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銀號與火鍋
幾日時間，諸葛堯搬入了府外宅子，銀號也全部完工，大門外掛上了大大的匾額“萊發(fā)銀號”，至于為何起這么個名字，賀纓和三藏多次討論，結(jié)果還是覺得既然是在東萊國開的銀號，自然要給那皇帝老兒面子，占一個東萊國的“萊”字，以后才能背靠大樹好乘涼，既然已經(jīng)用了個非自己所愿的“萊”字，那么就學現(xiàn)代的銀行什么“浦發(fā)”，“廣發(fā)”的算了，何須多動腦子。所以就這么沒誠意的決定了這個名字。
那日一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還請了各大青樓楚館的名伶，以紗遮面，共奏一曲，將場面搞得極大，東萊皇城的人將碼頭區(qū)擠得水泄不通，而作為銀號門面的三藏和諸葛堯，在賀纓的強烈要求下，都是一身紅色的錦袍，還別說因為兩人的俊顏，生生將紅色喜服似的袍子穿出了非凡氣質(zhì)的感覺，讓前來觀禮的小姑娘大娘老婆婆們各個眼冒桃心。
“今日本銀號開張，前來存銀的客人，由我與四皇子親自接待，而且利息多一分，如想了解具體細節(jié)的，請入銀號，我和四皇子會一一解釋?！比亟K于體會到了前世做促銷人員的辛苦。
“請問銀兩多少有限制嗎？”臺階下的一個年輕姑娘大膽的第一個開口詢問。
“沒有限制，想存多少存多少，想取時隨時來取，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可以?！比啬托幕卮鸬?。
“怎么保證我們存了銀子，你們不會拿了銀子跑掉?。俊币粋€大叔高聲問道，眾人都附和點頭，因為從來沒見過的事物出現(xiàn)，有利息可賺自然好，但是萬一卷銀子跑了，自己找誰說理去。
“這位大叔，請看我身邊這位，這是戶部主事大人，我們銀號是由戶部擔保的，如果發(fā)生什么事情，戶部都會一一賠償?shù)??！?p> “真的是戶部張大人啊，看來靠譜，何況你看四皇子都是東家之一?！?p> “是啊是啊，我覺得可以存一點試試，過幾天來取取看，何況今日多一分利息呢。”
“你這話有理，我回家取點銀子來?！?p> 人群中議論紛紛，但是好奇心理和賺利息還是讓人覺得相當有動力的，好多人除了人群紛紛回家取銀子去了。
第一個提問的年輕姑娘，大膽的上了臺階，紅著臉對著四皇子說道：“四皇子，我想存銀十兩，您能親自幫我說明辦理嗎？”
諸葛堯露齒一笑，“當然可以，姑娘是本銀號的第一個客人，本皇子自當親自接待，姑娘請跟我進來?！闭f完，禮貌的請姑娘進入了銀號。
眾人又是一聲驚呼，“哇，真的啊，真是四皇子親自接待了。我也要去存銀。”另一個姑娘眼紅起來，迅速穿過人群，上了臺階。
“姑娘，現(xiàn)在四皇子正在接待第一位客人，你看，由我來接待姑娘如何？”三藏緩緩問道。
姑娘一抬頭見到三藏俊美的容顏，也是臉一紅：“自然是好的，公子如何稱呼？”
“姑娘叫我三公子即可?！边呎f邊將客人請進了銀號。
在銀號里看著的賀纓，笑了起來，心想果然男色經(jīng)濟放在哪個時代都是有用的，因為女人對于喜歡的東西或者人，肯定比男人更容易掏銀子。
自此之后這開張第一天，不曾間斷的一直有客人進入銀號，一天時間清點存銀十兩竟然達到了百萬兩，賀纓自然明白，五千兩以上的存銀客人，基本都是來和四皇子諸葛堯攀關(guān)系的，不過沒所謂，恨不得這樣的人越多越好。
銀子清點以后通過賀纓設(shè)計的最原始的電梯裝置，也就是一個大軸承，沉重一間可容納一人和一小推車銀子的五面的大箱子，每次使用另一人控制絞繩索，收或者放即可，從而到達地下被挖空所建的地下室里的貨架上存放。銀號里所用的人員，皆是從唐門生意的各個要口選出來的人員，銀號的安全問題自然有東萊皇帝派出的最優(yōu)秀的羽林衛(wèi)擔當。而且晚上也有值班的人員，方便客人急需用銀的問題處理。
第一日的生意結(jié)束，諸葛堯略顯激動的拉起了賀纓的手，“沒想到這銀號的生意這么有意思，今天竟然會有那么多人來存銀?！?p> 牽著手的兩人，以及電燈泡三藏同學，出了銀號，上了馬車，剛一坐定，諸葛堯便急切的問道，“我現(xiàn)在知道了怎么能吸引客人來存銀子，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我們銀號需要給他們利息，雖然不多，但是畢竟也是銀子，那這個銀號又是如何賺錢呢？”
賀纓笑了起來，眼神示意三藏，“你的學生你自己去教導(dǎo)吧?！彪S即只顧著吃起了點心。
馬車中開始了一陣講解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我大致明白了，怪不得纓兒說她想做生意，說什么旅游業(yè)，這應(yīng)該就是銀號的第一筆投資賺錢的項目吧？”理解力超強的諸葛堯聽完三藏的講解，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過目前只限于理論階段，估計不用多久進入實踐，他的長進會更多更快。
將賀纓和三藏送回了住處，還是激動難平的諸葛堯毀了自己的府邸，好好休息，為明日的銀號生意養(yǎng)精蓄銳去了。
“小師妹，看來有了銀號生意的忙碌，那個諸葛堯可以少粘著你點了。”崇剛調(diào)侃著。
“是啊，大部分男人都是這樣的吧，有了事業(yè)，就忘記了自己的老婆和女朋友。師兄，說正經(jīng)的，我今日發(fā)現(xiàn)銀號的護衛(wèi)隊中，有幾個人應(yīng)該不是羽林衛(wèi)出身，我覺得他們身上有諜子的氣息，特別是在銀號大廳執(zhí)勤的幾人，觀察事物和人的時候的眼神以及細節(jié)動作更是與軍人作風不同?！睂⑹种庵糜谧郎希秒p手托住了自己下巴的賀纓，細細的回想著今日觀察的結(jié)果，以及自己可否有什么地方泄露了諜子身份或者銀號創(chuàng)立者的身份。
“你暴露了嗎？”崇剛問道，細細回想了以后，賀纓確認自己沒有做什么多余的動作，也沒有說什么話，所有的事情都是三藏以及唐門出來的銀號職員完成的。
“應(yīng)該沒有，師兄你說這是東萊老兒的主意，還是上官佩那家伙的手段？”
“即使是丞相次子那個東萊諜報頭子上官佩的手段，必然也是經(jīng)過東萊老兒的首肯的，只是不知是因為他們懷疑你，還是只是不放心需要人監(jiān)管銀號，順便偷師?！?p> “不管他們什么意思，這上官一家跟我總是敵人，我自然要想辦法撥了哪幾個釘子?！睂τ诳赡苁窍胍约好纳瞎僖患以偌由仙瞎倥宓恼檲箢^子的身份，這一家子已經(jīng)上了賀纓的黑名單的排名No.1.
“恩，做你該做的有動機雇人刺殺你的那些人，寧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背鐒傃壑幸彩菤⒁庖滑F(xiàn)。
除夕夜諸葛堯?qū)m外府邸
“三藏大師，賀小姐，傾城姑娘，請隨小人至飯廳?！惫芗夜Ь吹念I(lǐng)著三人出得客廳，穿過長廊，進入了飯廳。
“皇子囑咐，三位不必等殿下，請先行用餐，一會皇子殿下宮中飲宴結(jié)束會立即趕回府的?！?p> 入得飯廳，只見桌上一個銅質(zhì)的火鍋，底下的炭火燒的通紅，一桌的肉片蔬菜和各類小料。
“賀纓，你可以啊，什么時候搗鼓了這些啊。我可從來沒在東萊的酒樓見過火鍋啊?！比乜粗郎暇眠`的火鍋已經(jīng)開始垂涎欲滴了。
“酒樓自然是沒有的，這鍋子是我畫了圖，讓工匠打造的，一共做了五個，一會你們一人帶一個回去啊?！闭f著便從桌上拿起一只小碗，對傾城說道，“傾城姑娘，你也拿個小碗跟著我一起調(diào)制蘸料啊?！?p> 三藏自是無需賀纓指點，三人便調(diào)制了各自的蘸料，熱氣騰騰的開始上上下下的涮肉。
沒有嘗試過的傾城，看著自己身旁的兩人，特別是三藏，已經(jīng)吃的脫去了帽子，看了看桌上的各色肉片和蔬菜，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些東西在水里燙一燙能美味到什么程度。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學著他們七上八下的涮肉節(jié)奏，嘗了一口，竟然入口即化，鮮嫩無比。
“樓東，別站著，坐下一起吃?！辟R纓拽著冰塊臉的下屬，強制他坐下一起涮火鍋。
飯廳內(nèi)再也不聞?wù)f話的聲音，四個人都是專心致志的涮肉涮菜，不亦樂乎。
“就一個字，爽?！比夭亮瞬令^上的汗珠，愜意的贊嘆道。
“確實是爽，久違的味道啊?！辟R纓附議。
傾城不住的點頭，“想不到，這么簡單的方法能讓東西這么好吃。”
“你看著簡單，可知這鍋里的底湯就得熬制兩個時辰。”賀纓邊吃邊說道。
“原來如此啊?！?p> 風塵仆仆趕回府的諸葛堯，一入飯廳見到四人的大快朵頤的模樣，立時饞蟲被勾了出來，大踏步行至賀纓身旁，將賀纓剛燙熟的一片牛肉，搶著放入口中。
“小心燙。。?！辟R纓話音未落，只見諸葛堯，被燙的張開口，猛扇，一入喉，這美妙的滋味讓他眼睛一亮，立即搶過了賀纓的筷子和蘸料，加入了這個火鍋大軍，入陣拼殺起來。
無奈的賀纓看著這家伙，怒道：“要不是看著今日是除夕我肯定不會放過你，下次再搶我的食物，小心我揍扁你。哼”說完，只能再去調(diào)制一份蘸料。
“管家，讓廚房再備出幾桌菜料，在廳里再擺上幾桌，讓所有的侍衛(wèi)和仆人都過來，一起好好吃頓年夜飯?！惫芗椰F(xiàn)在自然很清楚賀小姐在四皇子心中的地位，所以沒有任何質(zhì)疑，直接下去安排起來。
不多時，廳中又多出了四桌火鍋，侍衛(wèi)丫鬟仆從，已經(jīng)備完了菜的廚房人員，都在賀纓的命令下，一一入了座。
“今日除夕，大家不必拘束，好好的吃頓年夜飯，來舉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謝謝大家的辛苦工作?！辟R纓說完，一廳的人們都恭敬的起身，端起了酒杯，賀纓用胳膊肘戳了戳諸葛堯，諸葛堯雖然從來不太習慣這種下人和主子一起吃飯的場面，但是對于賀纓的要求，卻是絕對不會拒絕，便也向四周舉了舉杯，眾人滿心感慨的一飲而盡。
“錦業(yè)，你過來，我教你調(diào)蘸料，教完了，你負責教大家。”
一頓火鍋，滿室的熱氣，熱鬧非凡，場間眾人皆被火鍋的美味，攝住了心神，邊吃邊嘖嘖盛贊。
“過完年，我準備開個火鍋燒烤店，三藏你覺得怎么樣。”看到眾人的反應(yīng)，賀纓忽然生出了這么個想法。
“我舉雙手贊成，能多一個吃白食的地方，小僧很是欣慰啊?！毕胫院竽芤恢庇谢疱仧境?，三藏欣喜不已。
“你一個銀號的東家，不說支持我的生意，還想吃白食，哼哼，小心以后本店不招待你?！闭f完，三藏得到了一小拳和一個大白眼。
“嘿嘿嘿，那我付錢總可以吧，記得給我打折啊”
“傾城姑娘，過完年陪我去看看鋪面，諸葛堯，你得給我監(jiān)督讓工匠趕至出五十個火鍋鍋子啊。”說干就干的賀纓，已經(jīng)開始分配各人的任務(wù)。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會因為火鍋燒烤而富有，不禁瞇眼笑了起來。
“我說賀纓啊，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奸商的模樣，小僧怕怕?！?p> “切，等我以后成了連鎖店的大老板，你可別求著我去你銀號存錢?！?p> “我說你們都吃飽了嘛？”諸葛堯問道。
眾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同時點了點頭。
“那咱們?nèi)セ▓@消消食吧?！闭f完拉起賀纓，一行四人出了飯廳，兩兩并肩，緩步穿過長廊，走過九曲橋，到了湖心亭。一人一座在早已墊上鵝羽軟墊的石凳上坐定。不一會，一眾丫鬟迅速將炭盆，熱茶，水果，小點布置完，離開了亭子，侍衛(wèi)們也是遠遠的在湖邊站立，生怕打擾了自家主子的好興致。
賀纓一個眼神，三藏會意，將自己與她前兩日商議的事情向諸葛堯說來，“殿下，銀號的生意已經(jīng)漸漸進入正軌，但是現(xiàn)在的銀號的安全問題還是由陛下的羽林衛(wèi)管理，我覺得略有不妥，其一，怕客戶見到還以為咱們是故意顯擺銀號背景，讓他國的商人都略有疑慮，而不來咱們銀號存錢；其二，我本來的意愿是讓更多的平民能有工作賺錢的機會，所以殿下看看，能不能讓羽林衛(wèi)回宮，咱們自行招募會武功的平民來負責安全守衛(wèi)工作?！?p> 諸葛堯?qū)兒玫慕圩舆f到賀纓面前，擦了擦手，說道：“大師的話雖然有理，但是羽林衛(wèi)是父皇好意派來支援銀號的，如果貿(mào)然推辭怕是不妥，要是讓父皇誤會了什么就更是不好了?！?p>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那不妨這樣，咱們可以從現(xiàn)有的羽林衛(wèi)中挑幾個留下，剩下的空缺咱們就招募平民來填補，這樣既不負陛下美意，又能不違背咱們建銀號的初衷，皇子覺得可行嗎？”賀纓和三藏自然知道不可能讓羽林衛(wèi)全盤出局，當然他們的本意也并不是如此，最終的目的自然是剔除掉那幾個讓賀纓懷疑的諜子。
“這樣倒是可行的，明日我入宮拜年時就向父皇提出，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的?！?p> “既然殿下也覺得可行，那一會我就將比較表現(xiàn)突出的幾名羽林衛(wèi)的名單給殿下?！贝蜩F自是要趁熱，賀纓和三藏可都不想給皇帝老兒考慮的時間。
“咻，啪”就在正事說妥的那時，湖面上一顆煙花升了空，在空中崩開，一陣光亮撕開了黑暗，五顏六色的煙花有如珍珠，有如絲帶，有如繁星，靚麗璀璨無比。
廳中的四人，站了起來，面向湖面，欣賞著這一場一顆接一顆的煙花大秀。諸葛堯拉住了賀纓的小手，“喜歡嗎？我讓人特意準備的。”
“喜歡。。。吧”最后一個“吧”字輕不可聞，賀纓看著湖面上的煙花的璀璨確實覺得美麗，但是不知為什么心中卻會想到紅樓夢的那句“回首相看已化灰”的凄慘的結(jié)局。
“喜歡就好，以后讓工匠們多制作些?！敝T葛堯未覺賀纓的情緒，為了她一句“喜歡”想著可以為她多制作些討她喜歡。
“不必了，看一次就好，看多了會乏味。”
“那好，以后找其他好玩的?！?p> “傾城姑娘，喜歡煙花嘛？”為了不讓傾城覺得被冷落，三藏站在她身邊問道。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不過能驅(qū)散黑暗的東西，大抵都是不錯的東西吧?！笨粗摤摰暮?，傾城悠悠說道。
“傾城，你會不會有些恨我？”
微微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傾城看向三藏，“為何要恨你？就因為你不接受我的愛慕？我只是有些埋怨自己，既然心中有你，卻不能像賀纓一樣有勇氣，不求結(jié)果的追求你，但是又做不到?jīng)Q絕的將你趕出我的心中?！?p> “我明白那種感受，因為我也想決絕的忘記那個她，拿出勇氣來接受你，我不否認對你是有好感的，但是我也不想那么自私不負責任的就接受你的情意，如果我不能給你相應(yīng)的付出，那樣對你不公平?！比卣鎿吹目粗鴥A城，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恩，你是個好男人，我不會強求什么，也不想后悔什么，順其自然吧?！?p> “好，順其自然?！苯K于說開的兩人，轉(zhuǎn)頭望著漫天的煙花，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