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徹后傾躲避,林瑤青趁此空檔急忙脫離出來。
她腳下一個滑步,趁他還未站定之時右手上挑一記勾拳,左手正擊張徹的胸膛。
好一個左揮右擊!雖然這一拳并不多痛,但令張徹十分震驚,他按住胸口道:“這是我們張家的拳法,你怎么會?”
林瑤青拇指朝天,自夸道:“那是,姐姐頂著第一才女的名號可不是吹的?!?p> 張家的拳法其實張徹再熟悉不過,剛剛那一拳不過是他讓著妻子罷了。
既然她一心求勝,他偏偏不讓她如愿。
接下來的較量,張徹僅用三分力氣便輕松制住林瑤青。
兩人大戰(zhàn)了四五十回合,張徹招招取勝,無一場敗績。
林瑤青的力氣比不過他,基本功也打不過,頓感十分羞憤,揮動兩只粉拳打著他丈夫的胸膛,如同小孩子一般地耍起無賴來。
張徹并不氣惱,只笑著將妻子拉入懷中任她捶打。
翡翠滿心忐忑地回了張府,一進竹園就看見兩人的親昵行為。
見他們夫妻的關系似乎比婚前緩和了許多,甚至有向好的方向發(fā)展的趨勢。不禁猶疑葉家大少爺與三小姐的密謀之事是應該否該告知大小姐?亦或者她是否該告知張大少爺?
翡翠遠望著兩人的笑臉,終是選擇將此事埋進心里,不吐一字。
*
葉雪巖回家時,弟弟葉雪嵐正和一女子站在葉府門口閑話。兩人雖略有拘束,而且弟弟的舉止間甚至有些緊張,但依然能瞧出兩人的關系曖昧。
待走進一看,發(fā)現(xiàn)女子是白嘉荷,白靜堯的小女兒,白氏一族的三小姐。
葉雪巖在學堂里記得她。白嘉荷相貌可人,除了脾氣火爆了些其它一切都好。
弟弟隱約是傾慕于這位白三小姐的。白嘉荷此番像是因為喪事而慰問弟弟的。
葉雪巖沒有打擾他們。
少年少女依舊低頭說著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葉雪巖從旁經過。
悄悄進門后,葉雪巖暗自思索著,白家是大族,無論身份還是相貌,弟弟與這位白三小姐都很般配,日后若是談婚論嫁,兩家定然不會阻攔,兩人必成佳偶。
恍惚間,葉雪巖有些羨慕弟弟可以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不像他與青兒,有情人難成眷屬。若紅妹能順利約出青兒,此番計劃得以順利實施,他和青兒即便可以僥幸逃出生天,但是張、林兩族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二人雖能相守,卻不能在錦涼城繼續(xù)生活下去。
他們若想在一起,必然要付出與家族決裂的代價。
想著想著不禁憂從中來。葉雪巖甚至有些擔心林瑤青愿不愿意跟他走了。她若選擇了跟隨自己,就必須要放棄父母,放棄妹妹,放棄朋友,放棄家族,放棄錦涼城的一切,從此四海為家,浪跡天涯。
他不愿她因為他而難過,他不愿她因為他而失去所有。葉雪巖心中漸漸產生了一絲猶豫。
可一想到張徹那豎子卑鄙頑劣,難以給予青兒幸福,他又終是咬咬牙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
白嘉荷與葉雪嵐依依道別。
葉雪嵐回房途中,被大哥叫住:“雪嵐,你過來一下。”
“大哥,什么事?”葉雪嵐轉身,隨著哥哥走進書房。
葉雪巖在書桌前坐下,綠螺抱過來一個木匣子,葉雪巖將木匣推至弟弟身前。葉雪嵐忽然警覺,他忙道:“大哥,你這是?”
“打開看看?!?p> 葉雪嵐打開木匣,只見里面是一摞房產地契之類的貴重票據(jù)。葉雪嵐像是接到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立刻將票據(jù)放回木匣,訝異道:“大哥,你這是作甚?”
蓋之落鎖,葉雪巖將鑰匙與木匣一并交與弟弟,平靜道:“雪嵐,這是父親母親留給我們的所有家產,我僅留了幾張銀票自用,其余的全部都交給你了?!?p> “大哥!我不要!”葉雪嵐推了回去,正色道,“有大哥在,家產自是由大哥保管分配,我絕無二話!”
掛在臉上的微笑有些凄涼,葉雪巖喑啞道:“你也說了,我在的時候由我保管。我若不在了,就由你來處理吧!”
葉雪巖拍拍弟弟的肩膀,言語間帶著滄桑辛酸,眼眶也泛起紅潤:“以后好好照顧雪芙,替她找個好婆家。出嫁的嫁妝越多越好,萬不要虧待了她,讓她白白受了婆家的欺負?!?p> “大哥......”
葉雪巖的臉上勉強掛著笑意,似喜又似悲:“若她受了夫家的欺負,你要為站出來為她說句公道話,莫不要讓對方感覺咱葉家無人,讓人看輕了去。還有,雪芙最愛買些胭脂水粉,成親時你多給她買一些,嫁妝也不要少了。將來她在夫家若是缺錢花了,你能幫的就幫襯一下?!?p> 葉雪嵐聽不下去了,他雙目盯著長兄的不放,急促問道:“大哥,你在說什么?到底出什么事了?”
面對兄長的默而不答,葉雪嵐再問:“大哥,你為什么不說話?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是比父親母親去世更悲痛的?阿爹阿娘走了我們尚且都能熬過來,別的還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扛過去?”
葉雪巖欣慰地笑了一下:“雪嵐,你長大了?!?p> “大哥!有什么事,咱們兄弟一起擔著不行嗎?”
葉雪巖搖搖頭,十分不愿把弟弟牽扯進來,他只得嘆息道:“雪嵐,你別想多了。我只是想把家里的事跟你交代清楚。若我有個意外,你和雪芙還能互相照應?!?p> “大哥,我們是親兄弟?。∮惺裁丛挷荒芨艺f?”
想起這些親戚,葉雪巖小聲再囑托道:“還有,二伯三伯雖是我們的至親,但終究隔著門。你和雪芙不要頂撞他們,能順著的就順著,利益少分了一分就少分一分,萬不可斤斤計較。阿爹走了,沒有人為我們撐腰了。以后咱家所有的事,只能由你來擔著了?!?p> “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說??!”
交代完上述指示,葉雪巖已經全身疲乏不堪。他干涸的嘴唇微微張啟:“雪嵐,我累了,想休息一會,你先回去吧!”
葉雪嵐再欲分辯,兄長卻閉目不語。
丫鬟綠螺上前一步,將三少爺請了出了門外。
所有的事情終于交代完了。
葉雪巖靠在椅上,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