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偶的體積小,又靈巧,白青操作這東西十幾年,已經(jīng)熟練到跟操縱自己的手腳一樣輕松,線偶狗狗祟祟,貼著墻根兒的陰影,一點一點的往書房里挪,要是有人看過來,線偶就立即一動不動,裝成一截木頭樁子,藏在陰影里,不到兩刻鐘,它就順著墻根兒爬上房頂,揭下一片瓦,跳進了書房。
守衛(wèi)們長得人高馬大,沒有被特地囑咐過,目光哪會隨時盯在地上?他們哪里想得到,一節(jié)能動的木頭在眼皮子底下潛入了他們看重點看守的地方?
線偶的眼睛就是白青的眼睛,它從揭開的瓦片洞中跳下去,落地的時候白青還操縱著它秀了一個騷氣的前滾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
書房里面空無一人,所有的東西都靜靜的陳列著筆墨紙硯擺在紅木的桌子上,每一處陳設(shè)都透露著低調(diào)的奢華。
白姑娘嘖嘖贊嘆了兩聲,操縱著線偶去翻找書架上的一摞摞文書。
線偶的視線里,書桌背后就是一面占滿了整面墻壁的書架,書架摞得滿滿的,有書,也有信。
放在明面上的東西,是機密,但不是特別機密,不過白青這次也不要太機密的東西,要兩件兒中等的,給燕王殿下送份兒禮,意思意思就夠了。
半刻鐘后,線偶把找到的文書疊起來,攥在指縫里,爬上房梁,順著剛才那個洞,出了書房。
下面的守衛(wèi)還是井然有序,剛才有巡查守衛(wèi)經(jīng)過,白青和陸笙兒迫不得已,分別鉆進了兩顆被裁剪成球形的蓬萊松里,蜷成一小團,動都不敢動,一動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
線偶原路返回,鉆進了白青藏身的蓬萊松里,她把東西和線偶都收好,扒拉開一丁點兒樹葉,使勁兒對隔壁的陸笙兒擠眉弄眼,瘋狂暗示——找機會,撤。
陸笙兒雙手抱著膝蓋,樹葉和樹枝的縫隙里,只能看到她一雙透著茫然眼神兒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白青,一看就是沒懂對方是個什么意思。
白青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么多年了,怎么點兒默契都沒培養(yǎng)出來?
失??!
正嘆這呢,對面的陸笙兒回味了一會兒,突然懂了她的意思。
撤?
是這個意思吧?
不過,意思倒是這個意思,可她領(lǐng)悟漏了仨重要的字兒啊——找機會。
于是,滿院子的侍衛(wèi)正巡邏著,只見角落的綠化帶里,一顆蓬萊松突然炸開,一個女人如同從石頭縫里面蹦出來的孫悟空一樣,從蓬萊松里蹦了出來。
大家都正愣著呢,只見另一顆蓬萊松,也突然炸了,然后蹦出來第二個孫悟空。
看身形,是兩個女人。
看臉……蒙住了。
白青稍微有點兒小得瑟。
來之前囑咐過陸笙兒了,但凡到了不得不露臉的時候,記得把衣服撕一塊兒下來遮臉。
好在她有先見之明!
當(dāng)然,也謝天謝地,陸笙兒這七秒鐘的記憶力,竟然還能記得她說的話。
侍衛(wèi)們訓(xùn)練有素,片刻失神后,立即紛紛拔刀:“刺客!抓刺客!”
白青熟練的往前一大步,縱身一躍,往陸笙兒那邊跳過去,陸笙兒氣沉丹田,伸手一攬,抓住白青的手臂,像掄棍子一樣,一下把她掄到自己背上。
這套動作,簡直熟練得讓人心疼。
白青一落到她背上,她立即拔腿飛奔。
整個燕王府都被驚動了,一波一波的侍衛(wèi)往這邊趕來,圍剿刺客。
但是,他們只看見一道殘影閃過,再追過去,已經(jīng)看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