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蒙耶被紅蓮業(yè)火的巨大威力燒得慘叫起來。
全場觀眾先是驚愕,繼而紛紛為白瓷吶喊助威,音浪一波高過一波。
蒙耶痛苦地半跪在地上,面容顯得猙獰又狼狽。
當下勝負已分,白瓷深吸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
場下的觀眾越發(fā)沸騰起來,大呼著:“好!好!好好!”
遠遠瞧見蒙耶被白瓷燒得慘烈,張徹垂眸對林瑤青怒道:“競技而已,你何苦取他性命?”
張徹左手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右手集聚靈力化作水注,對準樓下被火焰灼燒著的蒙耶飛擊了過去。
潺潺流水澆滅了蒙耶身上的殘火,蒙耶那強壯的軀體之上散冒出熱氣和白煙。
恢復了一陣,蒙耶終于可以勉強用手撐地站起身來。
白瓷見狀,忙走過去攙扶他,并略微愧疚道:“對不住,這是我第一次用紅蓮業(yè)火,沒想到威力這么巨大......你還好嗎?”
蒙耶仍喘著粗氣,他擺擺手:“是蒙耶有眼不識泰山,讓姑娘看笑話了。”
“對不住。”白瓷又道。
“蒙耶答應姑娘的承諾,定會說到做到,但此刻無需姑娘憐憫。”蒙耶說完便甩開白瓷的手,他單膝跪地,朝樓上包間里的張徹喊道:“蒙耶謝張公子大恩!”
“壯士無需介懷,快快請起!”張徹站在欄桿處喊畢,又對著隔壁包間的封世軒拱了拱手,“兄弟見諒!我家夫人的丫鬟不知道個輕重,不小心誤傷了蒙耶兄弟!”
“不不不!”封世軒躬身道,“都是蒙耶莽撞了!多謝張兄相助!”
蒙耶悻悻退場,白瓷領了賞金也一起退下。
樓上的幾人分別落座,第三場比試的兩個武士登臺,鑼鼓聲喧鬧響起。
林瑤青無心觀看比賽,貓著眼珠兒瞄向張徹道:“呦嗬,隔著那么遠都能用水道把紅蓮業(yè)火澆滅了,看來張大少已晉升上仙位了?”
張徹怒瞪了妻子一眼:“你做事別沒個分寸!封家在錦涼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怎地下手如此之重?萬一傷了兩家的和氣可如何是好?”
“蒙耶想借我之名上位,我自然要好好幫一幫他。”林瑤青話中帶著戾氣,“人家上門找我挑釁,欲尋我的麻煩,你且不問我的意愿就隨便將我的丫鬟打發(fā)了出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尊重你的意愿?你們的情誼又與我何關?”
張徹忽而明白,原來妻子是因白瓷的事而責怪于他。張徹溫言哄道:“你好歹也是身出名門的千金小姐,這點心胸應該還是有的?!?p> 若是以前意氣風發(fā)的林瑤青,必定是要親自上場迎戰(zhàn)。可她因為這場家族婚姻,不僅武功盡封,痛失竹馬,今又再遭程郅路等奸人的嘲諷,腹中的火團越積越大。
林瑤青咬著牙狠狠說道:“是,我感謝林家讓我衣食無憂,但這也不能成為他們逼迫我嫁給你的藉口!我才不想變成一個廢人陪你在這里看戲!”
張徹頗沒好氣地回道:“林瑤青,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現(xiàn)在已經是張家的大少夫人了!鬼吼鬼叫的成何體統(tǒng)?莫要在外人面前辱沒我張家的臉面!”
“好啊,你若看我不爽休了我便是!”林瑤青譏笑道,“等我一拿到和離書,必定精裝細裱,敲鑼打鼓,滿城通告,歡慶個三天三夜!”
張徹眸色轉涼,若不是看在新店開業(yè)需他鎮(zhèn)場的份上,他恨不得立刻將她就地正法,也讓她知道她到底是誰的人。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各自盤臂,把頭扭向外側。
此時,在競技場的某個暗處,有一把短弩對準了林瑤青。
白瓷因受傷已下去休息,包間內只剩翡翠一人侍候左右。
霎時間,一股殺氣襲來,翡翠環(huán)顧四周,只看見場下?lián)]臂吶喊的觀眾。她屏氣凝神,順著靈壓的方向大致找到了弓弩手的位置。
翡翠見茶杯已空,便故意從正前方繞過桌子,舉起茶壺慢條斯理地為大小姐斟滿了一杯熱茶,再緩緩推其面前。
視線正正被擋住,臺下之人頓時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已經暴.露了,為首的黑影忙喊道:“被發(fā)現(xiàn)了!撤!”
“是!”另幾個黑影回首響應,亦迅速撤退。
程郅路的包間正好能望著那些消散的黑影,他斜睥著翡翠的背影玩味笑道:“沒想到她的丫鬟都如此厲害?!?p> “大哥,你說那個叫白瓷的丫頭嗎?她是挺厲害的,竟然能打得過那個壯漢?!背疼ほx誤會答道,又望著正在冷戰(zhàn)的張氏夫婦嬉笑調侃:“大哥,你看看,他們小兩口剛成親就吵架,以后還指不定鬧出多少亂子。”
“不和才好呢。”程郅路巴不得他們吵到勞燕分飛,“若他們夫妻和睦了,張林兩家一旦聯(lián)合起來,只怕會對咱們程家不利!”
*
接下來的幾場競技皆是奴隸的混戰(zhàn),場面略帶血腥之氣。
上午的賽事已經告一段落,禮官上臺致辭,顧影粼站在臺下,獨自抱著一把琵琶等候表演。
林瑤青的視線掃向那位喚作顧影粼的女子,只見化好妝容的花魁果然比早前更加嬌美動人。
她單手托腮朝丈夫笑道:“張大少,您瞧這顧姑娘多神秘動人啊!猶抱琵琶半遮面,可比我這張老臉強多了,若您能娶她回家,定不會叫您生半分悶氣!”
張徹的臉忽而沉了下來,他澀聲問道:“你認識她?”
“認識又如何?”
“你查過她?”
林瑤青被問得莫名其妙:“我查她作甚?”
張徹似是覺得自己多心了,未在繼續(xù)深究下去。
顧影粼抱著一把五弦琵琶登臺獨坐于椅上,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輕撫琴弦,惹來眾多公子哥的愛慕心動。
彈至一半,顧影粼五指飛動,節(jié)奏忽變明快,曲歌緊張高亢,令人如臨險境。
林瑤青覷了張徹一眼,卻發(fā)現(xiàn)丈夫的眼神不在顧影粼身上,反而一直觀察著臺下的眾多看客。
曲至最高,樂聲戛然而止。
顧影粼單掌定弦,輕柔起身朝觀眾行了一禮。
眾人皆捧場,歡呼聲此起彼伏。
正午已到,曲終人散,一行人打道回府。
書房,月無影將少夫人如廁逃跑一事盡數(shù)告知,戴箏亦將少夫人與兩位花魁尬聊的情景如實稟報。
張徹聽著聽著竟被氣笑了。
他從未想過林瑤青連上個茅廁還能鬧出這些熱鬧,張徹苦笑著對月無影吩咐道:“好啊,她既然想逃就讓她逃??!今天我故意晚些回來,你也找個借口離開,我倒是看看她能折騰出什么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