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月娥的舞
老不死的從來不說廢話,更不說假話。因為他的主子不允許他說假話,所以他不會說。而除了他主子之外的人在他眼里只有該殺的和不該殺的,他甚至都懶得說話,自然也無需說假話。
既然老不死的說的不是假話,袁烜也沒有聽錯,那錯的就是那些所謂的山門中人。
袁烜看向黑衣少年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向自己,不過這次他倒是沒有回避,反而主動沖著袁烜點頭示意表示臣服。
袁烜徹底迷糊了,自己是不是山門中人他比誰都清楚,他沒有師門沒有師尊,甚至連山門的影子都不清楚,哪里是什么少主,又何時有過什么護法。
不過從老不死的反應(yīng)來看,他們應(yīng)該沒有惡意,看來需要盡快找個時間好好和他們談?wù)?,看看能不能占到什么便宜?p> “明早開始我有事要先走,你記得小心謹(jǐn)慎,若是遇到了危險記得在左臂上撕開一個口子。”
老不死的突然開口,搞得好像安排后世一般。這些天相處下來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小子的妖孽和胡鬧,所以忍不住叮囑了幾句。
“喂,老不死的你不是吧,你要走了我哪里還有膽子留在這處處殺機的金陵城,要不然明天就讓我回合肥吧,我覺得混吃等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老不死的要走,這讓袁烜很疑慮,所以他不得不慎重起見,危機時刻遠(yuǎn)遁千里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你不必害怕,我走之后自然有高手暗中護衛(wèi)于你!”
“誰?能打得過你嗎?”
“沒打過,但是我想應(yīng)該不差于我吧!至于是誰,你沒看那小子今天都不怕我了嗎?”
袁烜很疑慮,之前郭璞不是說武宗這種生物世間非常少嗎,怎么自己就認(rèn)識兩個,而且現(xiàn)在又有一個在暗中保護這自己,難不成自己這個文宗和武宗也如同磁鐵一樣能相互吸引?
“原來是師門長輩來了有撐腰的,難怪了!你也是的,明知他沒有威脅還總是嚇人家,好好的一個少年一天到晚被你弄得的手足無措。”
“他表面上是保護那個胖小子,可他絕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是看著你的,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人同時威脅你們兩個,我敢肯定他絕對會誓死護衛(wèi)著你!”
“不會吧,他是鄧喬的侍衛(wèi),保護我干什么?”
“我倒是想知道,可這群山門中人和我們宮中之人向來不對付,若不是華娘子從中斡旋,我們見了面還不得分個死活。”
袁烜和老不死的輕聲說了一路,眾人不覺間已經(jīng)來到了湘瀟館。
眾人下了馬,立刻就有管事和小廝上前接過韁繩,這和袁烜前世酒店門口的代客泊車極為相似。
托袁烜的福,那個名字有些土但卻極為了得的月娥大家破天荒的出門迎接,這讓眾人受寵若驚,雖然他們知道迎接的不是自己,但也與有榮焉。
不同于如意姑娘的嬌小動人,月娥的體型是那種偏豐滿的類型,臉型也是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五官挺拔分明,有一種英氣逼人的感覺。如果要讓袁烜比較,這個月娥姑娘有些像是他前世非常喜歡的一個叫俞菲鴻的女明星。
“月娥見過袁公子,見過諸位公子!聽說諸位還沒有用過晚膳,月娥在小廳特意備了烈酒和一些下酒菜,諸位公子可以一邊觀賞歌舞一邊飲酒逍遙!”
月娥的聲音只是比一般女子要細(xì)些,并不似其他青倌人那般溫柔的能滴出水來,但卻給人更加真實的感覺。而且她的話語誠懇而不做作,她先是向袁烜見禮,然后再向其他人見禮,明白著告訴眾人今晚袁烜是主客。而且說到酒菜她也很自信的說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烈酒,而非那些普通的淡酒。
為人真誠不做作,這就是月娥給袁烜的第一印象,一如他的名字那般真實。
進(jìn)了小廳,酒菜已經(jīng)布置好了,袁烜毫無疑問被安排在上首位。
眾人落座,酒宴開始,袁烜端起酒杯發(fā)現(xiàn)果然是趙家出產(chǎn)的烈酒,看來為了這頓酒宴月娥真是煞費苦心了。
眾人推杯換盞之間,袁烜卻是吃菜多,喝酒少,月娥姑娘不禁好奇問道。
“袁公子可是覺得這酒的味道不對?這可是出自你門下的好酒,月娥可不曾摻水待客喲!”
“月娥姑娘誤會了,這酒自然是好酒,只是因為我年紀(jì)尚幼不勝酒力,怕喝多了酒胡亂應(yīng)承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好了!”
“呵呵呵呵,袁公子真是會說笑!你怎么就把月娥說的這么壞,好像我拿來好酒就是為了給你下套似的?!?p> 月娥撅著嘴瞪著眼,面色潮紅身子輕側(cè),高聳的胸脯一聳一聳的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前一刻還是大大方方的女子此時變成了嗔怒的調(diào)皮少女,她在不經(jīng)意間展露的風(fēng)情立時讓在場的眾人看得癡了,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然而總有那么幾個不吃這一套的,比如老不死的,比如黑衣少年,比如袁烜。
“難道不是嗎?”
袁烜的反問讓鄧喬等人覺得袁烜就是個榆木腦袋,哪有這么和美人說話的。
“哎呀,我果然不適合裝可愛俏皮,我就說迷不到袁公子,媽媽偏是不信,這下好了,害我被袁公子鄙視了!
實話說了吧,月娥就是想要公子答應(yīng)我?guī)臀覍憣懺娀蛘咦V個曲,如果公子擅長丹青自然更好。
花魁我很想要,但是如果實在拿不到也沒關(guān)系,只是如果別的姑娘得了你這大才子的作品,獨獨我沒有的話,感覺會很沒有面子的。”
月娥的轉(zhuǎn)變太快,前一刻還是美人嬌嗔,在被袁烜識破后馬上變回那個敢想敢說的月娥。然而這樣的轉(zhuǎn)變在她身上竟然毫不違和,相反鄧喬等人依舊迷戀的很,因為御姐類的總是很受歡迎的,更何況是這樣的大美女。
“姑娘快人快語,袁烜也不打啞謎了。但凡藝術(shù)創(chuàng)作都講究一個氛圍與環(huán)境,如今這樣討價還價我可沒有什么好的心境。
所以今日恐怕要讓月娥姑娘失望了!”
袁烜知道今日自己來的目的不是來泡妞的,而是來刺探這個嚴(yán)月娥的身份的,既然對方這么能演,那袁烜就直接來將軍。他用自己的態(tài)度封死對方的話頭,想要我挺你,你得來勸我,引誘我,勾引我才行呀!如此這般袁烜才有更多的機會了解她的一些事情。
“袁公子想要情趣氛圍還不簡單,來人,歌舞跳起來!”
袁烜直接將軍,而月娥的應(yīng)對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袁烜既然說沒氛圍,她馬上就創(chuàng)造氛圍,總之就是不讓你有借口。
果然,湘瀟館里很快就充滿了絲竹之樂,舞姬也把細(xì)細(xì)的腰肢扭的令人咂舌,本來因為兩人唇齒交鋒而引起的絲絲尷尬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曖昧與香艷。
月娥時刻在關(guān)注著袁烜的表情,卻是發(fā)現(xiàn)這家伙竟然又開始吃菜了,對于場中的歌舞似乎沒有什么興趣。她不知道袁烜前世時候看過比這有誘惑力的舞蹈看的多了,自然抵抗力就要強些。
一曲終了,場中的舞姬也香汗淋漓的謝幕退了場,眾人高聲叫好,袁烜也敷衍性的鼓了幾次掌。
月娥心中氣急,她沒想到這袁烜竟然這么不給面子,看來只有自己親自出馬了。
“今日難得諸位公子能一起前來,為了表示感激,月娥愿意跳一支我新學(xué)的舞,如果諸位公子看的入眼,還請幫我求求袁公子留下些詩賦文章,讓我也能有些面子不是。
今天我月娥也不矯情,只要袁公子送上佳作一篇,在場每位公子我一人送一副畫如何?”
說完,月娥也不等眾人激動就開始舞蹈,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不給別人拒絕的時間,只要她開始了就視同為對方答應(yīng)了。
袁烜無奈,只能等他跳完在作計較。忽然耳邊傳來老不死的的聲音,但周邊其余人卻毫無反應(yīng),想來是老不死的用了什么秘法傳音之類的功夫。
“讓她跳,跳的越快越好!”
老不死的肯定看出了什么,袁烜當(dāng)下激動,讓你這么會演,到頭來還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取紙來!”
袁烜突然一聲喊,婢女冬梅馬上送來一套文房四寶呈上,但袁烜只拿了紙,其余東西卻是一樣未取,而是從懷里掏出一支粗加工過的柳條炭筆。
場中月娥已經(jīng)隨著音樂扭動了起來,雖然她說這是支新學(xué)的舞,但是她的每一個節(jié)拍都跳在樂點上,她本身就像是一種樂器,一個音符,完美的融入到了鼓點琴聲和琵琶的琴弦中。
袁烜還沒有開始落筆,他仔細(xì)的觀察這月娥的每一個動作神態(tài),想要捕捉到最舒服的下筆姿態(tài)。
“快些!”
袁烜大喊出身,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
湘瀟館的樂師果真不凡,他們在某個樂點之后整齊的加快了一個拍,然后場中的月娥也加快了舞動的身形。
一時間人影翻飛,月娥姣好的身段不斷在光與影的配合下扭動著,變換著,如同一條柔若無骨的美女蛇。
“再快些!”
袁烜命令道。
樂點加快,月娥的舞點同樣加快,那條美女蛇搖擺的更加起勁,動作愈加快了,仿佛她就要退去老皮長出犄角,然后騰淵而起變幻為龍一般。
“不夠,還要再快些!”
袁烜雙目圓瞪看著那道身影,他歇斯底里的命令道。
樂師都是配合多年的老師傅,他們把自己能達(dá)到的極限速度都用上了,而場中的月娥似乎也把自己的速度用到了極致。
此時看舞蹈的眾人已經(jīng)目瞪口呆了,他們想不到能看到這樣特別的舞蹈,月娥竟然能這么快,但每一個動作都無可挑剔,配合這樂點美到讓人窒息。
“當(dāng)”的一聲,低沉而刺耳,樂師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他手中的琴弦再也承受不住持續(xù)高強度的震動直接崩斷了。
聲音戛然而止,所有的樂器都停了下來,場中那個高速飛舞的月娥失了樂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他的婢女冬梅立刻跑去攙扶自家的小姐。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與疲憊,月娥覺得這是她生平跳的最痛快的一支舞,抬頭看向那個不斷給他添加難度的家伙,希望他能因為摔倒而憐香惜玉。
可惜,袁烜在琴弦崩斷的那一刻就閉上了眼睛,所以月娥摔倒的那一刻他并沒有看到,更沒有聽到,他這個人進(jìn)入到很神妙的思維狀態(tài),仿佛那舞蹈在他的腦海內(nèi)又跳了一遍。
自從破了知識障,又“悟道”之后,袁烜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在思維感受上確實和以前大不同了。
“就是那一刻!”腦海中袁烜喊出一句話,雙目猛然睜開,手中的炭筆也迅速在紙上畫了起來。
素描的手法在這個世界上見過的人不多,但場中就有兩人看到過,只是他們都沒見過袁烜作畫的過程,更別說其他人了。
四大候選人中,月娥最擅丹青,她本就是此中大家,故而特別好奇袁烜的作畫手法。
這是一種全新的創(chuàng)作手法,從來沒在她的思維中出現(xiàn)的表現(xiàn)形式。
進(jìn)入創(chuàng)作中的袁烜摒棄一切雜念,周邊的人和事物統(tǒng)統(tǒng)被他擋在這張紙外,他只想用手中的炭筆把腦海中的那個畫面展現(xiàn)出來。
衣袋飄飄,畫中人右腳腳尖點地,整個人向前前傾的同時還在轉(zhuǎn)著圈,雙手柔美中不失力量向上延展,高高昂起的頭看向手指方向,雙目中透著堅定和方向。
眾人見證了這幅畫從落筆到成型,到最后的修飾,他們只能用嘆為觀止來形容,尤其是畫中人的模樣,簡直就和月娥姑娘一模一樣,這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甚至沒有想過的。
畫完了畫,袁烜心中對于剛剛那支舞的敬佩并沒完全結(jié)束,于是拿起桌邊的毛筆寫起了字。
“珠纓旋轉(zhuǎn)星宿搖,花蔓振作龍蛇動。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fēng)涂香莫惜蓮承步,長愁羅襪凌波去。只見舞回風(fēng),都無行處蹤。偷穿宮樣穩(wěn),并立雙蚨困。纖妙說應(yīng)難,需從掌上看。”
畫完了畫,寫完了字,袁烜把毛筆向后一拋,毛筆恰好砸落在那把斷了弦的琴身上。
幾個雜亂的琴音,袁烜被這聲音斷開了那神妙的情緒,整個人恢復(fù)了清明!
“月娥姑娘這支舞乃是世間巔峰,袁烜佩服,今日有緣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今日已然盡興,袁烜告辭!”
說完也不等月娥有任何反應(yīng),袁烜當(dāng)先一步跨出小廳朝著外面走去。
剛剛的動靜太大,此時眾人只見袁烜負(fù)手昂頭如同謫仙般飄飄然遠(yuǎn)去,心中說不出的敬仰,留下一片的驚呼贊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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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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