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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劍滄海笑

第五章 悲慘世界與鐵將八達

十劍滄海笑 吹牛笑書狂 1672 2019-01-06 13:21:08

  胡古道笑而不語。

  黑衣人一抬頭,只見胡古道施展輕功越過諸人,重又回到了馬背上,雙腿一夾,那匹馬長嘶一聲,疾馳而去。

  遠處,遙遙傳來胡古道的聲音“西湖劍閣之主?!?p>  此言一出,其他黑衣人都嚇得齊刷刷退后一步,先前那黑衣人也摘下了自己的面罩,這人的容貌同樣很奇怪,像一只豺,他看著遠處漸沒的胡古道,淡淡道“千秋居士……”言罷,俯首遙遙一拜。

  殺手樓組織的成員,很少真正尊敬一個人,但當他們真正尊敬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能影響整個江湖。

  一夜掃蕩過后,徐家三百多口盡皆命喪黃泉,曾經(jīng)名動一時的大家族恐怕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jié)局。

  這個世界的很多事,確實說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也許今天還很暢快的喝酒吃肉,明天就會身死;也許今天還恩愛的夫妻,明日便怒目相對,大打出手;也許一個人揮手作別,揚言江湖再見,卻已是再也不見……

  人世間充滿了神秘,撲朔迷離的感覺讓人窒息,一個人一生會遇到很多事,也會留下很多遺憾。愛而不得是遺憾;兩情相悅是遺憾;孤苦無依是遺憾;窮困潦倒是遺憾……人這一輩子會有太多的遺憾,我們沒有能力去改變,于是就只能盡量將每一件事做到最好……

  正如徐家的滅門之災(zāi),胡古道沒有辦法去改變。他雖是西湖劍閣主人,卻也沒有力量與殺手樓作對,更何況,殺手樓樓主大都督與胡古道還有一層關(guān)系,而那一層關(guān)系,是不允許任何人打斷的。

  大都督不可以,胡古道也不可以。

  他現(xiàn)在能做的便是盡量多的救人??伤烤咕瘸隽藥讉€人呢?

  一個人……

  只有僅僅一個人……

  但對于胡古道而言,救出一個人已經(jīng)足夠,畢竟能在殺手樓手下救出這人的性命,也委實不容易。

  三百多條人命,一夜之間全部身死,這唯一活下來的是徐家的種,但胡古道見到她的第一眼便告訴了她一句話“從今而后,不準再提報仇的事,你仍然姓徐,是徐家唯一的血脈,只不過你要忘記仇恨?!?p>  這樣的一句話,她已經(jīng)聽過不止一遍,胡古道說過,那個黑衣劍客說過,甚至連自己的父母在臨終時也說過同樣的話“不要報仇!”

  如同咒語般,在她的腦海中回蕩。

  少女年齡不大,約摸十五六歲,正直芳華,胡古道卻以是個三十來歲的大叔了。

  說是大叔,也僅僅對少女而言,畢竟三十多歲實在不算太老。

  西湖劍閣

  昏暗的燈光下,是一張溫柔的面容,少女的身子還在打顫,剛才的一幕讓她永生難忘。

  那些黑衣人是誰?

  他們?yōu)楹我娙司蜌ⅲ?p>  這大叔又是誰?他為何救我?

  他一到我徐家,黑衣人便停了下來,他將我抱起,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他環(huán)顧四周,只輕描淡寫的拿出了一塊牌子,那是用純金打造的金牌,在滿天火光下顯得那么刺眼,那金牌上寫著“西湖劍閣主”五個大字,凜然生威。

  那些黑衣人看到后便齊刷刷乖乖的退在兩側(cè),給我們讓出了一條路,可等我們離開后,又是那痛苦凄厲的哀嚎慘叫聲……

  我的父親……我的母親……還有我的族人……

  少女回想起發(fā)生在不久前這一切,眼中都以濕潤,眼前是一片朦朧,她忍不住哭出聲來,嚎啕大哭。

  “你叫……什么名字……”胡古道摸著她的頭,安慰道。對于哄女孩子,他確實不知該當如何,他能想到的僅僅是摸著少女的頭,說幾句安慰的話,希望能夠減輕她的痛苦。

  少女哭了一陣,輕輕道“徐婉……”

  “徐婉……”胡古道重復(fù)著,他記下了這個名字“從今而后,你便留在我劍閣。明日一早我?guī)闳ヒ娔愕膸熜帧熃銈?。?p>  夜半

  徐婉以沉沉睡去,睡夢中,她不斷呼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她的眼角以濕潤,低聲抽泣著,胡古道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為她清理眼角淚水,他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他希望她能睡個好覺,做個無憂無慮的夢。

  “康哥……康哥……”徐婉低聲喃喃,胡古道翻看著徐家族譜,這是他從徐家順手拿出來的,劍閣主人的身份,即便是大都督都要給足三分情面,更何況是普通殺手樓的成員?

  況且,他們接到的命令只是殺人,至于順手拿走一些什么東西當物證……任務(wù)名單里還真沒提到過。

  因此,胡古道拿走了徐家的族譜,這些黑衣人殺手們也不敢說什么。

  他翻看著,當翻到倒數(shù)第二頁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名字:徐康。

  徐婉的大哥。

  胡古道合上族譜冊子,為徐婉梳理鬢邊發(fā)絲,與徐康在一起的日子,一定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吧……

  胡古道這樣想,他抬頭看向窗外,今晚沒有月光,只有那一抹暗淡的星辰……

  他們一家正在吃晚飯,今天是個快樂的日子,因為徐婉又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在她的記憶中,很少能夠見到父親,父親長年在外經(jīng)商,雖然每過幾月都會給家里寄回一筆錢,可她還是想要見到父親一面。屈指可數(shù)的時間中,這是第九次見到他了。

  徐婉如今已經(jīng)十五歲,她是個快樂的姑娘,整天無憂無慮,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敬愛的母親,疼愛她的哥哥還有很多族人小伙伴,她的每一天都很快樂。

  作為家里年齡最小的女孩,她似乎生出來就是為了享受的,享受生活,享受一切美好的東西。

  然而,她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改變了她對一切美好的幻想。

  這個人長得像一頭狼,一頭陰險狠毒的狼。

  他帶著一柄劍,領(lǐng)了很多黑衣人走進了徐家大院,剛一踏足此地,一聲令下,火光四起。

  哀嚎聲、痛苦聲、悲涼、凄慘、此起彼伏……一個個聲音就如同一個個沾滿毒液的針,深深扎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母親和大哥將她藏在了床底下,并告訴她輕易不要出來。

  但從未經(jīng)歷過挫折的她,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她雖然以有十五歲年紀,但心志還如同小孩般。

  她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最終從床下探出頭,親眼目睹了自己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慘痛悲劇。

  她看到了徐康的頭被砍了下來,一個個族人被殺掉,他們眼中有不甘、有憤怒、有恐懼,他們不想死,他們本來可以過很好的生活……起碼,這偌大家業(yè),不必為生存而煩惱。

  天下大亂,就勢必會有犧牲者,我們只是不想卷入這場戰(zhàn)爭中,我們不做任何人的走狗,更不想當什么起義軍,我們只想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生活,僅此而已……

  可亂世中,沒有如果……

  不想卷進來,就勢必兩方不容。

  所謂起義軍,是名義上的‘好人’自然不會做強迫別人的事;所謂朝廷軍隊,是實際意義上的‘好人’自然不屑做強迫別人的事。

  那么……誰是壞人呢?

  殺手樓!

  一個只為金錢利益服務(wù)的組織,它不當壞人,誰當?

  于是,有個名叫‘青青兒’的所謂神秘的‘好人’花了一筆大價錢,成為了雇主,雇殺手樓成員,覆滅徐家。

  徐家雖然勢大,卻也僅僅是個做生意的家族,他們雖然雇傭了不少護院武師,可那些人哪里是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家伙們的對手?

  護院武師若說在比武擂臺上或許還有些用處,可一旦真刀真槍的干上,有個屁用?

  他們能打,但他們能殺人嗎?

  他們會殺人嗎?

  他們拿起了手中的刀,整個手都是顫抖的,他們只想混口飯吃,從來沒想過殺人,在這亂世中,他們只想活下去……

  但僅僅是一簡單的念頭,也成了奢望。

  那個長的像狼一般的男人,手中拿了一柄劍。一柄很好看的劍。

  而正是這柄很好看的劍,砍下了不知多少族人的腦袋。

  當這個人來到徐婉的面前,他被徐婉的容貌震驚了,她年齡雖小,卻已經(jīng)長了一張?zhí)煜砂愕哪?。有那么一瞬間,這個如狼般的男人呆住了,他的眼神也變得溫柔了許多,他還在想著一個疑問“世上怎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孩?”

  當徐婉長大后,她會是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充滿誘惑力的女人。

  而此刻,她只是一個女孩,楚楚可憐的小姑娘。

  正是這片刻的猶豫,給了胡古道機會。

  當這個如狼的男人重新恢復(fù)他那獨有兇戾的神色時,他舉起了手中的劍,揮劍準備砍下徐婉的頭。

  一曲笛聲響起,四周都是笛聲。

  這是什么聲音?

  這如狼般的男人停了下來,其他黑衣人也停了下來。

  笛聲在耳邊久久徘徊,同時他明白了笛聲中蘊含的詩句:一篇詩文流千古,一壺濁酒醉千愁。一曲長歌肝腸斷,一劍天涯風(fēng)云亂。

  “《江湖行》!”如狼般的男人震驚了,能夠吹出這樣一曲《江湖行》的,整個天下他只想到一個人。

  “千秋居士到了嗎?”如狼般的男人起了自己的那柄劍,他知道,自己的劍法雖狠毒,卻遠沒有‘千秋居士’快;正如那‘狂天劍’韓楓,他的劍雖然快,卻遠不如千秋居士狠。

  “絕命劍,好久不見啦??磥磉@女娃你是帶不走了,老道來對了時辰,她命不該絕!”一道聲音響起,從四面八方響起,響徹了這一處天地。

  同時,一個人影顯現(xiàn)出來,這個人身著道袍,腰間掛著一只長笛,一個葫蘆。

  長笛是用來吹出美妙音樂的,而葫蘆是用來喝酒的。

  黑衣人們齊刷刷乖乖讓出一條路來,他們認得這個人,即便有一些新來的,不認得這人,但也一定聽說過他的名號,因此大家都收了兇戾的神情,露出了一副和善乖巧的模樣。

  這道袍人走到了傅安澤的面前,他掏出了那枚純金打造的令牌,上面寫著‘西湖劍閣主’五個閃耀且亮晶晶的大字。

  “我要帶她走?!焙诺赖坏?。

  ……

  自從淮夷之戰(zhàn)后,淮陽王劉景大勝而歸,君商桀對這位擁有淮陽鐵騎的入世猛虎也心存畏懼。

  淮陽王的淮陽鐵騎實在稱得上‘強大’二字,更何況,除去淮陽三十萬大軍的淮陽鐵騎。劉景手下中還有八個人,這八個人實在配得上‘傳奇’二字,這八個人是劉景的八位義子,也是劉景的左膀右臂,肱骨心腹。

  劉景手下最得力的八位將軍,被當時淮陽一地稱之為‘鐵將八達’:李忠賢、趙無極、秋離、桑榆、李善長、王遇春、花狐兒、常天命。

  這八個人,每個都有自己獨到的優(yōu)勢長處,他們忠心于劉景,正如殺手樓的殺手只忠心于大都督一樣。

  淮陽鐵騎在‘淮夷之戰(zhàn)’中大顯神威,讓君商桀倍感壓力,他手下的皇朝禁衛(wèi)軍二十萬,邊境上還有十四王爺?shù)那嘀蒈娝氖f,近六十萬人是劉景大軍的兩倍,卻仍然在面對東夷族時,未戰(zhàn)先懼,皇朝禁衛(wèi)軍二十萬人硬是趕了十多天的路從中道返回,沒辦法?。∵@趕路的時候,便有近半數(shù)人馬四散而逃,一個好好的完整部隊,回到皇朝的只剩下不到十萬人。還沒打仗呢,僅僅是去個戰(zhàn)場,就已經(jīng)逃走了這么多人,要真到硬碰硬,和東夷蠻子打起來的時候,這些皇朝禁衛(wèi)軍豈不統(tǒng)統(tǒng)都當了叛徒?

  君商桀大怒,立斬剩余高級將領(lǐng)十余人,整頓了整個禁衛(wèi)軍,并親掌虎符,將禁衛(wèi)軍的權(quán)利統(tǒng)統(tǒng)收在手中,這才勉強將這事壓了下來。

  至于十四王爺……

  他的青州軍是全部家當,一聽說東夷族來犯,嚇得直接遷軍至北漠,說是什么聯(lián)合北漠北涼軍抗擊東夷。卻單單空出邊境青州一地,干脆讓給了東夷蠻子。

  若不是劉景在危難中挺身而出,一人扛起了湘軍大旗,率領(lǐng)手下淮陽鐵騎狂砍猛殺,如瘋魔般的不要命打法,徹底嚇懵了東夷蠻子,恐怕此刻那些東夷蠻子們早已攻下君商朝,那皇帝的位置,反該易主了。

  事情雖然過去了三十年,但此刻回想,依晰如昨日。

  劉景也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了,可他那威嚴依舊如年輕時,絲毫不減。

  東夷蠻子戰(zhàn)敗后,退回東夷換來邊境百年安寧。

  劉景成為了整個君商王朝的英雄,被君商桀獨封‘擎天淮王’的稱號,那個地位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甚至身為皇帝的君商桀每次見到他都得恭敬的叫一聲‘淮陽侯’。

  歷史總是能告訴我們很多道理,同時以批判性的眼光來警醒后來者。

  邊境的安寧換來的不是君商桀的勵精圖治,而是他對幸福的另外一種理解。

  人活一輩子,還是要對自己好些。畢竟世事無常,說不定哪一天就突然身死,在人世間該享受過的快樂都還沒來得及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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