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棄飄然落地,隨后斬仙飛刀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重新回歸眼中,雖然有一陣刺痛傳來,但數(shù)個呼吸的功夫眼前便清晰起來。
他感受了一番,心道:“果然由精靈之氣催使瞳術(shù),雖然消耗嚴(yán)重,但只有輕微的疼痛,不會影響視力?!?p> 須臾,有兩道破空之聲由遠(yuǎn)及近而來,流光一轉(zhuǎn)便現(xiàn)出兩道倩影,一位端莊秀麗,一位清麗無雙,皆是世間一等一的美人。
來人正是其母李香伶與霍天霜。
這時李香伶見到蕭棄面色欠佳的模樣,登時神色一慌,上前撫摸其臉龐,急道:“棄兒,你這是怎么了?”
霍天霜也是適時露出濃濃的關(guān)切模樣。
“無妨,只是精靈之氣耗損嚴(yán)重罷了,您不必太過擔(dān)心?!笔挆壜冻鰷睾偷男θ荩?。
“還說沒事,也不知你和哪個天殺的在交手,搞出這般大的動靜,如不是天霜這孩子感知到你,娘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呢?!崩钕懔婷嫔嫌行┬奶鄣卣f道。
“娘,兒無事,不過白姨之前被歹人所傷,現(xiàn)在正于一處山坳中療傷。天霜,你先陪我娘回去,我當(dāng)前去看護(hù)一二?!?p> 李香伶聞訊嬌軀一震,不由面露焦急之色,本正欲說些什么,但蕭棄二話不說已化光破空而去。
兩女凝眉對視一眼,這才有功夫打量周圍的景象。
只見這片樹林此時已是滿目瘡痍,大地被肆虐破壞,溝壑遍地,殘枝斷木鋪灑十里之遙,一副殘垣斷壁的景象。
“這是……”
霍天霜瞠目結(jié)舌地說不出話來,心中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天霜,你看那里?!崩钕懔骟E然指向百丈外的那一抹白影。
隨后兩女疾步前去,來到近前竟發(fā)現(xiàn)是三條狼尸,兩大一小,其身雖死,但余威仍在。
“難道、難道這是兩位妖仙不成?”霍天霜霍然一驚,她貴為一脈首座之女,非是沒有見識之人,當(dāng)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而李香伶卻是從容許多,她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有多變態(tài),就算蕭棄立刻成就天人,她也不會有什么意外的神色,畢竟皇宮一戰(zhàn)給她留下了太多震憾。
“咦?這是……”
李香伶從巨狼身下拾取到一雙兵器,正是冷月雙刺,離此不遠(yuǎn)還有蕭棄沒來得及收取的金刑鐮刃。
“這是靈寶級神兵?”一旁的霍天霜見兵器上有氤氳之光流轉(zhuǎn),面露驚訝之色。
“嗯,這對雙手刺不錯。伯母我正好借此借花獻(xiàn)佛將之送于天霜你,就當(dāng)是吾給你的見面之禮。”李香伶面色稍霽,轉(zhuǎn)而露出一抹微笑對霍天霜說道。
“不行,這太貴重了?!被籼焖勓赃B忙擺手拒絕。
“你這孩子,給你,你就拿著?!崩钕懔鎸⒗湓码p刺硬是塞到了她的手里。
霍天霜兩頰染上晚霞般的羞紅,微微猶豫稍許,便低首接過了這對雙手刺。
一日后,靈狐洞前,兩道人影踏空而落……
而此時一襲白衣的李香伶在大廳之中不停走動,焦灼得俏臉上滿是不安,“怎么還沒回來?也不知白姐姐現(xiàn)在如何了?那臭小子也不說個清楚,轉(zhuǎn)瞬就沒個人影子?!闭f到最后不由埋怨起來。
“伯母,吉人自有天相,白前輩不會有事的。”霍天霜靜立在一旁談吐有度。
“嗚……”
突然小狐貍哀咽一聲,眼眶中含著兩抹淚光。
“但愿如此吧?!?p> 李香伶應(yīng)答一聲,隨即上前安撫住小狐貍。
話雖如此,但面上憂慮之色不減。
恰巧就在這時,“妹妹,可是心憂姐姐的安危?那你可是多慮了。”人還未到,廳外傳來一道空谷幽蘭般的嗓音,隨即一位擁有妖嬈身段的傾世女子踏過門庭。
“白姐姐?!崩钕懔嬉妬砣藴I水都禁不住從眼眶浸出,然后她快步上前攬過白夢靈的雙手,面上滿是關(guān)懷振奮之色。
小狐貍見此雙眼也不禁再次一酸,圍在白夢靈身邊低咽不停。
一番相聚難免寒喧一二,隨后便談起前番的許些經(jīng)歷,當(dāng)然多是蕭棄在述說。
“青龍元木?孩子,你找到了?!崩钕懔骐p手一顫,瞳孔陡然擴大,其中滿是期翼之色,深怕聽錯了一個字。
蕭棄粲然一笑,神色間泛起一抹溫柔,接著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截古木。此木輻散出微微淡綠色光圈,閃爍間隱隱能見“芒果”狀的木心,碧綠無瑕,光華瑩潤,仿佛有一顆心臟在其間跳動,神異怪誕之極。
“不錯,正是它,與我當(dāng)年所見時一般無二?!卑讐綮`目露異彩,道。
李香伶聞信眼眶一紅,一只手緊捂住口,不由喜極而泣。
蕭棄很理解母親這些年的辛酸,所以拍了拍母親的肩膀以示安慰,李香伶也不作矜持,順勢抱住兒子偉岸的身軀痛哭起來。
半響,李香伶才穩(wěn)定住情緒,而緊跟其后,白夢靈便商議起救人的事宜。
“不行。姐姐,你傷勢未愈,如強行施法恐傷及道基,妹妹這些年都等了,不差這三五日?!崩钕懔鎸Π讐綮`的提議黛眉轉(zhuǎn)蹙,不由張口勸道。
白夢靈為此展然一笑,“妹妹,你怕是多慮了,此次雖有些波及,但也算因禍得福,憑借棄兒給予吾的玉蟬冰魄,使吾對水之一道有了更深一層的認(rèn)識,不旦未損及修為,反而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
李香伶聞得此言很是替白夢靈歡喜,便不在多言。
隨后眾人隨白夢靈進(jìn)入一間臥室,此間寒冰玉砌鋪地,內(nèi)飾皆是以玉器雕琢而成,正南有一座低臺,上有一座晶瑩華美的玉石棺槨。
接著白夢靈率先蹋上低臺,取出青龍元木中的木心,眾人一看,此物通體碧綠晶瑩無瑕,有神霞縈繞其上,炫目之極,且蘊含著驚人的生命之力。而它初一現(xiàn)世,白夢靈就以靈氣包裹懸浮在手掌之上,然后另一只手隨手一揮,玉石棺蓋登時翻飛出去,露出蕭天齊那凝靜安詳?shù)拿嫒荨?p> 接下來她便開始手捏印訣,口中念念有詞,周身靈力外放,如此似乎觸動了某種道韻加持,使之看起來越加流暢自然,仙風(fēng)飄渺。
霎時間無數(shù)禁制符文環(huán)繞著她與青龍木心,并以此為橋梁,一手吸納木心中的生命之力,一手光輝絢爛,時機一到便翻手推向昏迷中的蕭天齊,漸漸籠罩其全身,縷縷玄妙氣息的綠色光華似一條條蜿蜒小蛇,調(diào)皮地鉆入他的肉身,洗滌血肉器官,補充其缺失的生機活力。
片刻后,蕭天齊慢慢地懸空而起,滿頭烏發(fā)飛舞,衣袂鼓動,身外隱隱勾勒出一道人形光幕,靈氣裊裊,不過雖有海量的生命之力灌注,但其印堂忽暗忽明,始終有一道灰暗的死氣繚繞不去。
李香伶緊握起發(fā)白的玉手,微蹙柳眉,目光奕奕滿是期翼之色。
蕭棄與霍天霜也緊緊盯著這一幕,氣氛凝滯,極為安靜,連呼吸都在竭力控制,深怕造成一點聲響打擾到白夢靈的施法。
兩個時辰之后,蕭天齊原本晦暗的面部已然變得寶光熠熠,閃爍著晶瑩的光澤,若有若無的呼吸也變得綿長有力,充滿了生者的氣息。
與此相比以往碧綠無瑕的青龍木心已經(jīng)澄清泛白,其中蘊藏的生命之力也差不多損耗殆盡。
這時白夢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一笑,遂控制蕭天齊的身軀飄出玉晶棺的范圍,緩緩落于低臺,最后收功對眾人輕輕頷首。(注:“五感封禁之術(shù)”中的口禁也已被破去。)
李香伶與蕭棄見此紛紛圍籠在蕭天齊左右,面上難掩激動之情,其中蕭棄虎目微紅,蘊含孺慕思念之色,而李香伶美眸中淚花閃動,掩埋不了心中那熾烈的濃濃愛意,溫柔而又甜膩。
然后一點淚珠滴落在蕭天棄的臉龐,似乎感受到異樣,眼簾輕顫間緩緩睜開了雙眼,久違的湛然眸光于其間綻放,朦朧的影像漸漸清晰。
“天齊?!?p> “爹?!?p> 兩聲呼喚鉆入他的耳朵。
“我是在做夢嗎?”
蕭天齊慢慢坐起,雙手微顫地輕輕觸摸倆人的臉頰,好似不相信這是真的,溫潤的雙眸微微閃爍,心中仿佛一點波瀾就會掀起滔天巨浪。
“天齊,你終于醒過來了,你知道為了這一天,我等得多辛苦嗎?”李香伶哭著撲入他的懷中,兩只拳頭輕捶在他的后背。
蕭天齊笑了,無聲的笑容中眼淚順著鼻翼滑出兩道淚痕,閉上雙眼將妻兒緊抱于懷中,“重重”地拍了拍倆人的肩膀。
蕭棄雙手環(huán)抱著倆人,將頭帖在父母的額頭,淚花含在眼眶,強忍著不將淚水流將在臉頰上,這一刻的溫情將仨人的心緊緊連接在一起。
而白夢靈母女和霍天霜靜靜地看著這一家久久擁抱不愿分開,面帶祝福的微笑,隨后倆女默契地對視一眼,便悄悄退出臥居,因為這一珍貴時刻是屬于他們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