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女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聲,本應(yīng)該哀嚎不斷地牢房里邊,此刻卻出奇寂靜。當(dāng)人絕望到了極致過后,或許就會產(chǎn)生這種想要輕生的念頭吧。
長時間來折磨的痛苦,早就讓辰宇眼前這個女人精神遭到到重創(chuàng),之所以沒有崩潰,或許是還有著什么信念在支持著吧。
掛在墻角上的火把還在熊熊的燒著,照亮牢房的同時,也照亮了女子那張蒼白如同死人一般的清麗面頰。
“求...求你....,殺,....殺了我.....”她再次出聲,語氣夾雜著懇求與無奈,攥著辰宇腳腕的手,也更用力了些。
咯呲!
眉頭深皺,辰宇抿著嘴,直視著女子。少頃,默默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會殺人。”
“不....不會,...殺人?”女子清麗面頰閃過一抹詫異,睜開眸子直視著辰宇想了想,支支唔唔,“不...?不殺...人?”
她說完便松開了攥著辰宇腳腕的手,趴在地面,毛毯下軀體無力攤開,裸露出四肢。
“呵...呵呵.....我倒是忘了....,你也是被抓來的,那么小,那么小......”
女子癲狂著,斷斷續(xù)續(xù)著,嘶啞著嗓子。她此刻的狀態(tài)很不正常,宛若緊繃的神經(jīng)突然被人一剪刀給剪斷,“砰!”的一聲斷裂成兩半。
掃了眼臨近鐵門的房間,辰宇默默的退了出去,停在鐵柵欄在,佇立著,靜靜地看著。
他不敢出聲安慰,也不敢跟牢房里邊的人有所交集,對辰宇來說,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好,他也只有活下去,才能滿足心中的心愿。
.......
等女人喊得累了,趴在地面沒動靜了,辰宇這才慢悠悠的端著一碗水踏進(jìn)牢房,吃力將翻倒的小四方桌擺正,把水放在上邊,辰宇離開了牢房。
“喝,....點水吧。”臨近離開,他回頭說了聲。
一個月的“殘酷”經(jīng)歷,早就讓辰宇明白生存的艱難,此時此刻的他,心性早就有了巨大改變。
牢房里邊除了女人之外,被關(guān)著的,便只有她隔壁的兩個牛頭人,至于其它牢房囚禁的冒險者們,則是因為拒絕加入白虎寨而失去了生命。
哦,被羅龍抓回來的紙鳶三人組也還活著,被羅龍單獨關(guān)在置放食物的地下室里邊。
似乎是因為對紙鳶有興趣,直到現(xiàn)在辰宇也還沒有聽到羅龍對力肜三人用刑的消息。
將門輕輕掩起,通過鐵欄瞥了眼癲狂面容下依舊帶著兩道淚痕的女子,辰宇深深的呼了口氣。
“喂,小鬼。”另一邊,雙腿盤坐在地,一直沉默的牛頭人出聲道。
辰宇看著他,詢問道:“有事嗎?”
“可以放我們出來嗎?我可以帶著你離開這個鬼地方?!迸n^人直接開門見山,直愣愣的看著辰宇。
“不行?!?p> “為什么?!你心里明明就很想離開這里?你只是迫于無奈才跟著他們?!?p> 砰!
牛頭人大手猛的攥住鐵欄,捆綁腳腕的鐵鏈更是叮叮的響。
辰宇吃了一驚,睜得大大的眼眸逐漸恢復(fù)平靜。望著神色迫切的牛頭人,搖了搖頭。
“別在欺騙你自己了,辰宇!”牛頭人也不啰嗦了,瞪大牛眸注視著辰宇,低吼道:“你的一切,你的寵物早就告訴我們了,相信我們,只要你當(dāng)我們出來,我們就能夠帶著你離開這個鬼地方,帶你回家!”
他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指了指辰宇別在腰間的青色竹笛,“我知道,你一定十分思念你的爺爺,當(dāng)我們出去,我們帶你回家,真的!”
話到最后,牛頭人早就面色漲紅,激動不已。作為天生的獸人族戰(zhàn)士,被關(guān)在牢房里邊一個多月,他們幾乎都要瘋掉了。
戰(zhàn)士,就應(yīng)該堂堂正正的戰(zhàn)死,而不是窩窩囊囊的被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邊,或者茍且偷生的日子。
這是恥辱,對他們的侮辱,也是對他們好戰(zhàn)牛頭人尊嚴(yán)最大的踐踏。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的。
“小黑么.....”低著頭愣愣了幾句,辰宇想了想呢喃道,“也對,獸人族,獸人族,畢竟也還有著一般野獸的特性,能夠聽懂小黑的話,也并不奇怪?!?p> 牛頭人有些焦急。問道:“你還在猶豫著什么?難道是不相信我們兄弟的實力嗎?”
“我們兄弟兩人都是八段武者,再加上天生強(qiáng)大的體質(zhì),一心想要逃跑是沒有多少人能夠留下我們的?!彼坪跏菫榱讼接畹念檻],另一個牛頭人出聲補(bǔ)充。
辰宇兩手托著木盒,面色微變,若有所思。
牛頭人掃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你可別忘了,這一個月來那個叫做剎羅的家伙是怎樣對待你的?”
“鞭打,拳打,腳踢,這一切的一切,我相信你肯定歷歷在目。你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復(fù)仇的心思嗎?
辰宇,相信我們吧,只要你放我們出去,鐵定第一個殺的就是剎羅那個乳臭未干的野崽子!”
牛頭人這么說剎羅并夸張,牛頭人他們的壽命很長,一生足有兩百歲之久,實力強(qiáng)大的武者牛頭人,甚至能夠活得更久。
以至于,在他們眼中,不過三十出頭的剎羅,就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
若是沒有見識到羅龍出手制服鐵牛,以及鐵牛嘴角失聲吐出羅龍武修實力的話,辰宇鐵定已經(jīng)被這兩名牛頭人給說服。
其實辰宇也是有些納悶,野蠻死腦筋的牛頭人,如何變得這般會說話?
就他剛才這番話,足以堪稱得上巧舌如簧,能言善辯。
“不,我不會放你們出來的!”
“為什么?!”兩名牛頭人異口同聲。
辰宇抬起頭,赤紅色的寫輪眼在墻角熊熊火把映照下越發(fā)猩紅,透著一抹妖艷,“因為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說完,辰宇提著木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牢房。
牢房里邊,兩名牛頭人面面相覷,彼此之間嘆了口氣,頹廢的搖了搖看似呆傻的牛頭。
........
夜色下,皎潔明月從高空灑下陣陣潔白月光,透過層層薄薄云霧照射在房頂上方,與覆蓋上方茅草交織,反射著一股道道奶白。
羅龍靜靜的佇立在茅草房頂上方,腳步宛若老藤蒂固,沒有半點聲息發(fā)出,悄然無聲。那直視前方的眸子,在月光下一閃一閃的,透著一抹淡淡的冷澀。
從他腳下略微凹陷的干草痕跡可以看出,他站在房頂上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辰宇提著木盒進(jìn)入牢房的那一刻,他便已經(jīng)站在這個位置,原本打算是再次向牛頭人發(fā)出“不可抗拒”邀請的,但他萬萬沒想到,卻聽到了這般有趣的對話。
嘴角微微翹起,羅龍腳步輕微發(fā)力干草晃蕩間,身影騰空飛躍而起,向遠(yuǎn)處飛躍前行了十?dāng)?shù)米。
而后,幾個縱躍下,身影便消逝在月色中。
.......
另一邊,剛剛踏出牢房,提著木盒晃悠悠走著的辰宇微微松了口氣,斜視著某個方向的血紅眼眸,也漸漸恢復(fù)了正常。
“早晚有一天,我要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