚也很無奈,道:“勞煩王上掛心,臣的結(jié)發(fā)妻子鹿氏走后,臣一直未動娶妻之心,如今倒也覺得自己度日很好?!?p> “王孫公卿世家小姐里,可有稱心有眼緣的人?朕可以為你做主。”王上抿了一口香茶。
溫熱的茶水使景姚的血液熱度增加,才入宮那么一小會兒,他居然惦記起喬嬌來,也不知道這丫頭在府里干什么了,習慣不習慣,此刻景姚居然想脫口而出告訴王上,自己在玥江城救回一個小丫頭,為她牽腸掛肚——憋了一口氣,還是沒說出口,總要找一個恰當?shù)臅r機向王上挑明此事,給喬嬌一個名分,絕對不能虧待了她,景姚心里這樣盤算著,嘴上恭敬地答道:“臣要是有了心上人,一定第一時間告知王上,請王上為我倆賜婚?!?p> “那你可得抓緊了,對了,王休,你進來——”
大太監(jiān)王公公應(yīng)聲進來,手上捧著一個長形描金銼銀漆盒,漆盒緩緩在景姚面前打開——一柄寶劍光芒萬丈,整個劍柄劍鞘用玄冰鋼所制,劍身鑲玉,宛若一把銀色的騰水蛟龍。
“大國師三年前游歷昆侖山,無暇道長賜他這把玄靈劍,護我王朝平安興盛,朕認為,景家?guī)状袃?,為我無雙王室灑盡疆場熱血,是我無雙氏族的大功臣,你身為景家男兒,有守護王朝的重要使命,朕就把這把劍賜予你,望你夯實我朝基業(yè),保我燕云國昌隆?!蓖跎弦豢跉庹f了這許多話,眼睛瞇著,笑看景姚。
景姚趕緊下跪承接寶劍,再三謝主隆恩。
茶局散后,景姚把御賜寶劍帶回府中,闔府上下自是一番贊賞。
黃昏時刻,景姚簡單梳洗后已經(jīng)換上了便服,絳紫色的窄袖口衣服,腰間掛著玉佩,腳蹬黑色靴子,頭頂上濃密的黑發(fā)束成一束,隨意用幾縷金線綁好,他坐在花廳的椅子上。雙腿叉開放置,享受片刻的隨意慵懶。
鲇婆婆帶著喬嬌站在他的面前——粉色衣服的喬嬌,有著天藍色的束腰,梳著國公府丫鬟再尋常不過的兩個抓髻,上面各插一朵粉色的小花,緊張的胸脯一起一伏,她的睫毛有點像兩扇小扇子,濃密上翹,這點和景姚很相像,景姚的睫毛也是這樣的。
“你身子好一些沒有?”景姚盯著她看。
“回大人的話,已經(jīng)好很多了?!?p> “我看這姑娘身子還沒好全,今晚的桂花宴席她就別去了,在我屋里吃完就休息吧,您說呢?”鲇婆婆還是非常擔心喬嬌的身子。
“也好,你上前來,我瞧瞧你。”景姚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距離她親近一些。
喬嬌低眉順眼,雙目看著腳尖,上前一步。
“再靠前點,我又不會吃了你啊,這丫頭一直當我是老虎?!本耙π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