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黎明初始_14
窗外的陽光刺眼,夏子欺瞇了瞇眼睛。
江桓,江黎的弟弟。
因?yàn)榻璧姆磳?,從小寄住在福利院,小學(xué)是寄宿學(xué)校。周五下午放假,今天,又是一個周五。
同樣,也是江桓回福利院的日子。
夏子欺走出大門,沒有回家,來到了一個廢棄的房間。
破舊的鐵皮房,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秒就會散架,復(fù)雜的味道伴隨著罵罵咧咧的聲音傳出。
夏子欺皺了皺眉,屏住了呼吸,一腳踹開了大門,極為嫌棄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里面的幾個小混混驚愕的轉(zhuǎn)過頭,嘴里的東西掉了之后又飛快的接住,身上多多少少都帶了點(diǎn)兒傷,一個還正在給另一個包扎傷口。
這是這一代有名的小混混,傳說之中第一能打,無惡不作。
“你是誰,來干什么的。”四個黑乎乎的人影中一個看起來最白的站起來說。“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夏子欺:“我來招聘?!?p> “招聘我們?”宋勉狐疑。
他們幾個一沒學(xué)歷,二沒本事,三沒名聲,現(xiàn)在還受了傷,更沒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甚至要不是受了傷,現(xiàn)在早就上去搶劫了,哪里還會聽一個小姑娘亂說話。
“一個月兩萬?!毕淖悠垲D了頓?!懊咳??!?p> 宋勉看了看周圍,一二三四五,加上自己一共六個人,那每個月一共就是十二萬。
這個女孩兒,掏的出來么?
更何況,他們傷的傷,殘的殘,值這個價錢么?
她有什么企圖?
宋勉:“你想讓我們做什么?”
“這個現(xiàn)在不著急,你該著急的是。”夏子欺指著地上看起來年紀(jì)最小,剛剛正在包扎傷口的人,“他的腿里,斷了一根骨頭。再不去醫(yī)院的話,他這條腿,可就廢了。一輩子走路都是瘸的。”
宋勉轉(zhuǎn)過頭,所有人都沖到少年身邊緊張的問:“小六。是不是真的?”
叫小六的少年嘴唇蒼白,咬唇倔強(qiáng)的不說話。
宋勉:“我答應(yīng)你,能不能先把錢借給我們?!?p> 小六:“哥,我沒事!不用理她!誰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假的!”
宋勉:“你給我閉嘴?!?p> 少年不顧身旁的勸解聲,眼神兇狠的看向夏子欺,桀驁,防備,排斥。
夏子欺雙手拿著一張卡,遞向宋勉:“這張卡里有十二萬,你可以先送他去醫(yī)院?!?p> 醫(yī)院的長廊上,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實(shí)在是味道太難聞了!夏子欺面不改色的坐在宋勉旁邊,仿佛對這種狀況一無所覺。旁邊的五個少年顯得有些拘謹(jǐn),不自覺的往夏子欺這邊看著。
夏子欺停下在擺弄手機(jī)的十指,笨拙的安慰:“你們弟弟不會有事的,及時處理,對他的腿不會有影響,你們可以放心?!?p> 伸出手,指著另一邊:“那里,可以看到他的情況。”
話音落下,四個少年拋卻了緊張瞬間沖到那邊的窗戶上扒著。
除了宋勉。
宋勉也很想沖過去,但是他忍住了,有些坐立不安的開口問:“你想讓我們做什么?”
夏子欺遞過去一個嶄新的手機(jī),上面的頁面正是江桓的資料,粉雕玉琢的男孩兒,顯得有些稚嫩和緊張。
“這個人?!?p> 宋勉皺眉:“我們不碰孩子?!?p> 夏子欺看著宋勉一臉嚴(yán)肅,有些愣住,語氣依舊平靜:“你們?nèi)绻幌胱龅脑?,我可以找別人,那十二萬就當(dāng)是我借的。你們?nèi)绻胱龅脑?,就?dāng)是你們第一個月的工資了?!?p> “第一個月?”
宋勉也有些奇怪,打人這種事,還按月給錢么?
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難不成她想每天都把人家孩子,打一頓,這姑娘看起來也不像這樣的變態(tài)??!
“沒錯,江桓,今年六歲,在市中心寄宿小學(xué)上學(xué)。周六周天在樂康福利院,周五下午五點(diǎn)放學(xué)。你們需要一直跟著他。保護(hù)好他,別讓他被人欺負(fù)。有處理不好的事情就通知我?!?p> 宋勉有些呆愣:“就這樣???”
夏子欺:“沒錯,這份工作,你們接受么?”
宋勉看了一眼趴在窗戶邊趴著的幾個兄弟,狠狠咬了咬牙:“接受!”
江黎:“這部手機(jī)里的錢是公款,以后用這部手機(jī)和我聯(lián)系。另外,你們不要在這里守著,輪流去洗個澡,他剛做完手術(shù),你們身上細(xì)菌太多的話,進(jìn)去看他,傷口感染的幾率會很大?!?p> 宋勉:“好,我知道了?!?p> 夏子欺遞過一把鑰匙:“這是一套房子,在小學(xué)的旁邊,你們平時就住在那里。”
宋勉有些呆愣,他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這是為了他們,這個女孩兒,只是為了他們能夠照顧那個照片上的孩子而已。視線挪到手機(jī)上,宋勉心底涌起一絲羨慕:“我叫宋勉,這位小姐怎么稱呼?”
夏子欺:“江黎?!?p> 宋勉:“能不能問一下,你跟他?”
夏子欺:“……我弟弟?!?p> 宋勉:“那為什么?”
夏子欺:“剩下的事情你現(xiàn)在還沒資格知道。”
宋勉:“抱歉,以后不會了。”
夏子欺:“我先走了,你們自己處理吧?!?p> 宋勉站在玻璃窗外,只有他一個人,臟兮兮的,嘴里叼著一根沒有點(diǎn)燃的煙,看著病床上的人,深深地抹了一把臉。
夏子欺走上電梯,按下了頂層。
站在玻璃窗前,同樣是醫(yī)院的玻璃窗。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走到這里。
跟著身體的感覺,還是不由自主。
夏子欺定定的望著病床上脆弱的人。
美麗雍容的臉和窗戶上的影子有幾分相似,床上的人被照顧的極好,就是少了幾分生氣。
病床旁邊有一個男人,是江父。
夏子欺就那么一直看著,看著,時間就那么一分一秒的過著,過著。
夏子欺默默地離開,走到了樓梯間。
“喂。爸,你在哪里???”
“啊,是小黎???爸爸公司有事,今天就不回去了,你跟同學(xué)玩的怎么樣?現(xiàn)在到家了么?”
“玩的很好,快到家了,那爸爸你注意身體,工作不要太累了?!?p> “好,知道了,明天想去哪里,爸爸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和安然去看電影?!?p> 靠在樓梯沿上,夏子欺跌坐在地,把臉埋在手臂里,整個人溢滿了悲傷,身體里有一個靈魂在哭泣。
夏子欺:“別傷心,別傷心,一切都會好的?!?p> 空曠的空間里,夏子欺輕聲地安慰。
樓下,清秀的男孩兒躲在角落,聽著淚水砸落在地上的聲音,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