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忘憂谷內(nèi),一行人正在兩名黃衣女子的帶領(lǐng)下前往忘憂殿。
行至花海,天色已是大亮,淡淡的光影下是粉紫相交錯的花瓣,伴隨著微風(fēng)輕輕擺動,葉亦辰將身旁女子額邊的一縷碎發(fā)拂到耳后,二人相視一笑,“萱兒,這谷中的景致如何?”
“早就聽說忘憂谷美景可令人忘憂,看樣子傳言不虛。”白洛萱著了一身淺藍(lán)色的衣裙,裙上那繁雜的紋路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華貴,“這花海的景色真是美極了。”
“哪有白姐姐美呀。”少女清脆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逶挼恼擒皆?,旁邊跟著一臉面無表情的紀(jì)凝雨。
“就你嘴甜?!卑茁遢孓D(zhuǎn)頭看著芙越天真爛漫的笑臉,淺笑道。
“一會見過掌門后別亂跑,和我一同收拾東西去?!奔o(jì)凝雨拍了拍芙越的肩膀,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知道了。”芙越不耐煩的望著身旁的白衣女子,見后者的眼神有些不善,她立刻轉(zhuǎn)頭裝作沒看到。
身后緊跟著的陸羽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芙越:“小師妹,到了這可不許像山莊里那般肆意了?!?p> “陸師兄,你怎么也多管閑事?!避皆降囊粡埬橆D時垮了下來,她頓時放慢腳步,和身后其他師兄弟們走在一起。
穿過花海,經(jīng)過南苑和西苑,轉(zhuǎn)過幾個回廊,一行人終于到了忘憂殿前。
兩名谷中弟子先行上前通報,葉亦辰一行人在殿外等候。
“葉少莊主久等了,請進(jìn)?!逼毯螅藦牡钪凶叱觯蛉~亦辰恭敬的行了一禮,葉亦辰點(diǎn)頭回應(yīng),眾人依次進(jìn)了忘憂殿。
寬敞的大殿內(nèi),金絲楠木制成的柱子遍布四周,一旁的墻上雕刻了繁雜難懂的壁畫,紫金香爐緩緩升起的煙氣消散在整個殿中,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大殿中首位上坐著的是一身紫衣的秋紫裳,右下邊是一臉笑意的幻影派掌事人。葉亦辰等人一一見過二人。雙方寒暄后,御劍山莊眾人皆被幾名谷中弟子引入座中。
未見陌之夏身影,葉亦辰不由問道:“冷霜派掌事人今日不曾來么?”
“我這師妹這會八成是準(zhǔn)備明日的比試吧?每年她都很在意呢?!庇膲袈牬搜谧煲恍?,她的視線久久停留在白洛萱的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深意,“這位美人也是御劍山莊的弟子么?”
“在下是璇璣門下的弟子,白洛萱?!彼{(lán)衣女子適時的回道。
“哦?那個隱世多年的璇璣門?”秋紫裳饒有興致的看著藍(lán)衣女子,追問道,“可是雪夜公子門下?”
“正是,只不過家?guī)焹赡昵氨阋严墒?,只留下我一人。”提及此事,白洛萱的眉間染上了一絲悲痛之色,輕輕嘆了一口氣。
“白姑娘節(jié)哀?!庇膲粢姶嗣Π参苛艘痪?,沉默片刻,方才繼續(xù)開口,“姑娘可會無極劍法?”
“自然是會的,可惜師父還未來得及將無極心法傳與我,只有心法與劍法一同方才能發(fā)揮出無極的威力?!?p> “無妨,明日的比試大會,白姑娘可否與我一戰(zhàn)?”多年前,她曾見過雪夜公子施展無極劍法,堪稱精妙絕倫,便一直想與這劍法切磋一番,如今眼下便有這個機(jī)會,幽夢并不想錯過。
上首的秋紫裳聽此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看了被晾在一旁的葉亦辰一眼,她打斷了白洛萱即將開口的話:“幽夢,比試大會乃是我門中弟子與御劍山莊兩方的切磋,怎么能勞煩白姑娘呢?別忘了我們此次還有其他的事要商議?!?p> “是我的不對,白姑娘不必介懷?!庇膲艚邮盏角镒仙巡粣偟哪抗?,忙笑著開口,將目光從藍(lán)衣女子身上收回。
此時葉亦辰突然開口道:“掌門所說的要事可是碧落宮?依我看來,只要他們不再危害武林,我們也不必逼得太緊?!?p> “葉少莊主此言差矣,碧落宮與我們素來結(jié)仇,此次他們卷土重來,我們定要早做準(zhǔn)備,至于危害武林難道他們還做的少么?”
葉亦辰沉思片刻,方才開口,“掌門的意思是?”
“我已查到如今的碧落宮所在之處,就在碧城的云影山中。此次忘憂谷比試大會結(jié)束后,我們雙方合作,一同派人合力圍剿,必可事半功倍?!鼻镒仙褜⒆约旱挠媱澓捅P突出。
“就依掌門的意思辦。”葉亦辰話落,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的藍(lán)衣女子,后者正用擔(dān)憂的目光望著他,他頓時一笑,安撫她的情緒。
忘憂谷掌門見二人的互動,眼中不禁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葉亦辰與陌之夏弟子之間的來往她也是看在眼里,如今又來了名如此貌美的女子,某人心里定不是滋味吧。她不禁有些幸災(zāi)樂禍,誰讓她是陌之夏的徒弟呢,她是不會讓她們順心的。
“羅琦,輕水,你們二人一會帶葉少莊主等人去住處歇下,好生招待著?!鼻镒仙褜Φ钪械共璧膬擅茏臃愿赖?。
“是,掌門?!?p> “掌門若是無他事,我們便不打擾了?!比~亦辰喝了半盞茶,望著首座上的秋紫裳道。
“好,你們好生歇下罷?!?p> 眾人行禮告退,白洛萱臨走前看了一眼座上的幽夢,后者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她隨即迎上她的目光,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這一笑轉(zhuǎn)瞬即逝。
墨風(fēng)林深處的山洞內(nèi),若心正將食盒里的飯菜小心的取出。天一亮她便趕了過來,先是去泉水附近查探,發(fā)覺昨晚的尸體果然早已處理的干干凈凈,連一絲血跡也無,不由心想,此人果然守信,心中對慕閆沉的印象好上許多。
“快吃吧,這是我?guī)湍銖膹N房帶的?!彼龜[好碗筷,轉(zhuǎn)過身,見慕閆沉正一瞬不瞬的望著她,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忙開口道。
“好?!蹦介Z沉從石床上起身,此刻他早已褪去了玄色外衣,只著了一身中衣。
“咳咳。”也許是有些著涼的緣故,他突然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若心顧不上其他,幾步走到他身后,輕輕拍打他的后背幫他順氣,見咳嗽停了下來,她拿了石床上男子的外衣給他細(xì)心的披上。
“你快披上,這洞里白日可比晚上涼呢。”
“聽你的?!蹦介Z沉的聲音有些沙啞,感受到背后女子手掌心的溫度很快消失,他心中竟產(chǎn)生一絲不舍。
“這黑色的是忘憂草制成的藥,可口服也可涂在傷口上,你收好了?!比粜膹纳砩先〕鲆缓谝话變蓚€瓷瓶,遞給了面前的男子,“我見你有些咳嗽,雖不知所中何毒,白色這藥可潤嗓子用,你要是不嫌棄就一起收下吧。”
“不嫌棄?!蹦介Z沉接過她手中的藥瓶收好,嘴角含笑。
若心雖只看的見他半張臉的模樣,卻覺得此人樣貌定然不俗,尤其是此刻薄唇微勾的樣子更是動人心魄。
“快吃吧,菜都涼了?!币娔凶拥哪樕行┌?,她扶著他前往石桌。
在黃衣女子將自己扶起的那刻,慕閆沉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哪里有這么脆弱了,不過在女子接觸到他的那刻他竟下意識的不想拒絕。
任由女子扶著自己到在石桌旁坐下,他不忘道了謝。低下頭去,入目的是一葷一素兩盤小菜再加上一碗白米飯,菜色誘人,簡單卻又讓人食欲大開。
他立刻拿起筷子兀自吃了兩口,點(diǎn)了點(diǎn)頭,稱贊道:“味道不錯?!?p> 若心頓時放下心來,她見一旁男子吃飯時的姿態(tài)極為優(yōu)雅,可謂是賞心悅目,不由好奇道:“杭城的貴公子用膳時都像你這樣好看嗎?”
慕閆沉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咽下口中的食物,眼中含著笑意道:“他們可都沒有我好看?!?p> “可別唬我?!彼α诵Γ⒅樕系拿婢?,“你的面具真好看。”
“是么?”慕閆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面前男子勾起的嘴角她竟覺得格外好看。
“咕咕,咕咕?!蹦凶诱卮?,卻被幾聲鴿子的叫聲打斷了,他轉(zhuǎn)頭,只見一只雪白的信鴿撲騰著翅膀出現(xiàn)在洞口,那模樣有些滑稽。
“小乖,你怎么來了?”身旁女子驚呼道,語氣中是滿滿的欣喜。
若心快步來到洞口,抱起了小白鴿,用白皙的右手摸了摸它小巧的腦袋。
“是你的主人到了嗎?”小白鴿聽了,又“咕咕”的叫了兩聲,黃衣女子頓時轉(zhuǎn)過身對著慕閆沉道,“慕公子,我還有事先走了,晚點(diǎn)再過來?!?p> “好?!蹦凶拥脑捯魟偮洌S衣女子便帶著笑意急匆匆的離開。
洞中只剩下慕閆沉一人,他看著桌上的飯菜,腦海中全是方才女子離開時興奮的背影。能夠讓她如此迫不及待要去見的人,一定是對她很重要之人罷?
“宮主?!币簧砬嘁碌馁庖雇蝗怀霈F(xiàn),“是否要跟著她?”
石桌邊的男子沉默不語,良久,緩緩道:“跟緊了?!?p> “是?!辟庖沟玫街噶?,迅速離開了山洞。
谷中小路上,雪白的鴿子在半空中飛翔,黃色衣衫的女子一路緊緊跟隨著。若心此時的心跳的很快,仿佛下一秒便要沖出胸膛,她想起這一年與葉亦辰種種的書信來往,以及二人一同賞花的約定,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揚(yáng)。
她終于能再次見到他了,那個讓她放在心上掛念了許久的男子。
望月亭內(nèi),葉亦辰與白洛萱二人正憑欄而坐。
“亦辰哥哥,謝謝你陪我過來。”白洛萱望著身邊的白衣男子,柔聲道。
“和我還客氣什么?這望月亭白日的景色可比不得入夜?!比~亦辰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來。
“哦?亦辰哥哥每年都來罷?我改日可要見識一番?!彼{(lán)衣女子不再言語,她自亭中往遠(yuǎn)處望去,粉紫色的花海十分的引入注目,她此刻的心卻有些躁動不安。
若心趕到的時候,眼前仿若是一場絕美的畫卷。望月亭內(nèi),一翩翩俏公子攜手藍(lán)衣的傾城佳人,兩人倚靠在欄上,藍(lán)衣女子與男子正交談著什么,不時掩嘴輕笑,遠(yuǎn)遠(yuǎn)望去竟是那么般配,仿佛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一般。
她心下一怔,一股怯意頓時涌上心頭,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竟不敢貿(mào)然上前,生怕打擾了這歲月靜好的場景。
原來他身邊一直有一個如此美的女子相伴,她心中想道。摸了摸有些氣悶的胸口,不知為何,兩人臉上的笑意在此時看來顯得格外的刺眼。
另一邊的白洛萱早已望見遠(yuǎn)處黃衣女子的身影,卻并沒有提醒白衣男子,等她在遠(yuǎn)處站了許久之后,方才開口道。
“亦辰哥哥,你看那有個姑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