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幽州篇（六）

　　“唉，外公不需要你報答。外公只想你跟這個臭小子好好過日子?！?p>　　“外公......”

　　“阿徹他娘走得早，外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小子了。你一定要替阿徹他娘親好好照顧他，夫妻同心，攜手到老?！?p>　　林瑤青低下了頭。

　　張徹怕林瑤青說出實話傷了老人家的心，急忙岔開話題道：“外公，這蠱童體積也不小，我們此行路途遙遠，可如何是好??？”

　　秦知賢拿出一個荷包大小的灰色小布袋：“外公也不送別的禮物了，且將這萬象乾坤袋送給你們吧！”

　　“這是？”

　　“你們可別小瞧了這個袋子，此袋可以盛放百十件有靈性的物品，諸如神兵利器和蠱童。但萬不可裝納銅錢金錠等死物，會有損其靈性?！?p>　　“如此甚好，謝謝外公！”

　　小倆口成功將蠱童收入乾坤袋中，再道了幾聲謝意。

　　秦知賢則表示不必客氣，催促他們回錦涼城之后趕緊復婚，一起好好教養(yǎng)小沖兒。

　　張徹代林瑤青先一聲應下。

　　*

　　林瑤青一回到房中，立刻扯住張徹的胳膊問道：“快說！你到底什么時候把靈核送給我了？我怎么一點也不記得？按理說我的全部記憶應該都恢復了才對??！”

　　“瑤青，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彼時你和你堂兄開戰(zhàn)在即，我知道你不是他的對手，更不想讓你白白去送死，于是就把自己的靈核刨開來助你一臂之力。所以我讓屈眠去求了姜姑娘，怕你不接受，才在你吃的藥丸里混入了我的靈核?！?p>　　林瑤青忽而記起來了，姜婡曾送給自己一顆助力產(chǎn)后調(diào)理的藥，但服下之后靈力大增，當時的自己還納悶了好一陣呢！

　　原來她吃的不是什么神藥，而是張徹的靈核！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那么愛你，怎么可能眼睜睜看你去送死？但我知道你脾氣太犟了根本攔不住你，也理解你想用自己的生命來堵住其他家族的悠悠眾口的想法，才只能出此下策?！?p>　　原來他曾默默為她做過那么多事。

　　林瑤青不想欠他的人情，皺眉道：“那我把你的靈核還給你?！?p>　　“不行?！睆垙鼐芙^，“第一你現(xiàn)在沒有剜靈刀。第二那過程極其痛苦你受不了。第三你靈力會迅速下降，身體也撐不住?！?p>　　回憶再度涌上心頭，林瑤青記得張徹靈力大減后，還被自己無情羞辱過，一種慚愧之感油然而生。

　　張徹戳了一下她的小腦袋：“你個小白眼狼，是不是都記起來了？大戰(zhàn)之后我去找你復合，你倒是好，直接把我打到吐血，還嘲笑我的骨頭酥了，不中用了?！?p>　　“對不住，都是我錯怪你了，我不是有意的?！?p>　　“不必道歉了，過去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是心甘情愿的，誰讓我愛你呢？”

　　“可我不能無緣無故的承受你這份恩情?！?p>　　“先愛上的那個人注定是輸家。你無需覺得虧欠我什么，我早就認輸了?！?p>　　眼眶泛起酸意，林瑤青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張徹摸摸她的小腦袋：“別多想了，今晚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就要啟程趕路了?！?p>　　兩人靜靜地躺著軟榻之上，林瑤青心中惴惴不安。

　　仿佛是冰山一角得以展現(xiàn)。

　　她不知道他究竟還瞞著她做了多少事。

　　林瑤青翻過身，正面望向他：“你想抱抱我嗎？”

　　“想?！彼沃故窍?，他想到發(fā)狂。

　　“抱著。”林瑤青拱到他的懷中。

　　張徹像是個被賞了一塊糖的孩子，欣喜地將她牢牢擁住。

　　軟玉在懷，張徹啞聲問道：“怎么今天這么乖，肯給我抱了？”

　　“我以前只顧著埋怨你，好像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為我做過什么?！绷脂幥嗯吭趶垙氐男靥爬?，“今天我給你一個澄清的機會，我還誤會你什么了？或者你還為我做過些什么？你都說于我聽聽，我想把誤會解開?！?p>　　若說自己曾為她做過什么，張徹曾經(jīng)為了能讓她好好活著而和魔鬼簽訂了簽約，代價獻出自己一樣極為寶貴的東西。

　　這一年來，他失去了太多了，以至于他都分不清被魔鬼取走的東西究竟是何物。

　　許是權(quán)勢，許是獨占欲，亦或許是男人的尊嚴。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他現(xiàn)在唯一介意的就是第二個孩子的冤案。

　　“瑤青，咱們的孩子真的不是我害死的。你不知道，當我得知你懷孕后有多高興。我曾自信的以為，我作為你兩個孩子的爹爹，一定能贏得了葉雪巖。誰知后面出了那些禍事，你無情地離我而去?！?p>　　“除了這件事呢？”

　　“我現(xiàn)在想澄清的只有這一件。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我都要解釋清楚。我是真心想要那個孩子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邊。不信你仔細想想，咱們也認識了十幾年了，彼此的性格還不清楚嗎？我會傻到讓自己的貼身侍衛(wèi)給你下藥？我會傻到把咱們的關(guān)系往火坑里推？就憑你那股犟脾氣，怎會輕易原諒我？難道我會不知道這件事的后果嗎？”

　　“我不信你的。你慣會巧舌如簧?！绷脂幥嘈∧樢煌?，“還有別的要說的嗎？”

　　“緊要的事就這一件，其他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p>　　晚間本是清涼，可因為兩人是正面相擁，彼此間的溫度越來越熱。

　　她有些不滿道：“我只是出于愧疚才愿意給你抱一下。你別妄想其他的舉動?！?p>　　張徹尷尬笑答：“抱歉，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狡辯。”

　　“我是個男人?！?p>　　“胡說！”

　　“沒有的話只有兩個原因?！?p>　　“哪兩個？”

　　“要么身體不行，要么還不夠喜歡?！?p>　　林瑤青不服道：“誰說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想占有她？人間總是有大愛的。”

　　“你說的那些大愛都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頂多算是崇拜、敬仰之情等等。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愛情本就是有沖動反應的。我愛你，必然伴隨著想要和你親近。如果不想親近，那說明還不夠愛。真正的愛情是渴望占有對方的，而且是獨占?！?p>　　說起獨占，林瑤青有些惆悵：“張徹，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你真的不介意我被別人碰過了嗎？想當年我被雪巖哥牽了一下手，你都差點給我搓去一層皮去，還又啃又咬的?？涩F(xiàn)在我和他連孩子都生了，難不成你還能把我整張皮都剝了嗎？”

　　回憶起往事，張徹滿腹辛酸：“對不起，以前是我做錯了。我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了?！?p>　　“臭男人就會說好聽的。虧你還天天說只愛我一個人，那你和白姐姐的孩子是大風刮來的？”

　　張徹聞到了小酸味：“喲，吃醋了？”

　　“沒有，我哪有資格吃你的醋？”

　　“瑤青，抱歉。當時我的壓力也很大。白家、葉家兩方一直跟我施壓，我不得不和白瓷在一起了。但我其實沒碰過她幾回。孩子是碰巧有的。”

　　“你總有借口?！绷脂幥嗖粷M，“你總是介意我和雪巖哥。但你自己還不是也和白姐姐生了一個?！?p>　　聽罷此言，張徹更加嫉妒：“別光指責我，你這個當娘親的呢？孩子的親爹不同，待遇也不一樣。同樣都是你懷胎十月生的孩子，小海棠能得你天天悉心照顧，可是我們的沖兒呢？你只有在失憶后才來看過一次而已。想想我都替沖兒感到委屈！”

　　“以前是我做的不對。以后不管咱們是否還在一起，我都會多去看看沖兒的。實在不行我把他接到林家住段時間，我好好照顧他?！?p>　　“不行，你帶著孩子跑了怎么辦？我豈不成了孤家寡人？”

　　“看看，你還是想用孩子綁住我。孩子在你眼里根本不是生命，只是控制我的工具?！?p>　　“誰能想到孩子的娘親如此鐵石心腸？說到底，是某個當娘的對某個親爹鐵石心腸啊！”

　　林瑤青頓感理虧，只得轉(zhuǎn)著話題嚅嚅道：“你們老張家的香火還真是挺旺的。林家和葉家的男丁生的頭胎都是女兒，就你兩胎都是兒子。”

　　張徹壞笑著，借勢戳了戳她：“女兒是小棉襖，我想要個女兒，你能給我再生一個嗎？”

　　“你想得美！”林瑤青毫不客氣地將他推開。

　　*

　　翌日一早，秦知賢親自率族人送行。

　　張徹攜林瑤青朝外公家人一一拜謝告別。

　　秦知賢指著不遠處的一支鏢隊道：“鳳翔離長安較近，此行路上的城防布控也更為嚴格。正好我有一支鏢隊要去鳳翔送鏢，你們跟著鏢隊一起走吧！還能少些盤查！”

　　“多謝外公?！?p>　　“外公稍備了點薄禮，你們到了鳳翔也別忘了去探望一下你二爺爺一家，替我向他老人家問聲好?！?p>　　“是，外公?！?p>　　秦知賢再關(guān)切道：“集齊蠱童并非易事，旅途定然艱辛。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過不去的坎也不要逞能，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的?！?p>　　“謹遵外公教誨?！?p>　　秦知賢又單獨囑咐了林瑤青兩句：“瑤青啊，徹兒那孩子是真心喜歡你的。你莫要辜負了他的心意。一家人一定要好好在一起過日子?！?p>　　林瑤青先是一頓，隨后點頭應承。

　　鏢隊啟程，秦知賢等人遠遠擺手：“一路平安！”

　　“一路順風！”

　　“一路平安！”

　　“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