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玉穗
出了大殿，莫筱嵐感覺全身都輕松了不少。
里面只有她和墨洛凡單獨相處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不敢動的樣子，生怕一個不注意，惹了這位主的不快，然后刨心刨肺虐待而死，想到這里她不經(jīng)全身打了個冷顫。
“齊潤，這次可真的得多虧你了。”莫筱嵐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想到這小子這么聰明，都不用她求救，就知道來救場，真是“后生可畏”。
齊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后腦說道：“我見大殿弟子都散去，唯有師尊遲遲未出，仙客便說，不如進去悄悄，若無事便當(dāng)是來侍奉師尊左右就好?！?p> “真是只聰明的兔子?！睘楸砀兄x莫筱嵐摸了摸她的兔子頭，仙客很自覺的把頭伸過去，這丫頭看起來又被齊潤養(yǎng)胖了不少。
“師尊……”齊潤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想說又不敢說，她一看他這幅樣子便猜到了七七八八。
“過幾日你就同竹汎加入下山的隊伍吧，算是對你的歷練。”
“多謝師尊?！饼R潤笑的眼睛成了一彎月牙。
這次弟子回來，其中沒有念桃，他便猜測念桃還在山下。
可他才剛剛拜師，本領(lǐng)沒學(xué)多少，和其他弟子又不同，他怎么說也算是峰主的入門弟子，是萬萬不能和外門弟子一般相待，他人可以偷懶?；墒羌缲?fù)著師尊以及整個峰的臉面，若偷懶?；瑳]有成就怕是羞都要羞死了，所以他想去，又怕師尊不讓。
“不必言謝，你只需要記住，多多和身邊有經(jīng)驗的同門學(xué)習(xí)，注意自身安全，你才拜師一月，不必想著給為師掙什么臉，平安回來就好?！?p> “弟子遵命?！饼R潤抱拳說道。
仙客探出一個小兔子頭對莫筱嵐笑瞇瞇的：“仙師，我也想?！?p> “駁回！”
仙客:“……為什么？”
這一月以來仙客和齊潤可謂是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密不可分，她那小兔子的胃口早就被齊潤養(yǎng)刁了，此次下山，不知何時才能歸，讓她和齊潤分開是萬萬不要的。
“師尊，你便讓仙客一同去吧。”齊潤也來為她求情：“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能保護好她的。”
“仙客本性頑劣，妖法又低，突遇危險不能自保，到時候你是保護自己還是她??？”莫筱嵐從他懷里抱走仙客：“你到不如同我一起在山上等著他們凱旋歸來不好嗎？”
“知道了?！毕煽偷恼Z氣里滿滿的不悅。
“齊潤，還不走嗎？”莫筱嵐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未動，轉(zhuǎn)身過來相問。
齊潤道：“師尊先回去吧，弟子有些私事處理，完事便回，師尊記得給我留門，別在把我關(guān)在門外了?！?p> “知道了。”莫筱嵐轉(zhuǎn)身走上階梯。
目送莫筱嵐消失，齊潤便馬不停蹄的趕往食味堂中。
夜晚，又是一彎明月，墨洛凡坐在亭榭中，獨自飲酒，腦海里時不時會記起小時候的往事。
那時他才十三歲，夏日微熱，唯有這亭榭中涼快許多，而師尊就喜歡在這里處理事件。
一日，掌門生辰將至，莫筱嵐將這件事情忘了個遍，頭天晚上才開始急沖沖的趕做禮物，墨洛凡怕她餓著，跑到食味堂去給她端了點小吃。
“師尊?！蹦宸怖死男渥?，眼睛時不時的往她手中那個半成品的劍穗瞄著。
“連配劍都沒有還想要劍穗啊?！蹦銔钩榛匾滦淅^續(xù)搞著手中的東西。
可墨洛凡不甘示弱，趴在桌子嘟著嘴嚷嚷道：“不一定要掛在劍上啊。”
“那你掛哪里？”
“……”忽然他想起前段時間竹靈師姐有時候會拿一些吊著吊穗的東西放在頭上，然后竹汎師兄都說好看，于是他下意識說了一句：“掛頭上，好看。”
“噗～”莫筱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實在是不知道怎么想象得出未來將會呼風(fēng)喚雨的爽文大男主頭上掛著個花花的吊穗，那場景太美妙，她不敢想。
“師尊，好不好嘛！”
“不好，這東西這么麻煩，弄一個我都懶，別想我弄第二個?！?p> “好吧。”墨洛凡只得委屈巴巴的陪在她身邊，不知什么時候就睡死了過去，待到醒來的時候，他睡在莫筱嵐的榻上，而房間里面沒有了師尊身影。
“醒了?！蹦銔雇崎_門進來，將手中的衣服扔給他：“快換衣服，隨我去參加掌門生辰?！?p> “??！”墨洛凡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他雖然去峰主弟子，但是拜師時間尚短，是沒有資格在這么大的宴會服侍師尊左右的，包括竹汎和竹靈也沒有這個待遇。
“還愣著干嘛，要我?guī)湍銚Q？”
“不用不用，弟子自己來。”墨洛凡急忙穿好自己的衣裳，莫筱嵐勾過他的腰帶，往上面掛了個東西，一塊晶瑩剔透的玉吊穗，下面掛著藍(lán)色流蘇，倒是與他的這身深藍(lán)色的弟子服有些般配。
“師尊……”墨洛凡雙手捧著玉吊穗，像是捧著一個什么不得了的大寶貝一樣，只差熱淚盈眶。
“做完劍穗見還有些料子，不想浪費才隨手做的。”莫筱嵐偏過頭去，掩飾自己的心虛。
昨晚做完劍穗后已經(jīng)很晚了，墨洛凡也睡著了。
她把墨洛凡抱上床后，本想著休息，但是腦海里老是那個委屈巴巴的小徒弟出現(xiàn)，她就只得起身再做一個玉吊穗，做完便天亮了。
之后因為和竹汎練劍的時候，玉髓不小心被竹汎給砍成了兩半，他硬是哭了好幾天才消停下來，只不過再也不敢去問莫筱嵐要一個新的。
——
“掌門。”
齊潤端著一些小吃走了過來：“光喝酒多沒意思啊，要有點東西下肚才好。”
墨洛凡沒理他，繼續(xù)喝著自己的酒。
齊潤也不覺得自己在自討沒趣，繼續(xù)說道：“說起來，掌門應(yīng)該還算我的師兄吧，從拜師到現(xiàn)在，我還沒有好好和師兄說過話。”
“不想和你說。”
“……”齊潤臉上滿臉尷尬的笑容：“師兄，有沒有人說過你是一句死。”
見他還是不與自己說話，齊潤聳了聳肩膀，坐到他的身邊，從袖子里拿出一個殘缺的玉髓子左右觀看。
墨洛凡好奇瞄了一眼，頓時火氣更強，這編制穗子的手法，他瞎了眼都能看得出來，只是沒想到，當(dāng)初他求了這么久的東西，這齊潤不過短短一月之余就可以得到手，可見師尊是有多寵愛他。
見目光已被他手里的玉穗子吸引過來，齊潤更加變本加厲，將這穗子高高吊起問道：“掌門，你說師尊這手藝可好，我覺得挺好的，和我見過的穗子都不同?！?p> “如果你是來炫耀的，就請滾?！?p> “炫耀？”齊潤笑了笑：“掌門真是說笑了，我怎么會拿掌門的東西來您面前炫耀呢?！?p> “我的東西？”墨洛凡一把奪過穗子仔細(xì)一看，的確，就算玉髓殘缺，但是還是能清楚看見那個剩有一半的墨字。
“這東西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記得當(dāng)初玉髓碎后，便沒有了蹤影，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又不敢告訴師尊，而師尊也沒有過問過……
“這是我在師尊房里得到的?！饼R潤說道：“前幾日打掃師尊房間的時候在枕頭底下發(fā)現(xiàn)的，整個清源門能讓師尊魂牽夢繞的墨姓之人，除了師兄，我實在是想不出第二個了?！?p> “魂牽夢繞？”墨洛凡有些驚奇，這個詞表達的太過于嚴(yán)重，他實在是不敢強加在自己的身上。
“對呀。”齊潤輕笑道：“平時看著師尊冷若冰霜，不近人事，但是她只要獨自一人就變得有些奇怪，開始變得像她常說的什么人設(shè)崩塌，一瞬間就變了，變得特別近人意，不想是個師尊，像個大姐姐一樣。”
“師尊一向如此?！蹦宸草p輕笑到。
齊潤又說道：“其實有時候晚上路過師尊房間時，都會聽到她在說話，雖聽得不太清楚，但隱隱約約能聽見她在喊著洛凡，洛凡，掌門如此種種還不夠表示得出其實她也是心掛于你?！?p> “心掛……”墨洛凡的臉上再也抑制不住笑容，立馬跑了出去。
他現(xiàn)在好想見見師尊，和她表明心意，在這之前，他不懂師尊心中所想，害怕她會因為五年前的種種拒絕自己，所以一直沒有動靜，只希望有一日可以感染她，讓她也能愛上自己。
如今齊潤告訴他，師尊也在念叨他，為他魂牽夢繞，是不是就相當(dāng)于他可以表白心意，因為師尊的心意可能也會同他一樣。
不如就搏一次，若贏，皆大歡喜，若輸，就從頭再來。
莫筱嵐是被風(fēng)吹窗聲驚醒的，陣陣?yán)滹L(fēng)入體，不得已才起來關(guān)窗，才起身走到床邊，身后的門就被人大力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