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任紅雁有意無意地關(guān)注著任秋月,白天發(fā)生的事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想說又不能說讓她十分不甘心,心里像有無數(shù)只小蟲在咬一般難受。
任秋月并不知道她和葉絕塵的事已經(jīng)被其他人知道了,而這帕子如此特殊,讓任秋月十分在意,因此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地伸手到袖子里去確認一番帕子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她本來帶出來是希望將帕子展示出來,好得到別人羨慕的目光的,但是后來一想,這帕子一看就知道是十分珍貴的,定會被人詢問來歷,那麻煩可就大了,她雖說是大將軍府的嫡女,可是也買不起這樣的帕子啊。
任秋月的舉動全部入了任紅雁的眼中,任紅雁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一臉疑惑地開口道:“咦?”還夸張地用雙手使勁兒地揉了揉眼睛。
這一舉動成功地引起了桌上所有人的注意。
“不可能吧?”任紅雁面露疑惑。
任寧海不悅地問道:“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了?”
任紅雁又眨了眨眼,搖著頭說道:“也許是我眼花了?!?p> 然而任紅雁一直盯著任秋月,引得其他人也跟著看向任秋月,這讓任秋月緊張地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袖口。
任寧海瞅了瞅任秋月,那緊張的樣子,讓任寧海也心生疑惑,于是問道:“到底怎么了?”
任紅雁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我看到秋月姐的袖口處有兩只蝴蝶在飛,可是一下子又不見了,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可是我剛剛又看到了,然后她一攥緊袖子,蝴蝶就又不見了,因此才感到疑惑。”
任秋月心里咯噔一下,她應(yīng)該是把帕子塞好了的,難道剛剛不小心露出來了?
任秋月此時很緊張,十分后悔將這塊帕子帶出來了,額頭都有些冒汗。她只能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妹妹一定是看錯了,這么冷的天,哪里來的蝴蝶呢?”
夫人見任秋月的表現(xiàn),心里頓覺不妙,剛想幫任秋月說兩句話,只聽任寧海沉聲說道:“秋月說得對,這么冷的天,哪里來的蝴蝶?你定是沒休息好,眼睛花了,你還小,每日不要總想一些有的沒的,影響休息?!?p> 任秋月畢竟是任寧海的嫡女,任寧海從小就格外地寵愛,任秋月的一舉一動代表什么如何能瞞的住他。任寧海見任秋月如此緊張,就知道她定是有什么事情瞞著,而且應(yīng)該不是小事。
任寧海心里一沉,他擔(dān)心任秋月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可是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自己也得維護這個嫡女。
任紅雁一聽任寧海語氣不太好,本來十分雀躍的心情頓時變得失落,本以為她能借這個機會讓任秋月受罰,結(jié)果她自己反倒被訓(xùn)斥了。
任紅雁既委屈又覺得羞辱,但也只能繃緊臉頰,輕輕地低頭認錯,狠狠地咬住自己的牙根,不讓眼淚流出來。
本來在一旁升起了些許希望的許姨娘默默地攥緊了拳頭。
任冷香早就猜到任寧海定會維護任秋月,因此才阻止任紅雁和許姨娘直接將此事斗出來,誰知道任紅雁還是沒忍住,討了個沒趣。
不過剛剛?cè)渭t雁的舉動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任寧海雖然表面上維護了任秋月,但是心里定然還是起了疑心的,那么這件事就沒那么容易過去了。
心里這么想著,任冷香輕輕地拍了拍任紅雁的手,似是安撫。
柳念依一直靜靜地旁觀著這一切,不發(fā)一聲。她心里其實很驚訝,因為那方帕子昨日才完工。
很早的時候,柳念依就夢想能擁有這樣一方帕子,因此命坊里的繡娘們研究,到底用什么樣的繡法能達到這樣的效果。沒想到繡娘們還真就研究出來了,這方帕子就是第一件成品,算是鎮(zhèn)店之寶了,柳念依的想法是店里只存一件這樣的帕子,等賣出后再繡新的式樣,結(jié)果沒想到,剛被擺出的第一天就被人買走了。
白塵來送信的時候,便將坊里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給柳念依復(fù)述了一遍,因此柳念依知道任紅雁所說的蝴蝶是什么意思,也就是因為知道,才有些心驚。
當(dāng)時任紅雁并不在場,可是她竟然知道那帕子在任秋月的身上,看來任紅雁對任秋月十分關(guān)注啊,下了這么大的工夫打探消息,然而她還不滿十歲,哪來如此的心機和手段?很明顯,是有人和她一起,而這個人不用說,一定是如今和她同養(yǎng)在許姨娘膝下的任冷香。
柳念依一時難以接受,她和任冷香雖然關(guān)系疏遠了不少,但她始終忘不了任冷香送她的那件的披風(fēng)。
柳念依覺得那日陽光下洋溢著溫暖笑容的任冷香與眼前微微偏著頭,面無表情的任冷香簡直是派若兩人。
柳念依在府內(nèi)半年多的所有所見所聞都沒有讓她覺得如此難受,此時的她終于懂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是什么意思,所謂的家族間的內(nèi)部爭斗又意味著什么。
雖說任秋月私自收下外男送的手帕這個行為稱得上是大逆不道,可是畢竟是私底下的,任紅雁這樣當(dāng)著所有人提及就是想要將此事攤開在明面上。
柳念依覺得,在私下教育任秋月一番也就是了,畢竟也沒什么人知道這件事,可是要攤到明面上來的話,一不小心傳出府,不但任秋月的名聲掃地,連帶著大將軍府都會被指指點點,府里所有的人一概逃脫不了干系,尤其是幾個女孩子,到時候都別想說個好親事了,這種事難道還不懂嗎?
她的事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如果不是被下了圣旨賜婚,葉蕭寒又親自登門下聘,她柳念依哪里那么容易拋開頭上那個不檢點的帽子?
柳念依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讓任冷香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眾人心思各異地吃完了晚飯,夫人喊上任秋月到自己的房里說說話,她想要弄清楚任秋月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讓她這么緊張。
等人都散去后,任寧海也跟著一同去了夫人的院子。
一進房門,任寧海便吩咐所有的下人退出房外,房間里只剩下任寧海,夫人和任秋月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