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擅闖校地,為何不著戰(zhàn)甲?”
身后,一將官手執(zhí)戰(zhàn)刃,已在旁觀他多時。
“稟將軍,小的乃南營副使長左將軍旗下密探張越,正準備外出執(zhí)行任務?!?p> 小兵態(tài)度不卑不亢,毫無慌張,亦不心亂。
練武之人耳聰目明,先前那話,十之八九被人聽著。
但又如何,他便是這般想的。
“你就是張越?”頭頂一束打量的目光,似乎對此人甚是好奇。
“將軍識得我?”
“略有耳聞,一個不那么讓人省心的小子?!?p> “將軍此言差矣,小子年齡不大,閱歷不淺,也是有過軍功的人!”
小兵有些不滿,他略微挺起胸膛,心內嘀咕。
你我共為袍澤,不過比我略長年歲,官位比我大點而已!
“本將剛見你從營外進來,可有這事?”
“……”
“如此不誠之人,聽說你想指揮千軍萬馬,豈不敗壞軍中風紀!”
“你,可有反駁?”
“無!”
“那,可愿領罰?”
“可!”
“如此便好,甲一,乙丙!”
“在!”
“將此人拉下去,重責二十軍棍,去其軍籍,逐離營地!”
“將軍!”兩人,不,應該說是三人俱是驚訝,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看將軍微擺的手和加快向前方邁進的步伐,只得作罷。
小兵沒料到,這位將軍竟如此雷厲風行,半分情面也不留,竟直接開除自己的軍籍。
是,是自己說謊在先沒錯??伤皇且姶巳四吧孕拇鎯e幸了么。
又不是頂頭的上司,這人如何能隨便就將別人旗下的兵卒開除?
有心反駁一二,但卻被另外兩個兵卒拖拽下去。
一切都在觸不及防中發(fā)生,本來,他交差了自己好不容易冒死打探到全面的地圖,本以為借此功績,能再升上一升。
哪知過了不久,竟被開除了兵籍,莫非有人頂替了自己的軍功?
可不對啊,頂替了軍功豈會二十軍棍放過我,直接打死了事不更方便嗎?
行刑時,小兵從頭到尾梗著脖子,一聲不吭,心中百思不解!
行刑后,他望也沒望昔日的同僚,獨自背著一個破布包裹,一步一步捱出營地,暈倒在沙塵里。
對!將軍定是有重要任務要交待與我,我不能暈太遠。
暈倒前,張越是這樣想的。
……
少年趴在拉滿干草的牛車上,后背火辣辣地疼。沿途傳滿烈火城失守的消息,九萬將士浴血奮戰(zhàn),皆殉了城。
“你醒了?”一個老農回頭看他一眼,打算攙扶起他喝點水。
“烈火城,沒了...”
“我...,還在!”
“?。?!不應該...”張越握緊拳頭,掙扎著要起身,腦中怒火燃天。
“傻孩子,沒了可以再奪回來。你不想為同袍們報仇嗎?”
“我...”
“恥辱,就該用拳頭來結清?!?p> “血債,那就拿熱血來償還?!?p> “必然!”
“你還小,以后會有更多機會,更多可能。”老人目光柔和,漸漸消失在他面前。
小兵瞪大了眼,目睹這一場荒唐。
“歡迎進入亂世江山,接引者小七竭誠為您服務。
現(xiàn)在是星元1630年,恭喜小俠成功通過考驗,進入星際G等世界。
請注意,本世界真實存在,請小俠務必重視!
尊重當?shù)厥缿B(tài)習俗,勿逞強凌弱。以俠心俠義,拯救蒼生!”
一陣悅耳的女聲從腦中傳來,周圍一切靜止。
“我若違規(guī)了,會怎樣?”張越,不,他應該是叫云越才對,慢慢理清腦中記憶。他說當時那般反常的問答是如何,原來是結局注定了。
“會有此方正義降下天罰,強制出界。對精神力,會有嚴重損害,請小俠不要輕易嘗試。”
“呵呵,此方世態(tài)習俗,可不就是逞強凌弱!”云越笑,背上火燒似的疼使他更不耐煩。
“請小俠務必重視,努力修習,早日脫離此界影響,控制已身。達成目標,心隨所愿。小七就不叨擾,拜拜嘍~”
聲音再萌,也不過是機器。說得再好聽,也掩蓋不了這里是靈魂的斗場,殺人于無形之地,一個被遺忘的兇悍世界。
用腳丫子想,他都明白自己是被人坑了。
或許還遺忘了哪些記憶呢?不然他堂堂一個帝國嫡脈,生存在A等甲時區(qū)的人,就這樣毫無防備地來了?更是需要以最兇險的方式,淬煉精神力量?
而這具身體,在原本的時間線上,什么顯赫身份也沒有,可算是個十足的炮灰,再尋常不過的野草,是棄之于荒地也無人問津的雨露微霜。
沒有顯赫的身份,便不能動用那一層級的資源,就需要一切從頭而來。
他就是再膽大妄為,異想天開,也不可能在這樣的一個兇險之地選擇這樣一個人物形象來積攢資源,多浪費時間?
”哼,說是真實世界,倒也不假?!睙o非是一些知曉翻身無望的人將靈魂抵押出去,意圖于更高維度或更低維度尋找可以翻轉命運結局的手段。
選擇是相互的,可那樣之后,就死而無憾了嗎?就可以放下芥蒂直接叫靈魂抹除了嗎?
于低維度的人而言,殊不知,他們眼中所呈現(xiàn)的圓滿結局,不過是于智腦中模擬的虛假世界。
待將靈魂的神志耗盡,他們也只能成為一堆初始數(shù)據(jù)組成,智商并不高明的布景罷了。
而他們的身體,將會由一些所謂的更高維度之人接取,以此磨練自己本性,達成破除天命之效力,提升精神閾值。
而更高維度的,也不過是在他們那一維度,拼得什么資源都沒有,精神幾于崩潰的。只能鋌而走險,來這一招死馬當做活馬醫(yī)罷了。
誰都知,能在低端世界里拉高精神閥域的,就如同在屎坑里面撿到真金一樣荒唐。
這么說,沒有誰在脫離泥沼后,再心甘情愿地沾上這一身腥,都是被逼的。
原時間線中,這小兵親爹可是個位高權重的王爺。奈何親媽的身份不給力,僅是別人硬塞過來的小禮物。
若那王爺收得心甘情愿,這小子也許會富貴一生??捎^他混到軍中,就明白,那王爺壓根不在意那硬塞過來的玩意揣的崽。
更是直接心狠手黑地暗自將人送去軍戶家中,不告知真實身份,亦不與其相見。
美其名曰是保護,可觀王府那一大堆子嗣的形勢,就明白這王府并不會因多添一雙筷子而敗落。
這王爺不想與其子見面,完全是因為當日被下的面子還沒袒平。
索性是微不足道的玩意,他兒子有的是,這秘密生下死了親娘無人知曉的孩子,便送去軍中建功立業(yè)又如何?
待到劣馬成良質,再配鞍繩也不遲。左右是他父親,還是個王爺,這小子若有出息了,但凡腦子沒壞,也會知道去如何選擇。
殊不知,在某一天,這孩子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投了敵,于戰(zhàn)陣中,被亂軍射殺而死。
若非天命如此,誰想攤上這么一個可笑的爹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小子心態(tài)著實脆弱了些,以他的性子,不認就不認吧,沒了老子就不用當兒子當孫子,著實自由。
這個爹自以為是,也幸好生在了帝王家里多活了一段時日,以至于叫其子接近不得,投路無門到叛敵的程度。
可他云越不信天命,更不信這被動過手腳的刻意安排,即使事已至此,若天要他信,逆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