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現(xiàn)在?”萬一齊云敬還在王府里面,說她自作主張拿了王府里面的東西那可就是大罪了。
蕓梅興致勃勃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但是風(fēng)若見臉上的尷尬讓蕓梅像一根兒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
“這里不是風(fēng)府,不是我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睂⑶俦У皆鹤永锩娴男〉首由?,繼續(xù)吹了吹殘留的灰塵,指尖輕輕一勾,動人的旋律顫抖著音調(diào)發(fā)出。
風(fēng)若見眸子一亮,看不出來啊,這把木琴外表普普通通又破舊不堪,結(jié)果音效這么棒。
“這會子,王爺應(yīng)該不在王府......”蕓梅低下頭去,表情有些為難,但是這句話似乎還有一些信息量。
“怎么了?”她帶著笑意問道,心里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
今天是許柳兒回門的日子,齊云敬肯定會陪同她一起回門的,想到自己當(dāng)初回門的時候吃了閉門羹的模樣,風(fēng)若見心里還是有些酸楚的。
聽到她問話,蕓梅趕緊搖了搖頭,“沒什么,沒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王爺不在王府里?”她拿起了木琴,自己坐在凳子上,然后將木琴放在腿間,又試著撥弄了幾下琴弦。
“奴婢......”蕓梅欲言又止,她不想看到小姐傷心,所以一時口快說出了嘴也沒攔得住。
“王爺從荷苑出來,帶著柳兒小姐出去了?”她自顧自的調(diào)著琴音問道,沒有聽到蕓梅的聲音,想必就是自己猜對了,半響,風(fēng)若見輕笑出聲,“柳兒小姐人美又溫柔,王爺能夠抱得如此美人歸,咱們應(yīng)該替王爺高興才是!”
“啊?”還要替王爺感到高興?蕓梅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調(diào)琴的背影,莫不是小姐哀莫大于心死了,有的事情的確是求也求不來的。
她今天的確是看到王爺從荷苑出來,許側(cè)妃笑意盈盈,伴在王爺身旁左右,然后兩人就出了王府,坐上馬車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姐嫁入云敬王府這么久以來,王爺甚至是連竹苑都沒有來過,更別提會多看小姐一眼,如此一來,小姐豈不是要在王府里面孤獨到老也得不到王爺?shù)膽z愛?那小姐也太可憐了......
“是你的,別人搶也搶不走,不是你的,咱們偷也偷不來,明白嗎?”更何況,娶許柳兒,她在暗中還幫了不少的忙呢,不然以齊云敬那個德行,他是不會主動提出要娶許柳兒的,這樣的事情就得從榮貴妃入手。
齊云敬一旦有了許巍的支持,那他的羽翼就會更豐滿,力量就會更強大,如果日后齊云敬還能念在她多次幫助之恩的情份兒上,替她為楚國沉冤得雪,那就更好了。
“確定王爺不在府里?”調(diào)好了音,她扭頭看向了蕓梅,欲欲躍試的模樣。
蕓梅點了點頭,她確定王爺不在,出府去不會這么快就回來的吧?
事實上,齊云敬的確是帶著許柳兒出府了,許柳兒今日回門,昨天就讓陸嬤嬤幫忙準(zhǔn)備了所有回門需要的東西,包括見面禮等等,都準(zhǔn)備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馬車離開了王府大門,齊云敬坐在馬車的左邊,許柳兒坐在馬車的右邊,看起來他們之間仿佛還有著很遠的距離。
許柳兒看到他閉著雙眼小憩著,還看到他白皙的臉龐如刀刻般俊逸,又想到成婚以來王爺都有來荷苑陪伴她,雖然王爺都是在她的荷苑里看書處理政事,直到她都等得睡著了也不見他有休息的想法,但是每天早晨醒來她都能看到王爺躺在她的身邊,她已經(jīng)覺得很幸福。
她不斷的提醒著自己,現(xiàn)在朝廷的局面很難控制,她從父親那里也得知了不少關(guān)于王爺現(xiàn)在的狀況,云昆王和王爺從來都不對盤,王爺那般優(yōu)秀的男子,在云昆王眼里無疑不是一個威脅的存在。
當(dāng)然,她也知道王爺是為什么娶了她。
云昆王后面還有皇后和風(fēng)大將軍這兩個后盾,因為他們?nèi)莶幌峦鯛?,王爺一個人真的是很辛苦,她愿意幫助他,支持他,以他為天,她不該因為一些小事就給他增加煩惱,她相信時間一久,王爺一定會看到她的好。
他們以后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她已經(jīng)開始想象他們相敬如賓的生活,然后再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有完美的家庭......
想到這里,許柳兒心里忍不住跳動了一下,小臉?gòu)尚卟灰眩旧狭艘荒ê每吹逆碳t。
再次抬頭,看到他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此時正看著自己,許柳兒一愣,趕緊低下了頭去。
看到許柳兒這個樣子,他突然想到了風(fēng)若見回門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故意閉門不見,為的就是不想和她一起回門,其實仔細想來,風(fēng)若見一直都沒有讓他抓到過什么把柄。
但是,她始終是風(fēng)鎮(zhèn)海的女兒,風(fēng)鎮(zhèn)海想方設(shè)法的讓她嫁到云敬王府,事情怎么可能會是表面上這么簡單。
“回王府吧?!蓖蝗唬R云敬看著面前的小方桌上面的糕點說了這么四個字,鬼使神差的,連他自己都驚訝自己突然平白無故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許柳兒再次一愣,王爺說回王府,可是今日,是她回門的日子,如果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家回門之時沒有夫君的陪伴,那會是怎樣的難堪?
“王爺,今日是柳兒......”許柳兒捏緊了手帕,在腹間攪動著,想說什么卻又看到他看著糕點發(fā)呆的模樣說不出口了。
屆時,鳴雍突然停下了馬車,將一只鴿子從幕簾遞了進來,“王爺,王府里的飛鴿傳書?!?p> 回過神,齊云敬伸手接過飛鴿,取出鴿子腿上的紙條,讓后從車窗處放飛了鴿子,打開紙條看了一眼。
“立刻回王府?!笨赐炅思垪l,齊云敬想也沒想,直接讓鳴雍改方向回了王府。
許柳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王爺看了紙條以后就急著說要王府,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許柳兒心里很擔(dān)心,但是又不敢開口問,只得默默的坐在馬車?yán)餅樗麚?dān)憂著。
無礙,王爺有急事,如果今天回不了門,王爺一定會另外找時間陪她回門的。畢竟王爺為了她回門之日,可是準(zhǔn)備足足一馬車的東西,不管哪一樣都不失貴氣,王爺待她還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里,許柳兒嘴角露出了笑意,突然大膽的伸手去將小方桌上面的點心盤往他面前推了推,“王爺今日這么早就陪著柳兒起身回門還沒來得及用早膳,王爺吃點點心吧?!?p> 聽到她溫柔的聲音,齊云敬抬起頭來看著她,她嬌羞的笑了笑,巧笑顏兮,當(dāng)真是溫柔得體又美麗動人。
齊云敬收回了視線,拿起點心盤的糕點,他沒有自己吃,而是遞給了許柳兒,“起得那么早,柳兒也沒有用早膳,回門的事情,改日本王一定親自跟許尚書解釋,先吃點東西吧?!?p> 許柳兒心里一頓,高興的接過了糕點來,心里仿佛比這桂花糕還要甜一般,“謝謝王爺?shù)年P(guān)心,父親他也知道王爺政事繁忙,定是理解的。王爺有急事需要處理,不必擔(dān)心柳兒這邊,父親那里,柳兒會寫信告知的?!?p> “嗯,辛苦了。”知道許柳兒這般懂事乖巧,齊云敬露出了一抹笑意,似在安撫她的心。
回到了云敬王府,他匆忙下了馬車,陸嬤嬤正候在王府大門,見他回門,連忙過去稟報,“王爺,云逸王已經(jīng)等候您多時?!?p> “嗯?!彼麘?yīng)了一聲,邁著急促的腳步往書房走去。
看到他走得這般著急,許柳兒就猜到一定是有什么要緊事,后下馬車的她也聽到了陸嬤嬤說到云逸王等候多時的話,云逸王親自來,肯定是大事。
走到書房的時候,齊云敬看到齊云逸的貼身侍衛(wèi)青木正候在那里,見到他的身影,青木走了過來,行禮道,“云敬王爺,我家王爺說他在梅苑等你。”
輕聲嗯了一下,齊云敬改變了方向去了梅苑,還沒有到梅苑,他就聽到悠悠的琴聲。
曲調(diào)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曲調(diào),每一個調(diào)子都似微風(fēng)拂柳般讓他忘記了腳下已經(jīng)停止的腳步,他的王府里,何時有了這等美妙的琴音?難道是云逸?
不對,云逸喜好音律,但是他從來不會彈出這樣奇妙又動聽的曲子,這種旋律他沒有聽過,彼此起伏,層出不窮,時而像綿延不斷的山脈,時而又像小橋流水般愜意。
突然音斷,齊云敬微微抬頭,看到觀景臺上的齊云逸帶著笑意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他微微蹙眉,進了梅苑,上了觀景臺。
人剛到觀景臺,又是一陣琴音響起,齊云逸伸出手來,示意他不要出聲,這么美妙的音律,他一點都不想錯過,一點也不想。
尋著聲源,他望向了竹苑的方向,那邊,是風(fēng)若見住的地方,難道彈琴的人是風(fēng)若見?
在梅苑這里聽到的琴聲并不是很清晰,但若是用心一聽,又能夠聽得清楚,待琴音散去,齊云逸面帶笑意回過頭去,看向齊云敬,“王兄,你可知這琴聲是出自你府中何人之手?”
眉頭輕皺,齊云敬并未理會他的話,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題,“信上不是說有急事?”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到楚國的人了,但是他們好像還是不太信任我。”齊云逸站在觀景臺上望向剛才琴音傳來的位置,回答著齊云敬的話。
“楚國帝一向低調(diào),除了表面交好,平日里與我齊國也并未有多少交集,怎么可能會突然就有了起兵叛亂的想法?!备螞r,楚國帝怎么會不知道楚國與齊國相比,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
“風(fēng)鎮(zhèn)海先斬后奏本就疑點重重,楚國的人已經(jīng)被逼到絕境了,他們不信任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彼驱R國的人,還是位高權(quán)重的云逸王,楚國被齊國所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事情,他們對他有所保留,他能理解。
“我這里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不過現(xiàn)在還不方便讓他跟楚國的人見面。只要查清楚當(dāng)年楚國的事情,齊云昆和風(fēng)鎮(zhèn)海還有皇后的野心就不攻自破了?!比绻閷嵁?dāng)年的楚國并未有起兵造反的意思,屆時父皇自然留不得他們,風(fēng)家野心勃勃,齊云昆更是對他和齊云逸更是起了殺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存游戲,說什么他都不能輸。
那位很重要的人,齊云逸知道是誰,所以也不會向他問起,“近日楚國的人好像也找到了皇室遺孤,他們暗中派了不少的人保護她,至于她是誰,他們一點也不愿意跟我提起,楚國雖然沒剩多少忠臣烈士了,但是僅有的這些人就不容小覷,我查了很久,那個神秘的皇室遺孤始終沒有任何消息?!?p> 其實他們連找到了皇室遺孤的事情也沒有跟齊云逸說起過,這還是他自己偶然查到的。
“皇室遺孤,莫不是無中生有?”齊云敬沒有多大的興趣,楚國皇宮已經(jīng)毀于一旦,尸體一具接著一具,要說到皇室遺孤,恐怕只有他手里的那位了吧。
齊云逸一直以他自己的名義在跟楚國聯(lián)絡(luò),齊云敬說過,不到必要時刻,此事一定不能牽扯上他,不然風(fēng)鎮(zhèn)海那里,肯定會起疑心,如果被風(fēng)鎮(zhèn)海發(fā)現(xiàn),楚國的人就危險了。
就在他們還在思考楚國一事的時候,那悠揚的琴聲再次響起,伴隨著美妙的歌聲,再次陶醉其中。
如果你渴求一滴水
我愿意傾其一片海
如果你要摘一片紅葉
我給你整個楓林和云彩
如果你要一個微笑
我敞開火熱的胸懷
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
我陪你走到未來
春暖花開?這是我的世界
每次怒放?都是心中噴發(fā)的愛
風(fēng)兒吹來?是我和天空的對白
其實幸福?一直與我們?同在
如果你要一個微笑
我敞開火熱的胸懷
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
我陪你走到未來
春暖花開?這是我的世界
每次怒放?都是心中噴發(fā)的愛
風(fēng)兒吹來?是我和天空的對白
其實幸福?一直與我們?同在
春暖花開?這是我的世界
生命如水?有時平靜?有時澎湃
穿越陰霾?陽光灑滿你窗臺
其實幸福?一直與我們?同在
我的世界?春暖花開
“明明夏天都到了,但是她的歌聲仿佛又讓這里回到了春暖花開的春季。”曲畢,齊云逸仍舊意猶未盡,眼睛一直看著歌聲傳來的方向,他能聽出是個女子的聲音,王兄的府上,除了丫環(huán),便是兩位側(cè)妃了。
“走吧?!笨戳她R云逸一眼,齊云敬并未多說,只是心情看起來不是怎么好。
那個聲音,他知道是風(fēng)若見的,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居然趁他不在王府,肆無忌憚的開始彈琴唱歌了,他允許了嗎?雖然不可否認(rèn)的很好聽,但是他待會兒還是要下令,從此以后不允許在王府里面彈琴唱歌。
兩人下了觀景臺,徑直往書房走去,路上,碰到了真要回荷苑的許柳兒。
“柳兒見過王爺,云逸王?!痹S柳兒帶著笑意,沒有進荷苑,而是折了過來,乖巧的行了禮。
齊云逸看了她一眼,并未說什么,只是齊云敬嗯了一聲,讓她早些休息,那些禮物他會讓府里的人送過去,并且向許尚書解釋一下情況。
“今天是許側(cè)妃回門的時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實在不好意思?!饼R云逸淺笑著,臉上有著淡淡的愧疚,畢竟回門對于一個出嫁的女子來說是很重要的。
“云逸王說笑了,您和王爺?shù)氖虏攀亲钪匾?,今日回門的事情柳兒會向父親母親說清楚的?!痹S柳兒再次福身,聽到齊云敬讓她好好休息,行了禮,然后就回了荷苑。
許柳兒一走,兩人又邁開了腳步往書房走去。
“王兄府里還有一位側(cè)妃,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第一次婚禮,都沒有邀請我來參加。”他這樣問,只是想要知道那位彈琴的女子是誰,顯然不是那位許側(cè)妃,這么好的琴藝,也不會是王府里面的丫環(huán)吧,莫不是是王兄的另外一位側(cè)妃?也就是風(fēng)鎮(zhèn)海的女兒風(fēng)若見?
“參加那么多次婚禮,你不嫌累?”齊云敬微微蹙眉,好像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他和風(fēng)若見的婚禮誰都沒有請,側(cè)妃的禮,抬進王府便是了,哪里還有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當(dāng)時風(fēng)若見本該是他的王妃,可是因為毀了容貌的事情變成了側(cè)妃,準(zhǔn)備好的婚禮也掉了價,父皇念在風(fēng)鎮(zhèn)海的汗馬功勞,想要給她一些補償,不過那熱鬧的場面應(yīng)該足以彌補她了吧。
“這有什么好嫌累的,又不是不送禮,沾沾喜氣怎么了?”齊云逸輕笑出聲,打趣的說道。
“這么喜歡沾喜氣,那你也趕緊娶親吧?!辈幌敫钠渌氖虑椋R云敬的腳步加快了些許。
提到娶親,齊云逸突然停下了腳步,娶親兩個字讓他想起了那位被他馬車撞到的姑娘,說起來,真的是僅那一面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后來多次去城內(nèi)西北角,還要那個鴻運酒樓,他都沒有再見過她。
一度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過?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馬車被撞到的地方仍舊有著絲絲痕跡,那就證明,她是真的存在過,但是,她人到底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