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偽證
三月二十號上午12:13,壽比惠神社殺人案審理在中斷25分鐘后即將再度開庭。
裁判長還沒入席,但檢辯雙方已經(jīng)入庭開始做準備了。
這時候,保三郎發(fā)現(xiàn)身邊的寶月巴依然有點魂不守舍。
這樣可不行。
的確這個案子要在這里干脆利落得完結(jié),但驅(qū)逐寶月姐妹頭上的陰云也是保三郎的一大目的,寶月巴在這里崩潰會讓他非常遺憾。
“寶月檢事?!?p> 保三郎用盡量柔和的聲音安慰著寶月巴。
“請相信我,我了解的比你想象的還多?!?p> 雖然寶月巴的站姿依然如同剛才那樣筆挺,但保三郎覺得,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回魂”了。
“我之前是因為時機不到,又怕你不小心在嚴徒海慈面前漏出馬腳而導致功虧一簣,所以對你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隱瞞。但請你放心,今天之后,籠罩在你們姐妹頭上的陰云都將會散去?!?p> 似乎是對“妹”這個詞匯起了反應,寶月巴僵硬地轉(zhuǎn)向了保三郎,而保三郎也真摯的回望了過去。
“就像這場審判。豆垣妙子小姐以為自己殺人了,但是其實你我都知道,妙子小姐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甋L-9’號案件也同樣如此,你以為是你妹妹導致了案件的發(fā)生,但其實真相并非如此?!?p> 保三郎將雙手覆上了寶月巴緊攥的拳頭,用掌心的溫暖融化她心中的堅冰。
“我可以向你證明,你的妹妹沒有犯下任何過錯,‘SL-9’號案件的犯人另有其人!”
寶月巴定定地看著他,直到書記官起立將她驚醒。
她轉(zhuǎn)過臉去,緩緩地點了點頭。
保三郎也放開了寶月巴的手。
“現(xiàn)在我們先專注于這場審判吧!相信我!不要在意之后的事!”
……
裁判長手中的木槌再一次落下,意味著法庭中停滯了三十分鐘的時間再次開始流逝。
紫發(fā)的男人正站在證人席等待著檢證雙方的問詢。
“我叫小中大,是小中文化社的社長?!?p> 他的笑容“閃閃發(fā)亮”。在“不經(jīng)意間”他不斷地展示著自己西裝上的寶石紐扣和每根手指上的黃金戒指,散發(fā)著自己是個有錢人的氣場。
真是暴發(fā)戶,如果炫富就能獲得審判的勝利,那怎么可能輪得到你來裝B?
保三郎不屑地“哼”了一聲。
成步堂龍一率先開口詢問。
“小中!你在二月十七日晚到惠比壽神社干什么去了!”
聞言,保三郎無奈地搖了搖頭,成步堂又犯了和三十分鐘前一樣的錯誤。在做出這樣的詢問之前,必須要先證明小中當時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了。
“我當時沒有去惠比壽神社???”
不過等了半天,甚至小中都開口自辯了,保三郎也沒聽到身邊傳來反對的聲音。
保三郎疑惑地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寶月巴只是平靜地站在檢控席前。
是想為自己的行為贖罪嗎?
保三郎嘆了口氣。
明明可以大膽地提出反對的……你眼前的藍色西裝刺猬頭可不是那種會被普通的庭辯阻礙探詢真相道路的男人。
“不要狡辯了!從被告的證詞里可以看出,當時你就在現(xiàn)場!”
于是,保三郎代替寶月巴開口了。
“反對?!?p> 作為助檢,他有這個資格在主檢沉默的時候提出反對的意見。
“辯方的問題并不是合理詢問?!?p> 面對辯方和證人間,如同小學生般的爭論,裁判長早就等著檢方的反駁了,幾乎是保三郎出聲后的瞬間,裁判長就敲下了他的木槌。
“反對有效。請辯方提出合理的問題?!?p> 助檢發(fā)聲了,那助辯自然不能落后。
“辯護方請求更換詢問的問題。小中先生,你在二月十七日晚干了些什么?”
不愧是綾里所長,瞬間將審判導入了正軌。
“二月十七日晚我當然在自己家里看電視消磨時光?。课业故瞧婀洲q護律師為什么要讓我這么個和案件完全無關(guān)的好市民上證人席?!?p> “反對!”
發(fā)言的依然是綾里所長,畢竟對于小中的動向,近段時間一直在追查小中的綾里所長最有發(fā)言權(quán)。
“我這里有一份來自堀田診所的報告!當天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小中先生你似乎被狗咬傷了,到堀田診所進行了狂犬疫苗的注射!”
“我只是忘了說而已!也就是導致了一套我很喜歡的西裝沒辦法再穿,讓我心疼了一秒鐘,被一條不知道哪里來的流浪狗咬了一口這種小事,像我這種名流怎么可能會特意去記!”
“審判長!有證詞顯示,案發(fā)當晚十點流浪犬叫得很兇,辯方主張證人當時是在案發(fā)現(xiàn)場被狗咬傷的!”
“可狗哪里都有不是嗎?”
綾里所長對這塊滾刀肉也有點無奈。
沒辦法,保三郎只好出聲提示。
“審判長!檢方對辯方糾纏證人的行為表示抗議!辯方根本沒有證據(jù)證明小中和被害人安西俊男之間的關(guān)系!檢方認為辯方只是在浪費所有人的時間!”
“審判長!”
還沒等裁判長說話,成步堂就搶先進行了反駁。
此時的成步堂已經(jīng)完全覺醒了盤問大師的天賦,他聽懂了保三郎的提示——不去證明當晚小中人在哪里,而是去證明小中人就在惠比壽神社。
“辯方有小中與本案有關(guān)的證據(jù)!在之前的審理中辯方也提到過,本案被害人兩個月前曾經(jīng)任職于小中文化社!而當時被害人曾經(jīng)從會社中帶出了一份揭露小中文化社惡性的資料!辯方主張,當時為了取回這份資料,小中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場!”
很不錯,但刀法還不夠犀利啊刺猬頭!
“反對。辯方依然沒有提出證人在‘命案發(fā)生時’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關(guān)鍵性證據(jù),光憑這些狀況證據(jù)檢方無法認同辯方證人到過現(xiàn)場的結(jié)論。對于辯方的指控,檢方主張‘疑罪從無’?!?p> “反對!辯方有證據(jù)!”
成步堂凌空一指指向了保三郎,可惜保三郎根本沒感覺到風系魔法的發(fā)動。
莫非……是名刀虛張聲勢?
保三郎嘆了口氣,假裝被辯方的氣勢所迫,將視線移開了。在視線的盡頭,有一雙女式帆布鞋。
成步堂也順著保三郎的視線看到了證物臺上的帆布鞋,如同福靈心至一般,立刻改向小中質(zhì)問道:
“證人!你剛才做過‘當時只換了一套西裝’這樣的證言吧?”
這回風系魔法發(fā)動了,小中在成步堂的質(zhì)問下變得有點磕磕巴巴。
“是的,那又怎么樣?”
“那你換鞋了嗎!”
“沒有!我換不換鞋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成步堂嘴角也開始微微上翹,他立刻向裁判長提出申請:
“審判長!辯方告發(fā)證人小中大為真正的犯人!根據(jù)證人的證詞,他的鞋從案發(fā)當日就沒有換過!辯方認為證人鞋面上一定留有被害人濺出來的血液,因此請求立刻對證人現(xiàn)在腳上穿的鞋子進行魯米諾反應的調(diào)查!”
成步堂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但保三郎希望他做得更好。
“反對。證人當晚被狗咬傷,鞋‘面’上留有血跡再正常不過了。”
“不是鞋‘面’上嗎……”
成步堂摸了摸下巴,突然想明白了保三郎的提示,雙手一拍辯護席重新提交了申請!
“辯方更改申請!不對證人鞋‘面’進行魯米諾反應的調(diào)查,而是對鞋‘底’進行調(diào)查!”
“在之前的庭審中,檢方曾經(jīng)立證過在被害人留下血書的時候,兇手因為急于制止被害人而踩上了地上的血跡。而辯方也立證過被告不可能也沒有機會那么做!”
“因此辯方認為,對被害人進行暴力行為的兇手另有其人——也就是證人小中大!”
“是的!辯方主張,檢方作為證據(jù)提交的‘被告當時穿過的帆布鞋’……”
“是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