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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生劍

第五十一章 汝可識的此人?

歲生劍 毛哥哥來救你 2865 2018-11-29 12:00:00

  武帝登基以來兵戈不斷,雖偶有休養(yǎng)生息但全國戰(zhàn)事卻從未停息,先滅晉后降梁,北方燕京與后金摩擦不斷,漠北更是深受北獒侵?jǐn)_,也多虧老天保佑,數(shù)十年未有天災(zāi),些許人禍還動搖不了帝國根本;但樹不扎無源之水,人亦不可無遠慮,若等到天災(zāi)降世時才臨時抱佛腳修墻補瓦,便來不及了。

  大秦興于恒贏之治,雄起于武帝韜略,但此時龐大的帝國已非當(dāng)初關(guān)中一個小小的霸主,一舉一動牽扯無數(shù)利害,再不是兵戈之勇可以解決的了;武帝之霸可興國更可滅國,張居正便是少數(shù)看清天下局勢又在朝為官的大儒之一。

  在其位,謀其政,盡其職,所有人都可以盲目追隨武帝‘雄才大略’,但唯獨他需要時刻保持冷靜分析局勢,‘掣肘’武帝讓他將侵攻的步伐放慢,延長帝國的氣運,這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內(nèi)閣首輔的天職。

  只是在座的眾人雖然官袍加身位高權(quán)重,但無一人能站在張居正的角度去看這棋局,憋了半天也未提出一個真正有用的建議,張居正看著腳邊的火盆暗嘆一口氣緊了緊衣領(lǐng),是他高處不勝寒了,還是他已經(jīng)老了?

  “時候不早了,今日便到這里吧!大家回去過個好年,等十五過了以后我們在朝議上再與陛下討論一番,看能否找到一個平定西南的兩全之策,都回去吧?!?p>  眾人聞言總算舒了一口氣,站起做揖與張居正告別,閣老的書房可比上朝還要累人,絲毫容不得渾水摸魚,但即使如此大家偏偏還得上趕著過來,即使學(xué)不到什么光與閣老拉進些距離,為日后升遷提前鋪鋪路也是好的,否則門生無數(shù)的閣老哪里會記得他們是誰。至于靠每月一兩次的大朝簡在帝心?難如登天啊。

  等眾人走得差不多以后,閣老才示意家仆將羅云龍從小書房帶過來,后者還是一臉懵逼,不明白為何自己臨出門時會被攔住請到別處,恭立在原地等著閣老訓(xùn)話。

  “云龍,今年多大了?”

  “回老師,二十有一了。”

  “呵,也不知子遠最近怎么樣了,他這個不孝子動扎幾個月不給老夫回一封信,倒是經(jīng)常與你聯(lián)系。”

  “老師言重了,子遠最近武藝又有所精進,在金陵混的…..呃,在金陵頗得江湖俠客們賞識,小有俠名。”

  張居正聽到這里忍不住老懷大慰笑了出來,示意羅云龍坐下;他是四十多歲才得了張子遠這么一個兒子自然是寶貴的很,只可惜天意弄人,張子遠什么都好,就是不喜讀書反好武藝。堂堂大秦首輔能將整個帝國打理的有模有樣,卻拿這個兒子沒什么辦法,最后老了也看得開了,便隨他去了。

  不過卻因此有另外收獲,那便是張子遠的伴讀羅云龍,此子聰慧異常一點就透,很多時候有些見解之獨到令張居正都自嘆不如,所以這位閣老便將培養(yǎng)重心悄悄的移到這位最不起眼的弟子身上,只有幾個最衷心的老仆才知此時。

  “那便好,那便好!只要子遠過得好,便隨他去了….”接著張居正話鋒一轉(zhuǎn),“你今日之言雖妙,但太過不合時宜沖撞了那些人,要知道為官之道靠的不是單純的學(xué)識本事,還要有一雙雪亮的眼睛,靈光的耳朵!看清楚什么人可以深交什么人敬而遠之,才能搞明白在什么場合說什么話;聽清楚何人所言為肺腑之言,何人之溫言細(xì)語只是搪塞之語,才能讓你不至于被口蜜腹劍之人陷害。

  做官難,做一個好官更難!

  你要比那些奸臣更奸,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有些人可以說服作為黨羽,有些人必須盡早除掉,有些人則必須徐徐圖之,而還有一些人只能慢慢把他熬死。”說到這里張居正緩了口氣,玩笑似得指了指自己鼻梁,“比如老夫,那次輔高嵩再想要我屁股下這把椅子,也只能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將老夫熬死才有機會,這便是為官之道?!?p>  羅云龍皺眉不語,張居正今日所言與他心目中老師高大的形象相去甚遠,想想平日里他說的那些圣人之理孔孟之道,不禁忍不住問道:“我不明白,老師?!?p>  “你不明白就對了,你若現(xiàn)在便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老夫就懷疑你骨子里是個大奸大惡之徒了;記住,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萬金之石千雕百琢,方成定國之和氏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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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殺門開封堂口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記住為官之道為一‘忍’字,切忌…..大人,你這是給那個李元卿寫的信?你就那么確定那個書生可以考中舉人?”

  “女兒家的貼這么近干什么?”羅生將湊過來看熱鬧的漠鵖擠開,落款將信裝好后交給漠鵖,“回頭差人送給李元卿,我自己不方便去?!?p>  “大人的心可真大,這種時候還有閑心寫信….”

  “有何不可?劉伯恩不比孫賀,現(xiàn)在他早已是一個死人,就算今日他沒有入套,單丟了堂口這一項,就足以讓血殺門內(nèi)部對他發(fā)起追殺,而江湖之人又有官府貼出的高額懸賞取他性命….”

  “但終究無法手刃仇人,豈不遺憾?”

  “呵….”羅生望著堂外被北風(fēng)卷起的雪花輕笑一聲,“一個劉伯恩,哪里夠?”

  …………

  劉伯恩最新很是煩躁,莫名其妙便會對手下大動肝火,不是嫌酒肉不好雞蛋里面挑骨頭,便是埋怨手下做事墨跡不拿他當(dāng)回事,比之無理取鬧的孩童還令人頭疼。

  而他一個血殺門堂主之所以如此發(fā)泄,就是因為在門主那里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頓臭罵,這讓一直衷心作為門主狗腿的他既沮喪又懊惱,偏偏為了最快趕回開封,一眾人走的都還是山村野路罕有人煙,無處發(fā)泄邪火的劉伯恩只能將氣撒在隨行的手下身上,至于自控?

  他劉伯恩若是有那個本事要么就只能做個副堂主當(dāng)個智囊去輔佐別人,類似孫賀那樣有些小聰明便是最好的例子;若再聰明一些會來事的,那么早就被提拔為門內(nèi)長老了,雖天天被劉仲仁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防止鬧出什么幺蛾子,但也是實打?qū)嵉奈桓邫?quán)重??偠灾獨㈤T能發(fā)展到今天,與劉仲仁只用‘莽夫’做各堂口主事人的原則脫不開關(guān)系,至于優(yōu)劣就只有看日后成敗才能下結(jié)論了。

  而令劉伯恩苦惱的也是這一點,他雖然心思不多但是跟隨劉仲仁多年,但察覺到門主對他漸漸開始不耐煩的眼力勁還是有的,愚人聽話好控制是不錯,但愚鈍到一定程度壞了自己的事,再估計舊情劉仲仁也難容得下劉伯恩了。

  ‘門主修為日漸高深,此時正處于閉關(guān)突破的關(guān)鍵時期,看來這次回去以后得低調(diào)一些,實在不行就給按察使張越以及巡撫何茂才多納些供奉,讓他們出手將事端壓下去吧?!瘎⒉骺嗨稼は肓艘宦方K于有了個靠譜的主意,若是他早點這么做從體制內(nèi)打壓羅生,也不會如現(xiàn)在這么狼狽了。

  “大人,前面就是開封城了,我們是進去歇歇腳還是直接回門里?”

  “嗯….”劉伯恩想起自己離開時門主冰冷的告誡,不禁感覺后背一陣發(fā)涼,“去什么開封?直接回門里!這段時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沒我的批準(zhǔn)任何人都不許出去給我惹是生非,否則休怪我無情!”

  想到這里,劉伯恩便加快了速度趕向血殺門,冥冥中他總感覺有人在暗處算計自己,只有盡快回到堂口老實呆著,聯(lián)系開封城內(nèi)的保護傘為自己保駕護航才能安心一些,可離堂口越近,他越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等他靠近自己熟悉的山莊時,便發(fā)現(xiàn)本該執(zhí)勤的外門幫眾都三五成群喝著小酒,只有大貓小貓兩三只還在盯梢,頓時心中的忐忑都被憤怒替代,‘賈正這廝!孫賀被害后他竟然故意不出面管事,是想讓這群兔崽子再惹出什么禍?zhǔn)潞眉薜湹轿翌^上嗎?好!今天我便讓你知道為何我是堂主,而你只能老老實實當(dāng)個副堂!’

  隨即劉伯恩龍行虎步的走入堂口,許多幫眾見了他嚇得趕緊低下頭去不敢言語,知道劉伯恩走入內(nèi)堂看到背朝自己的羅生,才感覺有些不對勁,“你是何人?”

  “劉堂主真是貴人多忘事?!绷_生嘿嘿一笑轉(zhuǎn)過身來,將桌上的木盒打開后把賈正已經(jīng)開始發(fā)臭的人頭倒出,“汝可識的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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