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劫謀
“十日還只過了五日，他們就要將籌集到的九千石糧食和國庫原有的五千石糧食一起運(yùn)到云廊，左相，我們的計劃破產(chǎn)了。”陳首善說道。
“難道是哪里漏了風(fēng)聲？”王平皺起眉頭。
“恩相，這可怎么辦啊？”何必勝扯著大嗓門吼著，聲音在相府議事廳里回蕩。
左明義看著這三人一個比一個著急的樣子，心里暗罵：沉不住氣的東西。
“你們不要著急，好好想想還有什么辦法？雖然調(diào)換一千石糧食已經(jīng)來不及，但從京師運(yùn)糧到西北，路途漫漫，總有地方是張敬之他們想不到的，總有地方是我們可以拿來做文章的?！弊竺髁x慢慢地引導(dǎo)著，期待有誰能幫他出個主意。
左明義說完，堂下三個人都沉默了，議事廳尷尬地陷入了安靜。
過了好久，左明義忍不住了，帶著不滿生氣地說道：“怎么？你們平常不都是挺能說的嗎？現(xiàn)在怎么都啞巴了？”
底下還是靜悄悄地。左明義帶著怒氣看向何必勝。
何必勝趕緊把頭扭了過去，但還是晚了。
“何必勝！”左明義厲聲喊道。
“恩相?！焙伪貏傩÷暤貞?yīng)了一聲。
“平常議事就屬你嗓門最大，你說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左明義瞪著眼睛。
何必勝心里叫苦不迭，暗自抱怨左明義放著陳首善、王平兩位大儒不問，倒是先讓他這個粗人說。可現(xiàn)在形勢逼人，他腦子呼呼地轉(zhuǎn)著，想著該說些什么。
“恩相......額...額，我說...”
“你快說！”
“嗨，恩相，照我說，做不了文章就不做了嘛，讓他們把糧食平平安安地運(yùn)到云廊，燕王得了九千石糧食。他該干啥，就干啥，我們這邊也不會虧。兩位大人，你們說呢？”何必勝笑著看向陳首善、王平。
王平?jīng)]說話，連一向和何必勝不太對付的陳首善也沒說話。
“你們...”左明義看向王平、陳首善，“也是這個意思？就這么不管了？！”
王平最是老成，他抬頭看向左明義：“左相，我以為現(xiàn)在應(yīng)該靜觀其變。端王他們突然變招，要么是巧合，要么是真的有內(nèi)鬼！”
“這件事全程是在議事堂里商議的，現(xiàn)在我們還沒有動作，端王那邊就率先動了。真是有內(nèi)鬼，那只可能出你、我還有何大人之間！”
“陳首善，你平白地污蔑誰?。俊焙伪貏俚睦坠ぷ佑至亮似饋?。
“我剛才說是你了嗎？何必勝，你怎么逮誰咬誰？！”陳首善也毫不示弱，皺著眉頭盯著何必勝。
何必勝剛要發(fā)作，堂上的左明義大喊一聲：“好了！”
何必勝把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一臉不甘地看著陳首善，旁邊的王平趕緊拉拉何必勝的袖子。
“在我面前，你們都是這般模樣，私下如何可想而知！”左明義剛攢的怒氣一齊發(fā)出來。
何必勝、陳首善都不說話了。
“你們兩個都是我左明義的左膀右臂，怎么能夠左手打后手，互相不合？你們都聽著，能進(jìn)相府議事堂議事的都是自己人，沒有內(nèi)鬼，端王的行動就是巧合！”左明義銳利的眼光一一掃過堂下三人。
“還有議事堂以后只準(zhǔn)議事，誰再胡鬧就給本相滾出去！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三個聲音齊聲答道。
左明義呵斥完，語氣又恢復(fù)平常：“你們都說要讓糧食平平安安地運(yùn)到云廊，那我問你們云廊收到糧后該怎么辦？燕王這渠修還是不修？如果修要怎么修，如果不修又要如何應(yīng)對朝廷的追查？”
左明義問完，堂下又沒聲了。左明義也不著急，端著茶杯品起了茶。
過了好半天，陳首善看王平、何首勝都沒說話的意思，才緩緩說道：“相爺剛才說的不錯，這糧是個燙手山芋，燕王、趙王、代王事先誰也沒向我們交底，京師距離云廊千里，路途艱險，用時頗多，我看先做兩手準(zhǔn)備吧?！?p> “恩，哪兩手準(zhǔn)備？”左明義贊許地點(diǎn)點(diǎn)頭。
“首先還是要發(fā)八百里急遞去探探燕王的底，他若是要這糧食有其他用處，那就如何大人所言，保這糧平平安安到云廊?！?p> “如果燕王不要這糧，之前的急函也只是試探朝廷呢？”王平問道。
“那不如就聯(lián)合江湖力量劫了這批糧！”陳首善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
此言一出，議事堂又安靜了，連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劫糧那可是大事??！”左明義說道。
何必勝也說道：“陳大人你想過沒有，這九千石糧可都是兵部派人押運(yùn)，若是被劫了，大理寺第一個就要拿我何必勝問罪，到時候怎么說？”
陳首善道：“押運(yùn)的又不只是你兵部，戶部也要派人。你何必勝有干系，戶部的張敬之也要擔(dān)著干系。左相，正好還可以借此把張敬之彈劾了。”
左明義拈著胡須想了想，自言自語道：“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恩相！恩相！不可??！”何必勝的聲音又不受控制的高了幾度，“這九千石糧，真正要運(yùn)的其實(shí)是一萬四千石！如果走陸路運(yùn)要用好幾百輛大車，這些大車在直道上一字排開，首尾相距好幾里路。守護(hù)糧隊的兵士少說也有幾百人，再加上馬夫、車夫等勤務(wù)人員，那就更多了。”
說到這里，何必勝激動地看向陳首善：“陳大人剛才說聯(lián)合江湖力量劫糧，我請問陳大人，天底下有哪支江湖力量敢去劫這樣一支糧隊？！就算有，這么多的糧食劫了藏到哪里去？出了劫皇糧這么大的事，刑部劉謹(jǐn)不會徹查？真查出來了，就不會供出我們來？！到時候，我們彈劾了張敬之又有什么用？”
“這......”陳首善支吾著答不上來。
左明義剛剛舒緩的神色又緊繃起來。
此時，一直說話不多的王平開口了：“陳大人、何大人講的都有道理。可不可以這樣，何大人將糧隊一分為二、一大一小，分開押送，我們只劫小的，不劫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