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神是熟人
可只這短短的一瞬，鳳謎卻確認了一個事實，這個‘糊涂蛋兒’很是懼怕‘天神’。那是真的刻入骨子里的恐懼，才會在提到那兩個字眼兒時，從內(nèi)而外的流露出對‘神’的懼怕。
她忍不住想著，難道在翼族隱匿在誅神山中的這短短的幾萬年里，神族不但沒有休養(yǎng)生息，反而還緊鑼密鼓的又對精怪一族展開了侵略？
嘖嘖…那這神族的罪孽便可真是罄竹難書呀！再這么折騰下去，神族怕得成為這六界公敵，人人得而誅之??！
日上中天時，鳳謎見南邊的小屋里飄起了梟梟炊煙，便知曉這是到飯點了。
拍拍屁股，站起身，她哼著荒腔走調(diào)的小曲兒，蹦跳著找到了已經(jīng)被阮大娘收拾一新的飯廳。
桌上已經(jīng)擺了一菜一湯，鳳謎鼻子靈敏的嗅了嗅，這菜是挺香，可一盤子的綠油油，看得她著實沒有什么食欲。
失望的放下筷子，她樂觀的想著，或許一會兒阮大娘就會端過來魚和肉之類的。
可她一直等到其他的三盤菜上來，也沒見到一點點的葷腥。
鳳謎氣憤的摔了筷子：“這丞相府難道是想要養(yǎng)兔子不成？！”
阮大娘自洛櫻幼時便將她待在身邊養(yǎng)育，卻對她沒有多少情感，更沒有一點點的尊卑之心，即使她們被接回了丞相府，早些年養(yǎng)成的那些習(xí)慣，早讓阮大娘忘記了主仆有別，其他的也是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的。
那精致的桌子上，擺好的四餐一湯，皆是綠嫩嫩的，唯一一份紅色的還是那盆‘胡蘿卜湯’。
阮大娘對此倒是沒有多大氣性了，這已然比她在鄉(xiāng)下村子里吃的好多了，見鳳謎一直沒動筷子，便納悶道：“你怎的不吃？”
鳳謎戳戳碗里的白米飯，嘆了一口氣，扔了筷子。
罷了，終究她也不是很餓。
阮大娘問過一句，她不吃，自己也不再管了。心里卻還是鄙夷的，一個鄉(xiāng)野丫頭，竟然還嫌棄丞相府的伙食差，難不成進了這丞相府大門，便把自己當(dāng)了真的千金小姐不成？
“大娘，你以前可曾見過神族？”
阮大娘吃得太快，有些噎到了，她趕忙端起瓷盆里的湯，猛灌了幾口，才喘過一口氣來，應(yīng)了鳳謎道：“神族？”
瞧著阮大娘也是一頭霧水，鳳謎便咬牙道：“就是你們敬仰的天神?！?p> 知曉了她的意思，阮大娘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說道：“我要是見過天神，還用得著在這兒伺候你？”
“見了天神，就不用伺候人了？”
阮大娘話癆興致一來，飯也不想再吃，直接撂了筷子，口沫橫飛的與鳳謎講述她在茶余飯后聽來的八卦。
“想當(dāng)年，妖皇在位時，咱們?nèi)私缒鞘巧`涂炭，民不聊生??！時常為了精進自己的道行，來抓我們凡人挖了心肝進補?！?p> 鳳謎聽得胃口里翻江倒海，一張小臉兒也皺成了包子狀：“唔，那妖皇著實好胃口！”
“那可不，一頓就要吃好幾百人呢！”阮大娘說得繪聲繪色，仿佛那被妖皇吃掉的幾百人里，就有她自個兒一般，齜牙咧嘴的疼著，“那妖皇生了九頭十八臂，為禍人間上百年！不堪忍受妖皇暴行，萬民祈愿，求天神降世，好將那罪惡滔天的妖皇鏟除！”
后面的描述，鳳謎幾乎前面聽，后面就忘了，她只記得一句：“九頭十八臂？那妖皇身上還有地兒長腿么？”
阮大娘白了她一眼，繼而說道：“有十八條胳膊還不夠她用的么？要腿做什么？”
鳳謎點頭贊許，也深以為然。
“后來呢？天神來了么？又是誰將妖皇拿下的？”
她倒要聽聽究竟是哪位‘英雄好漢’滅了她妖族。
阮大娘喝了一口湯，潤了潤嗓子，才繼續(xù)講道：“那降世的天神，身穿金色鎧甲，腳踩七彩祥云，生的虎背熊腰，威風(fēng)凜凜的現(xiàn)身于三十三重天，與那妖皇大戰(zhàn)了九十九日，終將那妖皇打了個屁滾尿流，連連求饒！天神列出妖皇所犯罪行，一一公示后，便將其斬首！余下的妖族眾人卻是至今流竄…”
鳳謎問道：“妖皇被斬首了？”
“自然?！?p> “那這天神也著實夠累的，九顆頭呢！”
阮大娘被她奇異的關(guān)注點氣的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兀自冷靜了一會兒，不想再搭理鳳謎。
鳳謎卻仍是連連追問她道：“那天神姓誰名誰，可有名號？”
阮大娘與有榮焉地應(yīng)道：“那天神便是咱西豐國的國師，伯栩！”
鳳謎：“……”
伯栩這貨這么造謠，吹噓他神族與他自個兒多么多么不凡，她可以理解。
可抬高了他自個兒的同時，他能不拽上妖皇和妖族么？
被打的屁滾尿流的，明明是他伯栩，他怎的有臉能編造出這等彌天大謊？
還身穿金色神甲，腳踩七彩祥云！他一條破長蟲，穿的進去么？又從哪里來的腳，來踩那祥云？
瞧她臉色不善，阮大娘忐忑道：“你這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做什么呢？”
鳳謎咬牙：“他一位高高在上的天神，又如何會屈尊降貴的下到你西豐國，做了一個小小的國師呢？”
阮大娘又白了她一眼，說道：“這自然是因為我西豐國，國君一心向道，誠心感動了天神。天神才會下入西豐國，為我西豐國子民傳道授業(yè)，以助我西豐國人人皆能得到飛升成仙。”
呵！這等離譜到不著邊際的春秋大夢，西豐國子民竟然人人深信不疑？
想著她入城時曾看到過的城民人人皆做道家裝扮，想必伯栩這道法傳播已然功成大半，很快便可以向著西豐國都城外擴散傳播開來。
“即是人人都可以得道飛升，那阮大娘何以仍做一副俗家人裝扮？”
還涂脂抹粉，一身的大紅大綠衣衫，太陽光一晃，就幾乎能刺瞎她的狗眼。
阮大娘嘆息道：“你以為得道那般容易？若是真心向道，那還好說，但若是心懷歹念，或是什么妖精鬼怪濫竽充數(shù)，那還了得？”
她妖族向來與神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不說妖族對神族人人得而誅之吧，她妖族也不會墮落到要‘濫竽充數(shù)來加入神族吧？
鳳謎忍著心頭不忿，又問：“那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