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蠢貨
沈清婉一驚,沈清宜這是忘了自己跟她說過什么嗎?
她哪知沈清宜在后頭聽得皇后對自己的體貼便妒火中燒,昏了頭腦,甚至想著就算沈清婉提了自己推她之事,無憑無據(jù)的,自己完全可以賴掉。
可沈清宜卻全然忘了,若是自己抹黑沈清婉,讓外人聯(lián)想那救她的男子與她有肌膚之親云云,壞的可不止沈清婉一人的名聲。
所有沈家的姐妹,只怕往后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故而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每個人的耳中。
沈言玨蹙眉微側(cè)過頭,奇怪自己女兒怎的從未與自己說起那日寺中有人出手相救。
沈夫人則是一陣怒氣,倒不是先顧著此事真假,而是怒沈清宜不懂規(guī)矩隨意開口,更怒沈清宜的話有意無意地在潑沈清婉臟水。
祁佑依舊悠然地喝著茶,倒是賢妃瞬時掐了一把自己的絲帕,盯了一眼沈清宜低著的頭,便轉(zhuǎn)開了眼神。
“哦?什么英雄?”上座的德妃聽得沈家后面有個女子未經(jīng)提問便擅自開口,心里正笑話著沈家女子都如此沒有家教,不想竟聽到了如此大的消息,頓時歇了笑話那女子之心,只追問起沈清婉來。
皇后略帶訝異地側(cè)過頭去,沈清婉亦是看了一眼皇后,正欲跪下,卻聽下側(cè)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跪下回話:“回德妃娘娘,這位恩人我們還在尋找之中,故而從未說起此事?!?p> 由從天而降的英雄變作國公府的恩人,少了一絲風(fēng)月曖昧之感,旁人心中也便不往那歪處去想了?!斑@也罷了,倒是,方才擅自回話的是哪位小姐?”皇后拉過沈清婉的手,冷冷開口問道。
沈清宜聽這語氣不對,一個激靈便跪下了:“回皇后,臣女…臣女沈清宜……”
“沈夫人,回去要好好管教庶女,都如婉兒一般懂事才好。”皇后并未容沈清宜把話說完,便開口說教起沈夫人來。
可眾人皆知云皇后與沈夫人的關(guān)系,萬不會此般怪在沈夫人的頭上,這話就差沒明著說沈清宜不懂規(guī)矩了。
沈清宜再不伶俐,也聽出了這話里有話的意思,想著在場竟無人愿為自己說兩句,心中一陣酸楚,頭不禁更低了,身子也因害怕而顫抖不已。
沈清婉亦是低著頭,眼光卻絲毫未錯過沈清宜的神情,心道一句活該。
“母后,”不想此刻竟是五皇子祁修開了口,“那日沈六小姐也是與沈八小姐一起遇襲,對此事也是能說個一二的?!?p> 沈清宜聽得有人為自己說話,早已感動萬分,再一聽,乃是心上之人,這下再也兜不住眼淚,兩行清淚垂了下來。
沈清婉聽得五皇子的話心下一驚,這人是怎么回事,難不成只要是抹黑自己的人,他都要幫襯一般?
當(dāng)真厭惡自己到這般地步不成?
再見沈清宜感動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沈清婉登時腦子閃過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五皇子替沈清宜說話,會不會單純就是替她說話呢?
難不成五皇子不想娶自己,是因為早就與沈清宜暗通款曲了嗎?
難怪沈清宜如此著急自己此番能否入宮赴宴,原來是著急要與自己的心上人遠遠見一面也好嗎?
沈清婉當(dāng)真想開口大笑,這二人要真有這心思,她自會大方成全,何必繞著自己當(dāng)靶子,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皇后聽得祁修開口亦是驚訝,他從來不對這些小事留心,今日竟是主動開口,不僅為了沈清宜說話,竟還知道這個是沈家的六小姐。
皇后思及自己兒子做事知輕重,便再也沒說什么,想著旁的不如回去再細細問他。
“無妨,這都是小節(jié)?!被实蹝吡艘谎郾娙说纳駪B(tài),大手一揮,將話題揭了過去。
后無非是君臣之間噓寒問暖一陣,再問了些沈家之事。
皇后原知皇帝是打算說了五皇子與沈清婉的親事,至少是會當(dāng)著大家都在,試探下口風(fēng)。
卻見著皇帝久久未提賜婚之事,便就要叫他們回去般,倒也有些意外,邊想著開口問問。
誰知皇后方才要開口,便被皇帝打斷了話頭,只道沈愛卿可攜夫人子女回席。
云皇后何等人物,這般作為她心中已知皇帝另有打算,邊想著稍后再議無妨。
謝恩后,定國公府一家便各自回了位去。
回座路上,遇到了上去謝恩的另一家人,沈清婉本是低著頭跟著父母走,不曾想與那家人擦身而過之時,竟聽到了一聲年輕女子不輕不響的冷笑。
沈清婉微微側(cè)頭,只見一襲鵝黃色月華緞裙的背影裊裊娜娜地遠去。
不知這女子是誰,可沈清婉卻下意識覺得那聲冷笑是沖著自己。
沈清婉暗暗搖了搖頭,苦笑地想著:怕又是以前不對付的什么貴家小姐吧。
故而也未放在心上,便回了座去。
“怎的去了這么久?”沈清婉才一回席,陸雪煙便湊上前來輕聲問道,“人家謝恩都是磕個頭就走了,咱們沈小姐還與皇后娘娘拉了拉手呢?!?p> 說罷便掩唇笑了笑,惹得沈清婉本還有些余悸的心松泛了不少,嗔怪地輕掐了一把陸雪煙。
高初瑤在一旁解釋道:“陸小姐初來京中,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與沈夫人乃是閨中密友,從小也是將沈小姐視如公主般疼愛的?!?p> 沈清婉看了一眼高初瑤,原是沒帶了什么意思,那高初瑤見狀卻是怯怯地一縮。
高初瑤原是聽說過,也見識過沈清婉,今日本是聽著沈陸二位小姐說話,見著沈清婉果然如傳言般記憶全無,性情大改,這才敢說上兩句。
此刻自己與沈清婉熟絡(luò)了,竟也嚼起舌來,待看到沈清婉看自己一眼,才驚覺自己是不是多言了。
而她這絲神情并未躲過沈清婉的眼睛,本是心下微微訝異,轉(zhuǎn)念一想?yún)s也猜出個一二來。
高初瑤是從小長在京中的,且不論以前高初瑤與自己是否識得,想來對自己的名聲也有所耳聞。
如今此番作為,想必也是顧忌自己,才這般瑟縮的吧。
思及此,沈清婉便甜甜一笑,和氣道:“今日與二位小姐相識甚是投契,想來正月里大家也都閑著,不若到時約著一起走動?”
“正是這個話!”陸雪煙聽得這話正合心意,忙附和道,“我早在泉州便聽得京中正月甚是好看,元宵更是女子一年之中難得可外出游玩的幾個節(jié)日之一,不若我們便約著元宵吧!”
“高小姐可愿意一道?”沈清婉聽著陸雪煙興致極高,便忙不迭問了高初瑤。
“自然是好的……”高初瑤倒是開口便答應(yīng)了,只是言語之間似乎還有些猶豫。
“那便如此說定了!”陸雪煙見高初瑤應(yīng)了下聲,開心得合了掌。
三個姑娘如此這般有說有笑,倒也是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