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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小站

第四章:吹牛

黃昏小站 小小和毛毛 2796 2020-11-14 07:39:16

  小屋里很狹小,就一張床,床邊一張桌子,墻角放著一個電視,電視次啦次啊地播放著什么新聞。整個小房子里,收拾的很整潔,地面干干凈凈。特別是那個看不出花色的被子,也疊的方方正正,大檐帽端端正正地方在被子上面。

  虎叔讓我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喝水!”虎叔給我到了一杯水,是個鐵路上用的搪瓷杠子,我忙起身要去接,他說燙,給我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不好意思,兄弟,我以為你是去打工啊,讓你耽誤了車?!被⑹宓穆曇舨淮螅浅5恼\懇。

  “沒事,沒事,不耽誤的?!蔽艺f。

  “那就好,就好。我叫李成虎,成功的成,老虎的虎,你叫我虎叔好了。”虎叔似乎釋然了一些,情緒又熱烈起來了。

  “我叫林峰?!蔽艺f。

  “到北京、嗨,到臨東的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哪,你就在這里喝點水,就在這等?!被⑹逋现仍趯γ娴拇策呎径ǎ缓笠皇謸瘟艘幌伦雷?,有些別扭但很熟練地坐下來,一雙眼睛,熱烈地看著我,接著又指指冒著熱氣的杯子,“喝水?!?p>  我端起杯子:“你在哪當(dāng)兵啊,班長?”對老兵稱班長這是規(guī)矩,我還特意把班長兩個字咬的很重。

  “三十八,”擔(dān)心我聽不清,虎叔起身把電視的音量調(diào)到了最小,“三十八集團軍,萬歲軍!在河北保定,離北京不遠?!?p>  兩個當(dāng)兵的相見,天然會產(chǎn)生一種親近的感覺。但是,如果兩個人不是一個單位、特別不是一個兵種的話,坐到一起,必將出現(xiàn)各自吹牛的模式,這也是部隊常年進行維護集體榮譽教育的結(jié)果。有一次我坐火車和一個海軍的兵坐到了一起,這個兵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兩歲,但一上來就是遼寧號航母怎么轉(zhuǎn)彎、巡航導(dǎo)彈是怎么發(fā)射,連說帶比劃,并且不時地把聲音壓得很低,顯的保密意識極強的一樣。

  我和虎叔的這種交流模式,也在所難免。

  “萬歲軍,知道知道,厲害厲害?!蔽抑澜酉聛淼慕讳h會非常的激烈,所以先給對方做個鋪墊,吹牛嗎,自然也是老兵優(yōu)先。我真想聽聽這個腿腳都不利索的、三等小站的鐵路值班員員,能吹到什么程度。

  “我是3*5團的,松骨峰戰(zhàn)斗,你知道吧。”

  虎叔開始了。

  每一個在38軍當(dāng)過兵的人,都知道松骨峰戰(zhàn)斗的故事,這是新兵入伍教育必備的一課。這一仗可以說是軍史上的經(jīng)典,因此彭德懷司令員才喊出了一句:萬歲軍。

  “知道,‘誰是最可愛的人’,寫的就是這個?!边@個我也知道,我不能露怯。

  “對對對,我當(dāng)兵的時候,就在這個團。”虎叔很興奮,“后來我們團改成特戰(zhàn)旅了,配備了直升飛機、還有輪式裝甲運兵車......?!?p>  正如我所預(yù)料的一樣,戰(zhàn)斗開始升級了。

  “全軍最先進的裝備,其他部隊根本都沒見到影子哪,我們早就用的差不多了.....?!?p>  是不是看我聽的太認(rèn)真了,引起了他的疑心,虎叔突然停下來,開始反擊了:“哎,你在武警那個部隊?”

  “我是......北京武警的?!?p>  現(xiàn)在也該介紹一下自己了。我的單位是在河北武警,更具體地說,就是一個守橋的中隊,守的是大秦鐵路一個鐵路橋,這個橋有3公里長,橋兩端一邊是河北赤誠,一邊是北京密云。兩邊都是我們中隊站哨,我站哨的那個點,就在北京地界了,所以說是在北京當(dāng)兵,一點也不假,絲毫不為過。并且了,我們探家啦、外出培訓(xùn)什么的,進出都必須走北京。

  我們的任務(wù)和虎叔有些類似,就是守橋站崗、看火車。

  說起來,我們那里,比虎叔這個小站,還要偏僻,荒原幾十里沒有人煙,連個放羊的都看不見。并且我們那個點,火車連一分鐘都不停,每次都是呼嘯而過,甚至看不清車上的乘客。

  “北京武警的?”這時,虎叔又問了一句。

  我說是。

  “干什么的哪?”虎哥追問的很直接。

  “奧,雪豹?!蔽也患偎妓鞯鼗卮?,聲調(diào)不高,但絕對肯定。隨后我又帶著幾分驕傲加肯定地追問一句:“雪豹,知道吧?”

  “雪豹?就是那個雪豹特戰(zhàn)隊,”虎叔瞪大眼睛了,“就是那個電視上常出來的雪豹特戰(zhàn)隊”

  “雪豹突擊隊,不是特戰(zhàn)隊?!蔽壹m正他的說法,這感覺非常爽。

  之所以說雪豹,一是雪豹的名頭大,報紙電視什么的常見。我感覺和“萬歲軍”的特戰(zhàn)旅,只有搬出這只雪豹,才有的一拼。再一個,雪豹突擊隊我是真見過的,我們那里山高坡陡,每年十一之后,雪豹都拉到我們中隊附近搞魔鬼周訓(xùn)練,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不說各種各樣的的先進裝備,就那個黑色的特戰(zhàn)背心,背后印著白色的雪豹兩個字,就帥呆了。其中一個科目,就是從我們守的那個40多米高的橋上,用索降一貫而下,動作極其地漂亮瀟灑。

  “我們平時不動的,一出就是大任務(wù),比如奧運會啊、世博會啊,我們叫特勤,奧,這些是不對為公開的?!蔽矣旨又卣Z氣說了一遍,這次感覺自己真是雪豹的似的,“并且,我們也用直升機,我們是走到哪里,用那里的,不固定,說飛就飛?!?p>  反正再過兩個小時,我也就坐著火車飛走了。

  “知道知道,我知道,”這老哥有些敬佩了,但絕不會認(rèn)輸?shù)模把┍难b備還是不如我們啊,我們有反坦克導(dǎo)彈,防空導(dǎo)彈,輕型的?!?p>  這個虎叔,一臉的皺紋里都透著認(rèn)真和興奮,看來也是好久沒有找到對手了。

  正等著和虎叔一場大戰(zhàn),把這個小房子的房頂吹破的時候,虎叔突然眼睛一亮,把身子轉(zhuǎn)向電視方向。

  電視上出現(xiàn)的是一條新聞報道,是關(guān)于國慶閱兵的。

  “看,快看,閱兵了,”他手撐桌子,站起來,挪了兩步,把電視音量調(diào)大,盯著看著,“看樣子是快進***了?!?p>  新聞也就是十幾秒,虎叔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完,扭過頭對我說:“哎,你們雪豹,不參加閱兵嗎?”

  “當(dāng)然參加了,我回去就是閱兵,要不然我這么急著回去干什么啊?!蔽蚁?,雪豹我都去了,多參加個國慶閱兵又能怎么樣哪。再說了,跟家里都說了閱兵了,毛蛋也知道我要去閱兵,再讓這個小站值班員知道了,也沒有什么了不得的。

  “你真回去參加閱兵?”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我騙你干嘛,這次是因為父親病了,領(lǐng)導(dǎo)才批了幾天假,”我這是真話,“要不然,根本回不來,我急著回去,就是要準(zhǔn)備進***的?!?p>  “你少來吧你?!被⑹蹇粗行┏泽@的樣子,眼光上下打量著我。但是我感覺到,他真相信了。

  我腦子里也飛快的盤算著,閱兵該說點什么哪,自己挖的坑,自己還是要填上的。而關(guān)于閱兵的事,我還真了解的不多。

  “你個死鬼,你還在這里坐著那,”正在我發(fā)愁的時候,那個女的跑過來了,沒進門就喊上了,“怎么辦啊,你說怎么啊。”

  女的跨入門口,看到我也在,女的剎住步子。

  “你喊什么喊,”虎叔一臉霸氣地,指指我,“翠如,這是我的戰(zhàn)友,武警的,回北京準(zhǔn)備參加國慶大閱兵的,”轉(zhuǎn)過身又對我說:“這是你嫂子,叫翠如?!?p>  翠如和我打了個招呼,又轉(zhuǎn)向虎叔,說:“胖劉不在,黑皮他爹也沒在,你看怎么辦啊?!?p>  “什么怎么辦啊?”虎叔瞪了翠如一眼,接著說我的事,“你看看,這個兄弟啊要回去閱兵,讓我把車給耽誤了,閱兵的事是耽誤不起的啊?!?p>  這時,桌子上的鬧鈴響了,虎叔看了一眼表,站起身帶上帽子:“車來了,我先去接車?!?p>  我一聽車來了,趕緊要拿自己的背包往外走,被虎叔拉住了:“你不要動,這輛車不是去北京的,過路車,不停,你坐著。”

  虎叔扒拉開翠如,走到門口又轉(zhuǎn)過身來:“我馬上回來,我們再說閱兵?!闭f著,就一瘸一瘸地出門了。

  虎叔一瘸一拐地走向站臺,靠在門邊的翠如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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