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最后的晚餐
自從阿暖進入?yún)窃接耙曇詠?,就多得劉帥照顧?p> 阿暖之前和三個閨蜜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根本沒有系統(tǒng)地學(xué)過編劇的專業(yè)知識。但自打她來到吳越影視之后,劉帥作為創(chuàng)作部的部長,經(jīng)常和她交流劇本創(chuàng)作。
阿暖每每有新奇有趣的點子,都要去找劉帥討論。劉帥是一個學(xué)術(shù)型的編劇,對于劇本創(chuàng)作非常有研究。他喜歡在和人討論劇本的時候,拿出悉德菲爾德、布萊克施耐德以及羅伯特麥基的理論加以論證。
同時,劉帥給阿暖借了幾本編劇書,讓她好好學(xué)習(xí)。這些書里,最讓阿暖印象深刻的是布萊克施耐德的《救貓咪》三冊。而這三本書里,最有用的是布萊克施耐德節(jié)拍表。
阿暖的上一個劇本,《這世界上另一個我》,就是按照節(jié)拍表的套路創(chuàng)作的。因此劇本第一稿完成之后,大家都覺得無論是故事結(jié)構(gòu)劇本節(jié)奏都把握得很好。
從某種意義上,劉帥是阿暖真正進入編劇行業(yè)的啟蒙老師。劉帥沒有什么架子,說起話來也是直來直去。他每次和阿暖探討故事的時候,總不免要嘆息一番。他來到吳越影視已經(jīng)三年了,其間他寫過十幾個劇本。可是到如今,他的作品只有一部網(wǎng)劇《影子證人》被拍了出來,其他作品都被吳總壓到了箱底。
在工作上,阿暖和劉帥交往深密。阿暖了解公司動向的途徑,一個是林文文,一個便是劉帥。但不知為何,自從橫店回來后,劉帥就對阿暖變得冷淡了許多。每次阿暖找劉帥討論,劉帥也是一本正經(jīng)地就著創(chuàng)作說一些話——但他的話題再沒有出過創(chuàng)作的圈。
對于劉帥最近創(chuàng)作完成的暗黑系推理懸疑網(wǎng)劇《兇手無罪》,阿暖一直非常看好。尤其是當她看完這個劇本之后,更加佩服劉帥在劇本創(chuàng)作中的嚴密邏輯,和簡潔有力的臺詞。似乎無論是什么角色,到了劉帥的筆下,就變得活靈活現(xiàn)了。
阿暖真心希望這個劇本能拍出來。
然而,眼下的情況,使得阿暖和吳總一樣,得了選擇困難癥。因為當她看過邵鹽的《千城修羅》之后,也為難起來。
邵鹽雖然編劇功底在劉帥之下,但她慣于出奇制勝。在《千城修羅》這個故事里,邵鹽筆下的女主扶琴簡直成了每一個女孩子崇拜的偶像,像這樣兼具女性陰柔之美和帝王風(fēng)度的女性角色,也是近幾年網(wǎng)絡(luò)大電影中少見的特例。
現(xiàn)在吳總拍板,要籌備《千城修羅》了。先是阿暖和劉帥在走廊里聽到,之后是人事部經(jīng)理老宋來到每個辦公室一一通知大家。
消息一出,高興的是邵鹽,灰心的是劉帥。
阿暖這邊的辦公室里,每個人都在向邵鹽表示祝賀。邵鹽還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神情,只對大家說了聲謝謝,又低頭開始看自己的電影了。
此時,制片部的辦公室里,馬得明吆喝著自己的兩個手下做項目預(yù)算。魏志平噼里啪啦敲著鍵盤,不時把腦袋從顯示器后面探出來,看著坐在對面的賀靜。
“你說劉帥現(xiàn)在是不是死的心都有了?”魏志平看著賀靜,調(diào)侃起了創(chuàng)作部部長。
“你少說兩句會死???”賀靜白了他一眼,繼續(xù)工作。
篤篤,制片部的門被人敲了兩下。兩人立即住嘴,一齊轉(zhuǎn)頭看著門。
劉帥推門進來,帶著無可奈何的笑看了看正歪在沙發(fā)上打磕睡的馬得明。
“馬得明,跟我來下咖啡廳。”劉帥說完,就往咖啡廳走去。
劉帥和馬得明在咖啡廳里待了一下午,直到下班前,兩人都沒從里面出來。阿暖經(jīng)過咖啡廳走廊的時候,聽到了兩人有說有笑的聲音。
前臺姑娘許茹看著阿暖定定立在咖啡廳走廊門口,便笑著問:“你要找劉帥嗎?我勸你還是暫時別進去的好?!?p> “你也知道了?”阿暖驚訝地看著許茹。
“是老宋告訴我的。”許茹看了看左右,小聲告訴阿暖。
阿暖沖許茹微微一笑,轉(zhuǎn)頭進了辦公室。
這天下班后,劉帥一反常態(tài)地請阿暖吃飯。雖然有些吃驚,但阿暖不愿錯過安慰劉帥的機會,便一口答應(yīng)了他。
兩人在寶龍大廈附近找了一家名叫“湘里人家”的湘菜館,阿暖點了干鍋花菜和千葉豆腐,劉帥點了鐵板豆腐和剁椒魚頭。
“湘里人家”的老板娘,阿暖早有耳聞。這個面容精致身材苗條的三十多歲少婦,曾一度在公司廣大男性(除了吳總)口中廣為流傳。今天見到真人,阿暖頓覺果然是名副其實。
當老板娘上來招呼二人時,看著阿暖直笑。她又轉(zhuǎn)過臉去小聲對劉帥笑道:“眼光不錯啊?!?p> “老板娘又拿我開玩笑了。我倒是希望有這樣的女朋友?!泵鎸Π⑴?,劉帥倒也直言不諱。
阿暖聽了這話,也不驚奇。因為之前劉帥在劇組也幫過自己,當時他說,“生活制片不好干,要是有什么需要,盡管跟我說?!?p> 劉帥這句話,阿暖后來反復(fù)琢磨過。然而每一次琢磨的結(jié)果,都只有一個意思——劉帥對她有好感,而且不是只限于朋友的那種好感。
在菜端上來的這段時間里,劉帥的神色忽然變得凝重。他也沒問阿暖喝不喝酒,就向老板娘要了一瓶花雕。
“不好意思,我今天想喝一杯。如果你不想喝的話,我也不勉強?!眲浐芸蜌獾貙Π⑴f。
“喝啊,干嘛不喝?今朝有酒今朝醉!”阿暖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已經(jīng)慌了。雖然一瓶花雕喝不醉她,但萬一等一下劉帥再要一瓶怎么辦?
“說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劉帥說罷,給兩人各斟滿一杯酒,隨后他先干為盡。
照他這樣喝法,還沒等飯吃完,他恐怕就要醉了。但阿暖又不忍心勸他,她知道此刻他心中一萬個不痛快。
“慢點喝,好酒要細品才能品出味道來?!碑攧浘o接著打算喝第二杯的時候,阿暖攔住了他。
飯菜終于端上來,兩人低頭各自吃飯。劉帥放著眼前的剁椒魚頭不管,偏偏向干鍋花菜和千葉豆腐屢屢下筷。阿暖覺得好笑,心說看來我這菜都是給你點的。
她正這樣想著,忽然劉帥端起酒杯,幽幽地說道,“來,敬我在吳越影視最后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