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陷阱(二)
等到元蓁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低下頭可以看見云角中隱藏著的點點青綠色。
往上看是一片灰蒙蒙的天。
混沌中隱隱夾雜著低吟的雷鳴。
而元蓁則蜷曲在一個巨大的陣法中心。手腕和腳踝處都系著密密麻麻的紅色繩子。
是還濕潤著的紅繩,浸滿了刺鼻的腥臭味。
互相交錯在一起,布成一張貫穿陣法的巨大血網(wǎng)。
而元蓁只是靜默的看著這一切,仿佛紅繩上的血跡并不是從自己的體內(nèi)流出,仿佛并沒有感受到,由于紅繩不斷的收緊而深深的刻入自己血肉的疼痛。
“醒來了?”離越凌空于陣法的外延,又輾轉(zhuǎn)于陣法的各處,來維持陣法的穩(wěn)定。偶然瞥見元蓁已經(jīng)轉(zhuǎn)醒,便如此緩緩地,如同平日里交談的口吻一般,詢問著并不合時宜的話。
元蓁也并不打算回答離越,只是盯著眼前的天空有些微微地愣怔,仿佛是低語一般地詢問道:“這是哪,人界嗎?”
畢竟按照當(dāng)前的環(huán)境來講,著實是人界的了。
“是,也不是?!彪x越回答到,聽起來心情很好,“這里是神界與人界的交界處。”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系在你身上的那些繩子是用來更換你身上的血液的。之前還擔(dān)心你會疼,特意封閉了你的五感。所以想來并沒有什么痛覺吧?!?p> 離越神君自顧自地說道。
“那這個陣法呢,你準(zhǔn)備用來做什么?換血,也不過就為了殺了我吧?”元蓁如此詢問離越,頗有些無力的意味。
果然,感受不到疼痛。
離越的手忽然頓了頓,臉色也莫名的暗淡了幾分。
“不是殺了你,是拯救你,是為了讓你回來,是想讓你不要再犯錯了!”離越忽然激動起來。
“我不是左右你的想法,是想讓你理智些……真神又不止有你一個,你又何必如此拼上性命!”
可是說著說著,離越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有些失態(tài)了,便有稍稍平復(fù)了一下:“這個陣法,是為了讓你完全的接受神界之主的能力的,如果不換血的話,恐怕你的身體根本不能容納這份力量?!?p> 等到你與神力完全融合,就能喚回她了……
離越低垂著頭,掩蓋去了眼底瘋狂涌動的暗芒。
元蓁此時則不愿去理會離越這個瘋子。
雖然現(xiàn)在還不清楚離越具體的想法,但總歸,自己的境地很危險。
元蓁這樣想著,卻又擔(dān)心起了戰(zhàn)事,魔族如今不知已經(jīng)踏足神族的那片土地了。
為何相安無事了萬年之久的神魔兩界,突然間要開戰(zhàn)了?
分明之前就連交界的地方都很難確定啊。
只是此時,元蓁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離越的眼神中突然間更多了幾分厭惡之情。
“離越你……可是找到了神界與各界的入口了吧。”元蓁篤定地說出了這句話,是對于事實的陳述,并非是反問。
“為什么會這樣問?”
“你和魔族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元蓁有些尖銳的發(fā)問道,“你難道不是與我同系的神帝血脈么?為何會與魔族有聯(lián)系?”
離越抬起眼看著元蓁,手指卻依然翻轉(zhuǎn)著不斷地形成結(jié)印,陣法逐漸地顯現(xiàn)出濃厚的靈氣。
此陣,怕是快要功成了。
“你想問我,分明與魔族有往來,分明置神族安危于不顧,為何卻沒有受到血脈的束縛,還有所謂天道的懲戒,對么?”離越似是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著元蓁的問題。
“因為,我從未將我的血脈看做什么啊?!?p> 稍微有些突兀的,離越的聲音好像帶入了幾分十分愉悅的情緒。
“還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么?都快些問出來吧……畢竟屬于你的時間好像已經(jīng)不多了?!?p> 元蓁沉默著,總覺得不論知不知道這些答案都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處了。
自己……也真的應(yīng)該到此結(jié)束吧。
畢竟自己完全沒有一個神帝應(yīng)該具有的能力和自覺。
畢竟天道不會讓任何血脈消失,在自己結(jié)束后,神界依然會誕生新的神靈,來繼承神帝血脈。
不論是血脈,還是神界,沒了自己這個無用的神君,依然可以存在啊。
于是,元蓁哪怕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處的陣法忽然間紅光大作,看著系在自己手腕以及腳踝處的紅繩赫然間緊繃起來,也依舊沒有什么動作。
畢竟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反抗不了。
誰能戰(zhàn)勝一個天選之才呢?
所以說,不如,就這樣去了吧。
身體開始出現(xiàn)尤如針扎一般的刺痛感,想來是即使關(guān)閉五感也無法承受的疼痛了。
元蓁有些認(rèn)命地閉上了眼睛。
只是……
不知為何,一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的便都是令虞往后伶仃孤苦的凄慘摸樣,帶領(lǐng)陰陽交匯的孤靈町鶴流著鮮血,在魔族的踐踏下,匍匐在神界的土地上悲鳴,還有父神……
父神將失望的目光投向自己……
不,不行!
元蓁赫然間睜開了雙眼,便正好目睹妖異的紅光涌入自己的身體!
怎么可能,會死在這種地方呢?
元蓁有些不甘心地想著,便奮力想要掙脫身上的束縛。
頓時,四肢百骸都傳來了撕裂一般的疼痛,仿佛骨髓中依附著千百萬只螞蟻,在撕咬著血肉。
但即使是這般的疼痛,元蓁依舊強(qiáng)忍著痛意,一聲未出。
直到最后,就在元蓁即將昏死過去的時候,陣法突然停止了。
或者說,不是停止,而是陣法的中心分裂成兩股力量。
一股霸道邪肆,頗有些隱隱約約的毀天滅地之勢,而另一股則滿載真神的純厚之力,幾乎讓元蓁在瞬間就感受到了血脈里的共鳴。
元蓁正是被其中的那一股柔和的力量從陣法中分離了出來。就像是父神曾給自己設(shè)下的護(hù)體法陣一般。
父神……
元蓁忽然想起,當(dāng)時在進(jìn)入父神的靈塢幻境時,曾繼承了父神的一絲神力。
所以離越說這陣法是用來為自己承位的,居然是真的么?
承位的力量,喚醒了父神留給自己的神識?
于是元蓁急忙調(diào)轉(zhuǎn)神力,嘗試著去尋找父神留下的力量。
終于,天道此次總算是沒有為難元蓁的意思,只是順著血脈的指引,便找到了自己體內(nèi)的那道柔和真氣。
讓人無端地想要親近。
容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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