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拿回銀子
“我的錢被我藏在床下面,床頭下面的青磚,有一塊是松動的,你摳開那塊磚,下面有個素面荷包,里面全是我的體己,約莫能有二十兩。若是家里還沒被人毀了,你再找找我素日里能穿的衣服,包上一包,也給我拿過來。”
甄茴一一應(yīng)了小金枝兒的囑托,快三更時,蒙上臉,趁夜摸去了小金枝兒家里。
本以為這么晚了,肯定沒有人在,沒成想,有這想法的,還不只甄茴一人。
剛摸進院子,甄茴就見到屋里飄忽而過的燭火,甄茴愈發(fā)謹(jǐn)慎起來,掏出早已備好的棉布,包在了腳上,悄悄貼近窗戶,探出耳朵仔細聽了聽里面的動靜,原來是兩個趁夜入室行竊的女賊。
不知道屋內(nèi)倆賊什么時候可以出去,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fā)現(xiàn)床下那塊松動的磚頭?
想了想,甄茴摸出一塊小石頭,咚地一聲,打在了窗棱上,屋內(nèi)倆人嚇得手忙腳亂,顯然并不是什么慣犯,不然不會這么倉皇。
甄茴起了壞心眼,粗著嗓子咳嗽了幾聲,那兩個女賊大驚,丟了燭火,顫抖著雙腿就跑了。
看她倆的身影已經(jīng)出了門。甄茴這才慢條斯理的進了屋。
地上的燭火仍舊燒著,好在周圍沒什么易燃物,也不至于起火災(zāi)。
沒見過入室行竊還敢點著蠟燭四處亂逛的,果然是個新手賊呢,這倒便宜了甄茴。
就著燭光四下里一望,甄茴無奈一笑,也不知道這家里遭了幾撥賊光顧,幾乎把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地上散著幾件衣服,都是貼身穿的,估計是遭了嫌棄,所以才沒被拿走。
甄茴拿起那蠟燭,用一根小棍將燭心窩了一半回去,蠟燭的光暗淡的許多,發(fā)出的光亮聊勝于無。
甄茴按照小金枝兒所言,將床頭下的地磚挨個摸了摸,果然有一塊松動的磚,甄茴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一根小棍,將那塊磚撬了起來。
磚被撬起來后,下面是個洞,洞里還真有一只素色的荷包,看起來還不小。
甄茴快速地將荷包拿出來,塞入懷中,又把磚放了回去,踏滅燭火,悄悄溜了出去,在夜色的掩映下,迅速地跑回了河?xùn)|老屋。
小金枝兒在家里焦急的等待著,彷如熱鍋上的螞蟻,嚴(yán)襄看她走來走去實在頭暈,冷哼一聲去了北屋休息。
合上雙眼,嚴(yán)襄正想如往日一般睡去,突然間,像被人拿錘子砸了腦袋一般,頭痛欲裂起來,疼痛來的太猛烈,令他猝不及防,口中發(fā)出一聲悶哼。
一瞬間,魂魄竟似要脫體而出,嚴(yán)襄大驚,難道連一只老虎都要做不成了嗎?這是要魂飛魄散了嗎?
好在這種狀況并未持續(xù),只幾息功夫便好了。嚴(yán)襄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有余悸的又躺了回去。
不多時,甄茴回來了。
小金枝兒趕緊迎了上去,沒等甄茴歇口氣,就急急問道:“怎么樣?怎么樣?可有拿到手?”
甄茴點了點頭,“還好我去得早,若是再晚個一時半刻,這東西落誰手里,可就真沒準(zhǔn)兒了?”
說完,甄茴掏出荷包來,隔空拋到小金枝兒懷里,小金枝兒手忙腳亂的接住,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荷包。還是當(dāng)年娘在時,做給自己的。
小金枝兒喜極而泣,抓著荷包翻來覆去看了又看,良久才朝甄茴福了福身,“此番真是有勞了?!?p> 甄茴只擺了擺手,沒有答話。
看著甄茴沒在拿出別的東西來,小金枝兒小心翼翼問道:“沒有,沒有給我拿幾件衣服嗎?”
甄茴懶洋洋的躺到炕上,“沒有,我去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快被搬空了,只有幾件貼身小衣扔在地上,已經(jīng)踩得很臟了,我打量你必定不肯要了,也就沒拿?!?p> 小金枝兒略感失望,有幾套衣服可是她花了大價錢置辦下的,最得她的歡心,現(xiàn)在看來,不定落在哪個腌臜潑才手里了。
但能把這荷包找回來,也算是一樁大大的喜事了。
小金枝兒把荷包的抽繩拉開,“嘩啦”一聲將荷包里的銀錢全部倒了出來,數(shù)了數(shù),共計是二十二兩白銀,另外還有一只小小的銀手鐲。
小金枝兒捏起銀手鐲,嘴角拉開一個笑容,眼里卻流出淚來。仰了仰頭,小金枝兒將淚意憋了回去。
“讓你見笑了,這是我出生時,我爹爹買了給我的,看見這個,眼睛總是會泛酸?!闭畿钤~窮,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接著,小金枝兒又苦笑一聲,“這是我的全部家當(dāng)了,也是我賣身這么多年的收入。柜子里有幾百枚銅錢,是日?;ㄓ玫?,想必已經(jīng)被人拿走了。不過我也不在意,大頭能拿回來,我就心滿意足了。喏,這是我承諾,你都拿了吧。”
說完,朝甄茴的方向推了幾塊銀子,“按道理,你救了我的命,要是在往常,便是把這些都給你,也是應(yīng)當(dāng)。只是我如今沒法在村里活下去,出去討生活總得需要銀錢傍身,我……”
甄茴揚手止了她的話,“你不用說,我都明白,我救你也不是貪圖你的銀子?!闭畿顝膸讐K銀子里挑出一塊大的來,塞入自己的荷包里,繼續(xù)道:“如今我拿了你的錢,你的救命恩情,你也就算是還了。以后不用時時刻刻念叨著。剩下的,你都拿回去吧。日后需要花銷的地方還多著?!?p> 小金枝兒連忙收起甄茴挑剩下的,然后一把放入甄茴手里,“我既然說了對半分,那就是對半分,你不要推辭了,難道是看不起我,覺得這錢來的不干凈?”
甄茴俏臉一沉,抓過那素色荷包來,將銀子一股腦裝了進去,“行了,不用和我爭了,我累了,沒心情和你在這里唱姐妹相讓的戲碼?!?p> 小金枝兒只能訕訕地將銀子收了起來,低頭扭捏了一陣,道:“一會兒天也快亮了,我也就不在你這里多留了。我尋思著趁著早起沒人,我翻過東山,從隔壁村借道去縣城里謀生活。
甄茴點了點頭,“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主意,那我也不再強留,祝你以后事事順?biāo)彀??!?p> 小金枝兒真心實意的笑了,“雖然你說不必再記掛你的救命之恩,但我一日也不敢忘。若他日還能相見,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我必定盡我所能?!?p> 甄茴擺了擺手,又躺倒回去,連續(xù)兩晚沒有好好休息,實在困乏的厲害,暈暈乎乎中,隱約聽到小金枝兒還在那里絮絮叨叨,“我當(dāng)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給大牛子,可惜我早早就失了清白,不能容于他娘?!?p> 甄茴困得狠了,接下來的話,更是聽得斷斷續(xù)續(xù),只隱約聽到幾個字,“大牛,去向,風(fēng)月真人”,來不及同小金枝兒確認(rèn)什么,她徹底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