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一次爭吵
賀纓臉色如冰的抽出了自己的手，退開了幾步，坐在馬車了另一邊的角落里，抬起臉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你是皇子，今后肯定是正妃側(cè)妃一堆，所以我不該計較什么，男尊女卑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只要你喜歡我，到時候愿意給我個正妃的位置，我就該心滿意足了？”
諸葛堯看著遠(yuǎn)離自己的賀纓，頓時覺得心底有什么東西被抽走了，“你對于我的前女友都能調(diào)侃應(yīng)對，為什么對于一個我未曾謀面的女子如此介懷，況且我說了，既然有了你，我會去和父皇母后請求打消他們的想法的?！闭f完，不自覺的想往賀纓處挪去。
“你別過來，你讓他們停車?！辟R纓覺得才試著想嘗試戀愛，但是自己卻忘記了對方皇子的身份，一國皇子何曾能對自己的婚姻人生做決定過，雖然她和諸葛堯不一定能最終走到婚姻的地步，但是如果不表明自己的戀愛觀婚姻觀，那就會在彼此之間挖了一個大坑，總有一天會摔下去，起不了身，而且坑內(nèi)的兩人亦會彼此怨恨。
諸葛堯按照賀纓的要求讓侍衛(wèi)隊停了車，也確實不太明白賀纓究竟在糾結(jié)在意什么，所以停車以后也未敢越雷池一步，只是怔怔的看著冰冷的賀纓，總感覺還沒得到她，便要馬上失去她的不安感劈頭蓋腦的涌上心中腦中。
“諸葛堯，你父皇替你看好的王妃人選是什么人？”
“丞相府嫡次女，他家嫡長女已經(jīng)是大皇兄的王妃了?！敝T葛堯老實交代道。
“原本打算什么時候宣布你們的婚事？”
“應(yīng)該是大年初一?！?p> “那么如果我沒有決定同你戀愛，你是不是也沒打算告訴我這些，直接一個月后就和她訂婚了？”賀纓問話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因為某些莫名的被欺騙感越來越濃。“請告訴我實話，不要騙我?！?p> 諸葛堯越來越慌亂，但是卻不敢說謊，因為下意識里他覺得就算說了惹賀纓生氣的實話也會比撒謊的后果來的輕些，“是，我原本覺得誰做正妃都無所謂，只要我喜歡的是你就好。但是今天在珍寶齋你說要做我的女朋友時，我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要去推了這門親事，因為我希望我的正妃是你。”
“喜歡我？正妃的位置給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應(yīng)該感激涕零？”
“我沒有這么想過，我也從沒在乎過你的身份家室，我只是喜歡你，想要你做我的正妃，我不明白一直都懂我的你為什么忽然會這么不講道理。”諸葛堯略略申辯了起來。
“那么諸葛堯我再問你，我做你的正妃，而側(cè)妃的位置還是要留給你父皇母后看中的背景深厚的那些名門之女？”
諸葛堯確實更不解了，自己說了喜歡她給她正妃之位，那就代表著自己足夠的愛她看重她，為何她還要在乎那些政治需要而娶的側(cè)妃們。不過雖然不理解，但是諸葛堯還是明白了賀纓要的是自己將來只娶她一人。
“賀纓，如果你要求我只娶你一人，我可以為你做到，只要你要求的，我便去做，這樣你可滿意?！?p> “呵呵，我要求你便做，真是讓我受寵若驚。”賀纓傷心諷刺道。
“賀纓，你不要這樣，為了你我愿意抗旨不娶別人為正妃，為了你我甚至可以不納側(cè)妃，即使我本來也沒有意愿寵幸她們，只是為了政治考量，但是只要你反對我絕不會做。我不明白你為何還是這種冰冷的表情，不屑的口吻?！敝T葛堯低吼?！澳愕降滓以趺醋?？”
“諸葛堯你娶我為正妃，因為我的要求而不納側(cè)妃，這些都是因為我讓你做，而不是打一開始就心甘情愿的這么做。我賀纓雖然沒有父母只有相依為命的姑姑，和教導(dǎo)我長大的師父，以及同我一起成長的師兄師姐，但是我從沒覺得自己配不起任何人，即使是一國皇子?！辟R纓疾言厲色的說道：“需要我去要求來的專一我不想要，你對我的施舍我更加不屑，諸葛堯，你聽好了，我賀纓值得別人發(fā)自內(nèi)心真誠的專一?！?p> 。。。。。。馬車中一段時間的靜寂，壓抑的氣氛鋪天蓋地。
賀纓知道自己的驕傲和對感情專一的執(zhí)著，或許是這個世界的男人們不能理解的，但是賀纓堅持自己的感情觀，如果對方不能接受，那么何必浪費時間在一起。
“諸葛堯，送我回去吧，我覺得我們都該各自冷靜一下，思考些問題。”賀纓緩聲說道，隨即閉上了眼睛，不想在做任何不必要的交流了。
馬車回到了賀纓的住所，沒有做任何告別，賀纓下了馬車，快步進了院子，諸葛堯在賀纓的那番話后，一直沉默不語，此時只能愣愣的望著賀纓的背影，關(guān)上院門將他們兩人隔成了兩個世界。
“小姐，今日三藏大師派人來告之，收購事宜已經(jīng)完成了3成，預(yù)計還需要三日就能結(jié)束?！睒菛|跟著賀纓從院門慢步行至主屋，邊行邊稟告道。
“知道了?！毙那椴患训馁R纓回了三個字，便沒有再多言，看到等在主屋門口的銀蓮吩咐道：“喊黃媽給我燒點洗澡水吧?！闭f完面無表情的走入了臥室。
樓東和銀蓮面面相覷，都看出小姐心情不好，便都靜悄悄的離開了主屋，各干各事去了。
離開賀纓住所的諸葛堯沒有回宮，而是黑著臉帶著滿心的不解和震撼，去了佛寺，因為此時，他覺得能夠給自己解惑的可能只有三藏大師了。
“四皇子大駕光臨是為何事啊？”禪房里三藏看著凳子上呆坐許久的諸葛堯，終于忍不住出言打破了讓人窒息的沉默。
“大師，賀纓的身世你了解嗎？”諸葛堯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先挑不是那么沉重的話題開始詢問。
“身為朋友自然是知道的，賀纓告訴你了？”三藏心想也不知道諸葛堯知道了多少，自己還是迂回問答比較保險。
“今日她終于答應(yīng)了同我試試戀愛。。。。。。最后她就是這么說的，彼此冷靜一下，思考一下。”諸葛堯?qū)⒔袢账械氖虑楹翢o隱瞞的向三藏一股腦的敘述了一遍，然后又低著頭沉思了起來。
“四皇子，你在皇宮長大，嬪妃們的勾心斗角怕是你也看過或者聽過不少吧？”
諸葛堯聞言點了點頭，不明白三藏此時為何提起這些。
“那么以四皇子看來她們?yōu)楹我绱四兀俊?p> “自然是為了爭多一點父皇的寵愛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p> “四皇子是否覺得這些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女人為了自己的男人爭的頭破血流甚至于一不小心命喪黃泉?！?p> 諸葛堯心道爭寵之時，技不如人，那便只能如此啊，雖然可憐，但是這也是無奈的，旋即點了點頭。
“那么我們來假設(shè)如果一個國家的皇帝是個女人，那以皇子的想法，女皇帝的男妃子們是否也應(yīng)該承受這種命運呢。”
“三藏大師說笑了，天下四國，哪里有什么女皇帝?！?p> “皇子是認(rèn)為女人沒能力做皇帝，還是就算她有能力也不該做皇帝？”三藏同學(xué)就像一個老師一樣對諸葛堯循循善誘起來。
思考了一會，諸葛堯還是沒能想明白這個問題，說白了他覺得這些根本就不該成為問題，即使是假設(shè)。三藏知道這些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不是一兩個問題便能改變的，笑了一笑繼續(xù)說道。
“四皇子，剛剛的問題我們放一放，我再問你個問題，如果賀纓是男子，那你是否還是喜歡她？”
“喜歡?！敝T葛堯不假思索就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原來并不知道她是女子，但是即便這樣我還是決定喜歡她?！?p> 三藏同學(xué)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么身為男子的賀纓如果愿意和你在一起，那皇子是否還會納妃呢？”
“如果她是男子，那就說明我喜歡男人，那我怎么會納妃。”
“皇子殿下，喜歡男子和納妃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和賀纓說過納妃未必要寵幸她們，只是政治聯(lián)姻而已啊?！?p> “這如何能相同？”諸葛堯不解道。
“這有何不同？”三藏反問?！盎首佑X得如果賀纓是男子便不該納妃，到底是因為自己喜歡男子而不納妃，還是因為賀纓是男子而不納妃？”
諸葛堯再次沉默，三藏再次嘆息，古代人的老師真不好當(dāng)啊。
“四皇子，這個問題，我們還是放一放。敢問皇子，皇子覺得賀纓是否和一般女子不同甚至她的很多方面超越了很多男子？”
“這是自然，她的確與眾不同，不管作為男子還是女子都是佼佼者?！敝T葛堯又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如果假設(shè)賀纓是某國公主，她對你說，她只喜歡你一人，但是因為某些關(guān)系她需要再招幾位駙馬，不過你放心，她絕對不會和那些男子產(chǎn)生任何接觸和感情，皇子認(rèn)為可否？”三藏覺得太深奧的教導(dǎo)，這個家伙不太能想明白，那么只有角色互換的辦法，讓他明白明白賀纓的心態(tài)。
諸葛堯聽完此話，臉色變了一變，腦中不斷浮現(xiàn)幾個男子圍著賀纓大獻(xiàn)殷勤的畫面，胸口不禁酸痛難耐。瞬間便明白了馬車上賀纓聽到他要定親還有納些側(cè)妃的話的心痛與心酸。
“皇子殿下，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深愛一人，便不自覺會產(chǎn)生占有欲的，雖然賀纓說和你試著戀愛，但是她說那話的時候，就認(rèn)定了你是她的男朋友，她是你的女朋友，既然如此，在你們戀愛的期間，她便做好了心中只有你一人的準(zhǔn)備，自然認(rèn)為你也該如此。”三藏頓了頓，畢竟這些在古代還不存在的男女平等的意識不是一下子就能讓人理解的。
“皇子殿下不要說什么給她正妃，納側(cè)妃只為了政治之類的蠢話，要是聽了你的這些話她滿心接受，那才是你該悲哀的，因為她那么在乎你，或者說不那么喜歡你，所以對你沒有任何占有欲?！?p> “皇宮里的娘娘們你爭我奪，但是皇帝陛下除了寵何時給過愛，你可以問問你的母后，即使貴為皇后娘娘，何時能與皇帝陛下交心，傾心相愛。而皇帝陛下即使后宮美人無數(shù)，又何時感受過真正的兩情相悅相伴一生的溫暖甜蜜?！?p> “賀纓無比優(yōu)秀，聰慧無比，在她師父身邊時，就無師兄弟們能比她更出色，她從不輸于任何男子。你覺得給她正妃，應(yīng)她所求不納側(cè)妃就已經(jīng)是自己愛她的極限了嗎？她只值得如此？如果你的榆木腦袋還是想不明白她看重的從來不是這些虛名，她要的只是你對她的一心一意，那時自然你也會得到她的一心一意。”
“賀纓是塊美玉，你該慶幸你最早發(fā)現(xiàn)了她，而她也愿意放開過往與你傾心談情，如果當(dāng)這塊美玉的光彩燦爛奪目時，不知會有多少優(yōu)秀的男子愿意為她一心一意傾心付出，只求她的一顰一笑?！?p> “兄弟，莫說是別人就算是我如果不是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和她以兄弟友誼相交，若果不是我還沒有忘卻過去的某人，我必然也會傾心于她?！比匦南氩恢约旱纳嵘沓扇适菐土怂€是會害了她，不過既然這丫頭愿意放開前世，與諸葛堯戀愛，自己就必須鼎力相助，就算他們最后不一定合適。
諸葛堯捧著茶杯，將三藏大師的話和賀纓的話認(rèn)認(rèn)真真仔仔細(xì)細(xì)想了又想，雖然試圖理解了，但是還是有許多需要他慢慢消化的部分，不過只要一想到賀纓將來可能不屬于她，被別的男子傾心相待，諸葛堯便心酸心痛不已。赫然起身，向著三藏躬身行了一禮，便轉(zhuǎn)身出了禪房，不再有任何猶豫的出寺上了馬車，直奔賀纓住所。
泡完了澡，一襲白色長裙，披散滿肩的黑色發(fā)絲，賀纓站在臥房門口看著滿天的繁星。急于見到賀纓而沒有敲門翻墻而入的諸葛堯，穿過庭院，抬眼見到的便是有如月下仙子的賀纓。感受到了注視，賀纓將原本注視繁星的雙眼視線，轉(zhuǎn)移到了注視著她的諸葛堯身上，只是瞥了一眼，賀纓便轉(zhuǎn)過了身，進了臥室，關(guān)上了房門。
諸葛堯快步追至臥室門口，輕敲了幾下房門，低沉的聲音說道：“賀纓，開門，我有話要和你說?！?p> “你走吧，我無話和你說，而且我累了?！北涞穆曇舨粠б唤z溫度。
諸葛堯在賀纓臥室門口坐了下來，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愿見我，也不愿再和我說話，可是我有話要告訴你，你聽著便好?！?p> 賀纓沒有回答，掀開錦被，躺上了床，閉起了眼睛。
“纓兒，我從小到大生長在皇宮里，一直看到的男人對女人的寵愛就是父皇對后宮娘娘們的那種，對于王妃的事情也是從哥哥們那里看到學(xué)到，他們都是正妃側(cè)妃一群，我也不曾見過哪位哥哥只納一個女子的?！敝T葛堯盤起雙腿繼續(xù)說道。
“我曾經(jīng)幻想過某天我能碰到個我中意的女子，納入王府成為側(cè)妃，寵愛她，只此而已，因為正妃的位置肯定是留給父皇于母后為我指婚的名門之女的。”
“可是就在那天的藏嬌樓我遇到了你，男裝的你讓我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第二日我同你登山看日落，牽著你的手看到站在落日余暉里的你，我心動不已，我也苦惱過因為你是男子，但是沒用多少時間，我便暗下了決心，即便你是男子我也一樣喜歡你。”
“或許你覺得這樣代表不了什么，但是我心里知道那只能我只能說明我已經(jīng)不單單是喜歡你那么簡單，因為那比喜歡多了許多，那應(yīng)該就是你說的愛吧?！?p> “我曾經(jīng)因為你和三藏大師交好而暗中吃醋不已，也為了你的那個曾經(jīng)他心傷不已，可是我不敢表現(xiàn)出來，因為我怕我表現(xiàn)的強烈會讓只想當(dāng)我朋友的你離我而去?！?p> “今天早上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你是女子時，你不知道我的心情雀躍到了什么程度，當(dāng)你在珍寶齋投入我懷里哭泣我有多么欣喜又有多么心疼，當(dāng)你對我說出愿意同我試試時，我又是狂喜到了什么程度，當(dāng)你讓我抱你你說當(dāng)我女朋友我是你男朋友時，我又是怎樣的幸福感甜蜜感盈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