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還在猶豫什么?
作了證,我就能活么?
聽到回應的剎那,采珠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你還在猶豫什么?我知道你是心里不忍,但要不是她做得那么絕,你也不至于背叛她,不是嗎?松白,須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p> 門外的讓說了什么,松白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
她一臉茫然地看著不知何時進入了柴房蹲在了房梁上的櫟陽如故,看著對方以手勢示意自己答應,連忙出聲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你走吧,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p> 采珠對松白的話深信不疑。她也是惜命的,又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兒,心中緊張得很。得了松白的回復,便沒久留,立刻轉(zhuǎn)了身。
櫟陽如故給松白留了一句去去就回,越出了柴房,將先前掀開的瓦片草草蓋了回去,悄悄跟上了采珠的步伐。
之前在堂上說的那一番話,目的就是引蛇出洞。這采珠她也認得,是她那四妹妹櫟陽南萍身邊的人。
這就有些奇怪了。
櫟陽南萍性子馬虎,說好聽了是不拘小節(jié),說得難聽些便是大大咧咧的。年歲也不大,還未及笄。
要說是她能布出這樣的局,櫟陽如故還真是有點兒不信。
她這才一路尾隨那丫鬟采珠,是心中認定了她背后另有他人。
然,采珠離了膳房之后,動作便慢慢大方起來了,一路回到了四姑娘的院子里,絲毫沒有先前半分鬼祟模樣。
櫟陽如故借著多年摸爬滾打的經(jīng)驗,借了巧勁翻過了院墻,躲到了屋子的側(cè)面。
屋子里竟然還點著火。不過那火苗極小,忽明忽暗的,離得遠些就瞧不清楚。聽到開門聲,櫟陽南萍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急切道:“怎么樣?”
采珠伸長了脖子探了探,將門關(guān)上,才朝著櫟陽南萍點了點頭,“那丫頭已經(jīng)答應了。怪只怪大姑娘不講情面,在大堂內(nèi)就說出了這樣的話,她也是寒了心了?!?p> “那就好?!睓店柲掀寂牧伺男馗?,“你這一趟來回,沒被人發(fā)現(xiàn)吧?”
“姑娘就放寬心吧?!辈芍樾Φ溃昂跓粝够鸬?,就算瞧見了也未必看得清楚。更別說我連個鬼影都沒見著了。那丫頭既答應了,咱們就可高枕無憂了,連她都指認她主子,料想老太太那邊也沒話說。”
兩人又談了幾句別的,采珠就催促著櫟陽南萍睡下了,說是次日指不定還要鬧騰,得養(yǎng)足了精力才是。
櫟陽南萍心中也這么想,只是臨睡前又想起別的事兒,“對了,痕跡都清理了沒?”
天才下過雨,地面泥濘,采珠這一來一回,必然會留下腳印,若是被有心人對比著鞋底的紋路大小找了過來,那就麻煩了。
“奴婢也想到了這一層,腳下的鞋是從其他院子里拿的,即便是要查,也查不到咱們頭上來。”采珠道。
櫟陽南萍這才安心了,揮了揮手讓采珠退下,拉了被子睡下。
兩人的談話櫟陽如故聽得清晰,卻仍堅持自己的判斷。櫟陽南萍……終究還是欠缺了一些。
她也沒多想,趁著夜還深,趕回到了柴房。
松白自她走后,便一直待在原地沒動過,此刻見到櫟陽如故過來了,竟然也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連起身行禮都未曾。
“如今將她們誆騙住了,我自有辦法保你。”櫟陽如故看著整日嘻嘻哈哈的,其實性子最冷淡。
她從前是不屑與人解釋的,今日卻道:“我知道你不會背叛我,哪怕是礙著父親的命令。但此刻我還是要告訴你,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放棄你。”
說罷,也不在意松白聽了作何感想,又會有什么樣的舉動,又爬上了房梁。
回去的路上,天又開始下起了雨。大雨刷刷沖下,將地面上的腳印洗刷得干干凈凈。
翌日,天微亮。
梔青叫了櫟陽如故好片刻,也沒聽見屋里傳來聲音,便破門而入。
櫟陽如故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只是眉頭緊蹙著,連夢中都是苦楚。
推了推櫟陽如故的肩膀,后者卻沒及時醒來,梔青連忙叫來了江月。
“姑娘怎么了?”
“發(fā)熱?!敝磺屏艘谎郏卤憧闯隽嗣珙^,簡潔道。
許是因為昨夜淋了雨。姑娘的身子向來嬌氣,那一小段路程對于她們來說或許沒什么,放到了姑娘身上,指不定就是要命的大事。
江月伸出手來,想給櫟陽如故號脈確認下,卻發(fā)現(xiàn)她手上的傷口腫了老高。雖然沒有流血,但傷口四周泛白,像是在水里泡了好半天似的,情形看起來并不好。
碰巧三房的這時候又派人來找,梔青將人打發(fā)了。
到了下午,老太太那邊也派人來請,聽說大姑娘淋了雨身體不適,這才退了下去。不過除了會醫(yī)的江月,其余兩人通通被叫了去,院子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櫟陽如故和江月二人。
櫟陽如故緊閉著雙眼,不斷嚷嚷著冷,江月給她塞了兩個湯婆子也不頂事,只好點了幾盞油燈擺在了櫟陽如故的身邊,又暫離了屋子去邊上尋炭盆。
“姑、姑娘!”
入秋之后,院子里就備了炭,雖然很少會用,但各個院子都是有一些的,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炭就在隔壁,櫟陽如故昏迷后又一直睡得老實,江月這才敢暫時離開,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見櫟陽如故撞了邪似的,一只手伸擺在了油燈上,另一只手似乎也想跟著放。
她大驚失色,丟了手中的炭連著呼喊了幾聲,拉著她的手臂將她的雙手從火苗上方挪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櫟陽如故似乎并沒有受傷。
“江月,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大呼小叫啊。”櫟陽如故被噪音吵醒,揉著惺忪睡眼,一邊打呵欠一邊道:“說來我昨夜做的夢真是奇怪,總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冰窟里。好不容易點燃了火,才覺得好受一些,就被你給叫了起來。”
驀然睜眼。
大清早?叫醒?
糟了,忘了正事!
一想到松白的問題還沒解決、幕后的黑手還沒被逮出來,櫟陽如故僅剩的一點兒睡意瞬間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