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憂慮
林修將家族的許多辛秘傾述告知孫女孫兒。
一個時辰后，林修吩咐孫子道：“林璟，你先去通知你姐夫一聲，我與你姐姐慢慢走回去?！?p> “是，爺爺?！绷汁Z先行告退。
眼看著孫子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林修沉沉喚了一聲孫女的名字：“瑤青啊......”
蒼白無力的呼喚聲中透著一股凄涼。
林瑤青望向祖父，只聽祖父又道：“瑤青啊......爺爺知道你心里怪爺爺，是爺爺對不住你。”
“爺爺......”
“都怪爺爺當初為了成全道義，逼你嫁給了一個不喜歡的人。前些日子你母親跟我提過和離的事，可張族長親自登門說你肚子懷的是個男孩，按照族規(guī)將來是要繼承族長大位的，說什么也不肯放你走，爺爺實在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p> 林瑤青攙著爺爺?shù)氖直鄣溃骸盃敔敚瑢O女都懂的，孫女不怪您?！?p> “爺爺知道你受委屈了，是爺爺?shù)⒄`了你的幸福......”
林瑤青搖搖頭，慘然笑道：“爺爺，有件事在我心里憋好久了，一直想當面問問您?！?p> “什么事？”
“張家提親時拿來的婚書是假的，您知道嗎？”
“假的？”林修略顯震驚，“十幾年前爺爺確實是許過這段婚約的，爺爺記得很清楚，絕非造假。”
“孫女不是說婚約有假，孫女是說張族長提親時拿的那份婚書是偽造的。”
“你如何得知婚書是偽造的？”
“有人給孫女看過婚書的真跡，您手上那份是后期假造的。”林瑤青肯定道，“爺爺，孫女不是想推翻這樁婚事，孫女只想讓您警惕一些，仔細查查到底是誰能模仿出爺爺?shù)墓P跡，又是誰又仿制了您的印章想要瞞天過海。保不齊那人在幕后還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有損林家的聲譽?！?p> 林修記得昔日的承諾，所以在收到張勛的婚書后并未打開查驗，就直接應(yīng)下了。
“好，我會留意的。”林修順著話題道，“瑤青啊......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們這些老家伙都不在了，你生下孩子后也是可以考慮自己的幸福的。林家永遠是你的家，爺爺就算走了，也會在天上好好守著你。瑤青，你記住，你永遠姓林?！?p> “爺爺？您說什么呢？”
“但是你在婚內(nèi)千萬不要有逾矩的行為。咱林家兒女要堂堂正正的，每一步都不能踏錯。林家傳了幾十代的優(yōu)良家風不能毀在咱們的手里?！?p> 林瑤青難以置信，脫口問道：“爺爺，您同意我與張徹和離了？”
那些本不該開口的隱晦之言還是被林修說出了口：“如果將來有一天，林家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弟弟們又無人出來扛起重擔時，林家就只能靠你了?！?p> “爺爺，您這話什么意思？”
張勛葬禮上，眾人憤恨的殺賊之聲不絕于耳。
萬一幕后兇手真的不幸被林修猜中，林家只恐有滅族之災(zāi)。
林修深切囑托道：“瑤青啊，爺爺知道你是女兒身，也知道你已經(jīng)嫁出去了。可你那些弟弟你也都看見了，各個推脫耍滑的，爺爺也是沒有辦法。瑤青，如果未來你拿到了和離書，你就不再是張家的少夫人了。你還是姓林。你還是咱林家的人?！?p> 話音一落，林瑤青只覺毛骨悚然，啞聲問道：“爺爺......咱家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沒有......”林修連連否認，“沒有事，爺爺就是年紀大了，嘮叨了點，你聽過就忘了吧！”
林瑤青再問，林修就什么也不肯說了。
祖孫兩個慢悠悠走到大門口。
林澤與沈氏準備了許多回禮，正讓仆人抬到馬車上。
林瑤青上前福身：“父親！母親！”
沈氏眼眶泛紅的抱住女兒：“臭丫頭，又要走了！如今天冷了，千萬不要再吃涼的了。孕期的飲食一定要格外注意，聽見了嗎？”
“哎呀，母親，女兒聽見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您都囑咐了好幾遍了。”
林澤也囑咐道：“回去一定要好好孝敬婆婆，別仗著自己懷孕了就失了禮數(shù)?！?p> “哎呀，父親，知道了！”林瑤青撅撅小嘴。
林瑤紅背著空手道：“長姐，妹妹也準備了禮物，可是姐夫不愿收?！?p> “沒事，妹妹的心意姐姐知道了。”林瑤青嘻嘻笑道，又瞄了一眼張徹，“別理會那個小心眼！”
張徹的余光也回視了妻子一眼，躬身與長輩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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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寒風蕭瑟，回到竹園之后，張徹哪里也不許妻子再走動一步，只命她躺在床.上靜養(yǎng)。
林瑤青扒著被子道：“干嘛呀？我今天又不是去做苦力的，一點事也沒有?！?p> 張徹把安胎藥遞到妻子身前：“今天被你逃了一頓?！?p> “我不想喝了！明明孩子早就穩(wěn)住了，我根本不用再吃安胎藥了！這碗里全是些大補之物，都害我長胖了！”林瑤青捏著腮下的肉肉，“吃飯的時候弟弟們各個都笑我有福相，可不就是拐著彎的罵我胖嘛！”
“你是我媳婦，又不是他們媳婦。我這個當丈夫的都不介意，他們瞎管什么閑事？”張徹捧著她的小臉，“再說你哪里胖了？之前瘦得皮包骨頭的一點也沒有手感，現(xiàn)在才剛剛好?！?p> 林瑤青被逼著灌下苦湯。
張徹把空碗遞給白瓷，然后替妻子蓋好被子。
立冬之后一夜涼過一夜。
屋里已經(jīng)開始燒起火爐，但張徹還是怕妻子凍著，又命丫鬟抱來加厚的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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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林瑤青的耳邊響起丈夫均勻的鼻息。
裝睡的林瑤青睜開眼睛，在黑暗中輾轉(zhuǎn)難眠。
今天爺爺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把自己和林璟叫來安排后事么？
想起祖父提起的樁樁件件，林瑤青覺得連環(huán)命案的突破口不在四大家族身上，倒是林家的那三個侍衛(wèi)死得稀奇。
若魔宗只是對四大家族有仇，何苦刺殺幾個沒名沒分的小侍衛(wèi)？還頗有儀式感地砍斷他們的手臂？
一個更壞的念頭在林瑤青心中萌芽。
兇手，可能和林家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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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權(quán)十五年十月十七。
張徹怕孩子有事，一早就讓屈眠過來請了個平安脈。
屈眠隔著紗巾診了許久，才抱拳回復(fù)：“大少爺，少夫人與胎兒一切康健?！?p> “看！我就說沒事吧？”林瑤青捶了丈夫一拳，“就你天天神經(jīng)兮兮的，我不就是回趟娘家嗎？瞧你那膽顫心驚的樣兒！”
“是啊，少爺?！鼻咝α诵?，“五個多月的胎兒已經(jīng)相對穩(wěn)固了，只要飲食得宜，避免劇烈活動，應(yīng)再無大礙?！?p> 張徹還是不放心，問道：“那三月前是怎么回事？你們幾個郎中不都說這一胎可能保不住嗎？”
屈眠答道：“孕婦的心情對胎兒的影響很大。彼時少夫人心情憂郁，引發(fā)了木僵之癥，所以極易滑胎?？扇缃裆俜蛉诵那闈u好，再加上少夫人從小習武本就體健，順利生產(chǎn)應(yīng)該不成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