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劍法出世
花沐顏見金風(fēng)要與壽天翁同歸于盡,急得哭了出來,大叫:“不要!”要奔入火海,剛一舉步,三兩道火舌迎面卷來,將她卷得下意識地仰天跌倒?;ㄣ孱伌蠼械溃骸翱菜保x火熄!”這是收了離火陣的口令,口令一出,花陣北邊地面往南滾過去百十來個花球,花球透明,滿裝花水,一滾進(jìn)火海中,表皮被火燒化,里面的花水四下流淌,與火焰接觸后,咕嘟嘟直冒泡沫,泡沫冒起的速度十分快,往空中亂噴,花火被花水泡沫一澆,立馬熄滅。
花沐顏沖進(jìn)陣中,見陣中的壽天翁已被燒得焦頭爛額,兀自未死,正以金風(fēng)為盾,左右揮動,要將火焰驅(qū)開,此時火焰已消,壽天翁神智迷失,哇哇怪叫,揮動不止,他手中的金風(fēng)衣衫破爛,全身癱軟,已被離火燒死?;ㄣ孱佉娊痫L(fēng)死了,更是感到傷悲,大哭起來,朝壽天翁撲去,壽天翁聽見哭聲,將金風(fēng)朝花沐顏擲來,花沐顏哭得全身無力,接住金風(fēng)后,被尸體撞倒在地,伏尸大慟。葉飛涯在石室中見了如此慘狀,心中也感不忍,見花沐顏哭成淚人,再也按捺不住,旋轉(zhuǎn)石紐,落下石門,箭一般地沖了出來,展動身法,幾個起落,朝壽天翁掠去,大喝道:“賊道休走!”壽天翁一腿瘸了,只靠一條腿逃竄,身法慢了一點,被葉飛涯趕上,回頭一看,認(rèn)出是在嚴(yán)州沈家會過的那個少年,壽天翁不知葉飛涯已學(xué)得元陽功與神龍掌,還以為孺子可欺,冷笑一聲,掏出腰間葫蘆,反手朝葉飛涯頭頂砸去,要將葉飛涯砸得腦袋開花。葉飛涯身在空中,左手一招“神龍?zhí)阶Α?,居高臨下,掌力更猛,打在玄鐵葫蘆上,波的一聲,將壽天翁葫蘆震得脫手,反沖壽天翁胸口,喀喇聲響,撞斷了壽天翁兩根肋骨,掌風(fēng)余力不衰,將壽天翁身上本就焦?fàn)€的衣服震為粉碎。壽天翁光子身子,慘呼一聲,跌飛出去,撞在一株大樹上,摔落山坡骨碌碌滾山下去了,不知生死。葉飛涯落地后,見壽天翁滾下山坡消失在了黑夜中,便也不再追擊,回身去看花沐顏的傷勢?;羧死谝矎氖T中走出,站到葉飛涯身邊。
花三娘、雙櫻都走到了花沐顏身旁,默然不語。花沐顏將金風(fēng)抱在懷中,哭得聲音都沙啞了,見葉飛涯出現(xiàn),悲傷之下,什么都顧不得了,因此也未出口詢問原因。紅櫻不知如何勸慰,遂走到玉露旁邊,蹲下身來掏出一瓶百花朝露水,喂玉露喝了,玉露喝下之后,未便一時就醒。花沐顏哭得氣力不接,暈了過去,花三娘說道:“紅櫻,喂顏兒也喝一些朝露水。”紅櫻道:“少主只是悲傷過度,喝圣水干嘛呀?”綠櫻道:“不,少主是毒發(fā)加悲傷過度,才暈了過去的?!奔t櫻吃驚道:“毒發(fā)?什么毒發(fā)?”綠櫻道:“莊主給壽天翁的圣水中,摻了毒藥,因此那圣水雖然可以解了別的毒,它本身卻也會導(dǎo)致人中毒,少主現(xiàn)在毒發(fā),需要服食真的圣水解毒?!奔t櫻這才明白,原來花三娘之前示意綠櫻將百花朝露水交給壽天翁時,不僅在瓶身上下了毒,在水中也做了手腳。壽天翁兩樣也都防備到了,只是百花朝露水之中的毒并非立即發(fā)作,所以壽天翁喂花沐顏喝水之后,花沐顏并沒什么異樣,反而暗中解了壽天翁下的毒。想通此節(jié),紅櫻又給花沐顏喂了些百花朝露水,道:“姐姐,你和莊主合作得太好了,連我都沒看出來!”
花三娘招呼來了幾個侍女,將花沐顏、玉露抬去臥室休息。
雙櫻見葉飛涯帶著一個大漢出現(xiàn),都感到很意外,花三娘道:“葉飛涯,你這么會從石門中走出來的?”葉飛涯道:“晚輩夤夜倉促來訪,還請前輩恕罪?!闭f罷將手中獸皮展開,給花三娘看了。花三娘一見獸皮,皺眉道:“難怪你能知道這條暗道,原來是得到了這張獸皮圖畫,想必你這次是來取劍法的了?!?p> “劍法?”紅綠雙櫻對視一眼,心中都想:“葉飛涯是當(dāng)年中和城主任一空之子,他來這里取什么劍法?任一空以一套天心劍法獨步武林,難道莊主口中的劍法說的是《天心劍法》?”二人又暗中搖了搖頭,不認(rèn)為《天心劍法》會在花霖山莊中。
花三娘望了霍人磊一眼,說道:“你是霍人磊?”霍人磊抱拳道:“花莊主竟能認(rèn)識霍某?”花三娘道:“當(dāng)年中和城‘霍葉張貢’四大護(hù)法馳名武林,我在江湖上走動時,曾遇見過你,不過你沒看見我罷了?!被羧死邳c了點頭?;ㄈ锏溃骸敖硕紓髀勀阍谑迥昵暗闹泻统侵冎兴懒?,沒想到你還活著?!被羧死诘溃骸叭舴侨绱?,少主也拼不成這幅地圖了?!被ㄈ镉滞艘谎鄣貓D,凝神不語。葉飛涯將丁喬羽的扇子拿了出來,說道:“這是丁前輩給我的寶扇,他說秦前輩許久未見您了,有點想念您?!倍逃鹳浰茸訒r,本是讓他以此為信物,讓花三娘放行,從而順利取得《天心劍法》,葉飛涯覺著若如此直白地說,等于是拿著羽扇當(dāng)令箭向花三娘發(fā)號施令了,一個晚輩如此向長輩大言,頗為無禮,于是轉(zhuǎn)變話語,言語中既說了丁喬羽贈扇為信物一事,又婉轉(zhuǎn)地說孤姥秦紫煙很想念她,他聽易水游說花三娘是孤姥弟子,因此師父想念弟子,那也是十分說得通的事。
花三娘見了羽扇,立馬知道是丁喬羽之物,說道:“你見著師父她老人家了嗎?”葉飛涯道:“秦前輩沒見到,倒是遇見過丁前輩,他老人家知道晚輩要上花霖山莊來,所以贈了晚輩這把扇子?!被ㄈ稂c了點頭,向葉飛涯說道:“你跟我來?!彪p櫻和霍人磊隨后跟著,花三娘道:“雙櫻,你們不用跟著了,把金風(fēng)好好葬了,免得顏兒、玉露醒來看見更加悲痛?!彪p櫻恭聲應(yīng)道:“是?!被ㄈ镉殖羧死谡f道:“霍護(hù)法也請在此稍候?!被羧死谕送~飛涯,葉飛涯說道:“霍叔叔在這里等我吧,沒事的?!被羧死谝脖泷v足不前。
花三娘在前,葉飛涯在后,走入暗道后,石門重又合上,這石門開在一座假邊上,石門合上之后,假山山壁嚴(yán)絲合縫。紅櫻低聲向綠櫻說道:“原來山莊之內(nèi)還有這么一條暗道,連我們都不知道?!本G櫻見花三娘對葉飛涯與霍人磊頗為看重,也便對霍人磊十分尊敬,說道:“霍先生要不要先到客廳等待?”霍人磊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還是在這里等少主回來吧?!彪p櫻不再多言,抱起金風(fēng)走開了。
葉飛涯手持火把,在暗道中跟隨花三娘,花三娘走過之處,彌漫有馨甜的花香,葉飛涯聞著這花香,心神微蕩,暗道:“罪過!”又轉(zhuǎn)了幾個彎,已是來到了甬道盡頭,盡頭石壁上刻有一個棋盤,零零星星落了幾十枚棋子。葉飛涯拿出獸皮看了看,見圖中路線到此為止,最后寫有一個“空”字,不解其意,說道:“前輩,沒路了,圖中寫的‘空’字又是什么意思?”花三娘不答,走到棋盤前,單手伸出,將棋子一一移動位置,原來這棋子乃是鐵制的,棋盤后有磁石,因此棋子能吸附在棋盤上?;ㄈ镆苿油曜詈笠幻镀遄?,葉飛涯看出棋子拼成了一個“空”字,暗想:“原來如此?!逼遄游恢帽灰苿雍?,觸動棋盤磁石機關(guān),轟轟聲響,石壁連帶棋盤,從中一分為二,縮入了兩邊甬道之中,石壁開后,后面便是一間石室。
“進(jìn)來吧?!被ㄈ锏f道,先走進(jìn)了石室之中,點亮了室內(nèi)的燭火。葉飛涯隨后走入,只見這間石室有兩丈見方,玉石地板,紅木吊頂,白漆刷墻,石室中間有一張花梨桌,桌子旁邊擺了兩張楠木椅子,一張雙人床緊靠墻壁,錦帳紅幔,被銅勾束在床頭。室內(nèi)布置極是簡樸,且都一塵不染,顯是經(jīng)常有人擦拭。墻壁上掛著一幅字畫,畫中是一個身穿綠綢衫、言笑晏晏颯爽亮麗的美人,畫旁有一首詩曰:
冰肌玉骨世無雙,
窈窕花影舞飛揚。
朱釵青絲烏云鬢,
愿共佳侶隱仙鄉(xiāng)。
字跡硬朗,筆筆遒勁。葉飛涯見畫中美人看上去頗似花沐顏,櫻唇眉宇皆帶笑容,姿容似乎還比花沐顏更勝一籌,不由得看癡了,目光慢慢移動到字畫右下角,看見有一行小楷:洪武十六年中秋蜀山任一空手書,吃了一驚,暗想:“這……這是我父親所作的字畫?”腦中混亂,一時不知所措?;ㄈ锞従徸叩酱才?,將石壁上的木板一拉,木板被拉了下來,露出一扇窗戶,原來這石室外面就是一個懸崖,石室在懸崖中間,離地數(shù)十丈,窗戶木板外面澆筑了石塊,如同巖石一般,合上之后與山壁渾為一體,就算外面有人能費盡心思到達(dá)懸崖中間,若非里面人打開窗戶,外面人也絕發(fā)現(xiàn)不了這間石室。此時夜色已深,外面的月亮剔透得有如一個圓圓的白玉盤,月光照將進(jìn)來,映得地面像是罩了一層白霜?;ㄈ锵蛑巴?,將面紗摘去,望著月亮,嘆了口氣,嘆息聲聽來極是悵然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