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你醒醒,我可憐的蓮兒?!弊婺敢贿吥ㄖ鴾I,一邊用手帕擦拭著臉?!皬?zhí)t(yī),你快看看蓮兒怎么還不醒?”祖母焦急地催促著張?zhí)t(yī)。張?zhí)t(yī)慌忙坐在我的床邊為我把脈,一炷香的時間,太醫(yī)收回了手道:“嫂夫人,請安心,蓮丫頭占無大礙?!弊婺嘎犃藦?zhí)t(yī)的話很是激動,一把扯住張?zhí)t(yī)的袖子撕喊道:“張?zhí)t(yī),我們也算有數(shù)十載交情,你可不能糊弄我,你說蓮丫頭沒有大礙,為何蓮丫頭渾身冰冷,牙關緊閉?”祖母聲嘶力竭地哭喊道。祖母失態(tài)了,這么多年的大家閨秀,秀外慧中的祖母一直表現(xiàn)得都很好。祖父看著祖母這樣,很是詫異。祖父和祖母生活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祖母失態(tài)。
祖父一直從不過問內宅之事,但是祖父也并非對于后宅之事全然不知。他深切地望了望祖母,很是關切。為了緩解祖母的失態(tài),祖父抬起右手放在了嘴邊,哼了一聲,然后輕微的挑了挑眉,向父親使了個眼色。
父親在不被別人察覺的情況下,走到祖母身邊,彎腰在祖母身邊耳語道:“母親,您失態(tài)了,您別激動,太醫(yī)不是說,這個死丫頭沒事兒了嗎?您還著什么急?當心您老自己個兒的身子骨?”
祖母聽了父親的話,也覺得剛才的情緒有些失控。她緩緩的低下了頭,然后深吸了一口氣,并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使自己平復下來。祖母不愧為這么多年相府當家祖母,她用手抿了抿鬢角的碎發(fā),又恢復了往日的雍容華貴,絲毫沒有了剛才失態(tài)時的情緒。祖母慢慢抬頭直視著張?zhí)t(yī)嘴角微微上揚道:“張?zhí)t(yī),剛才老身失禮了,老身也是一時情急,才多有冒犯,請勿見怪。主要是我再也經不起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種摧殘啦!”張?zhí)t(yī)連忙趕緊擺手道:“嫂夫人嚴重了,我與嚴兄相識數(shù)十載,嫂夫人的氣度與處事作風,一直讓小弟敬佩。剛才之事,僅限長輩的關懷,嫂夫人有所表現(xiàn)實乃人之常情。”祖母對張?zhí)t(yī)感激地點了點頭,隨后又仰頭怒視著父親,雙眉緊皺不悅道:“伯仲,隨我去廳堂議事,有事相商?!闭Z畢,又轉身對張?zhí)t(yī)道:“張兄,勞煩費心啦。每次都勞煩張兄,實在過意不去?!弊婺赣ФY感謝,張?zhí)t(yī)連忙側過身躲避,急忙道:“嫂夫人,客氣啦,不說見外的話。蓮丫頭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真的不是要刻意隱瞞蓮丫頭病情。蓮丫頭之所以現(xiàn)在渾身冰冷,牙關緊閉,主要是她母親的過世,對于這么小的孩子打擊不小,外加上這個孩子身體虛弱,所謂毒火攻心、五遲五軟,外加今天落水身受風寒,又加驚嚇過度所致。”“五遲五軟?怎會五遲五軟?也怪老身最近因為蓮丫頭母親去世,一直沉浸在傷痛之中,對這丫頭疏于照顧?!弊婺干詈粑D了頓道:“張兄敬請放心開藥,所需藥材請開好藥方交于我身邊的趙嬤嬤,趙嬤嬤會一切處理好。請張兄自便,老身去處理點家事,隨后就來?!弊婺赣謱ι砗蟮淖钚湃蔚内w嬤嬤道:“趙嬤嬤?!壁w嬤嬤躬了躬道:“老奴在,老夫人請講?!薄吧徰绢^就交于你了,你在此等候張?zhí)t(yī)開藥方,隨后去我的西庫抓取藥材。如若短缺什么,馬上派李管事去采買,不可延誤蓮丫頭用藥,你可明白?!薄袄吓溃埨戏蛉朔判??!薄傲硗猓弮旱乃?,從抓藥到煎藥,都不許假手于他人,你可明白?”“是,請老夫人放心,老奴一定親力親為?!?p> 祖母回頭看了看我,用右手緊緊地撰住了我的手,左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額頭,她想給我力量,告訴我不用怕,我還有她。同時年邁的祖母也是給她自己安慰,只有我的手溫傳遞給她的信息是我還活著。祖母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讓她緊張的心情有所緩解。
祖母從我的床邊起身,眼角向下斜視的望著父親,祖母的眼神讓父親有些不知所措。祖母望著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道:“伯仲隨我來前廳?!备赣H點了點頭,跟隨在祖母身后準備去往前廳。祖母走到堂屋門口,準備跨越門檻時,忽然停下回頭,對著祖父嫣然一笑道:“老爺,一同過去可好?”祖母忽然停了下來,讓父親嚇了一跳。父親毫無準備,差一點撞向忽然止步的祖母。祖父也同樣被祖母的舉動驚呆了,祖母已經好多年沒有這么對著祖父笑得這么甜了。
祖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與祖母在七巧節(jié)上相遇。祖母很戲劇化的揭開了祖父帶著的面具,七巧節(jié)的習俗是無論男方還是女方只要揭開對方的面具,而另一方對揭開他面具的人有好感,便可互贈信物,進一步了解對方,直到真得雙方父母同意便可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當時單純的祖母,和自己的兩個哥哥在七巧節(jié)的燈會上走散啦,足不出戶的祖母,當時又是害怕,又是著急。根本無暇顧忌燈會的熱鬧與繁華,她在人流中穿梭著,尋找著帶有薩滿法師面具的二哥。
當祖母走到一顆古老的橡樹面前,這顆橡樹應該已有百年歷史了,上面掛滿了彩色的燈頭,還有許多善男性女所掛的祈求姻緣的紅布條,因為這顆橡樹有著一個很悲傷的傳說。
相傳,有一個叫七巧的富家千金和一個窮書生的凄美愛情故事,后來雙雙化作比翼鳥在這個樹上安家,百姓便說這對比翼鳥是姑娘與書生的化身。但是,只有他們相聚的那天才會現(xiàn)身。所以,后來民間就把這一天定為七巧節(jié)了。每到七巧節(jié)就有一對一對的有情人,來這里許愿,祈福。希望那對癡情男女,可以保佑更多的有情人終成眷屬。
祖母看到站在大榕樹下的男子身型和二哥相差無疑的男子,在昏暗的燈光下,身上的衣著泛著淡紫色,祖母便奔過去,一下子揭開了這名男子的面具,這名儒雅的男士便是祖父,之后這名男子送祖母回的家,便有了后來故事。祖母和祖父一直非常恩愛,兩人一直相敬如賓,時長還會吟詩作對,花前月下。祖父一直未納過妾,父親兄弟三人,均由祖母所出。祖父和祖母的關系一直羨煞旁人。直到后來,祖父祖母的關系從父親因為酒后失得,與陳閣老庶出之女有染,并珠胎暗結。祖父不得不與自己多年的死對頭結為親家。祖母本主張,這種失得之女嫁進相府,只能為妾。但是祖父執(zhí)意要把柔兒的母親,陳木心抬成平妻。為此祖父和祖母第一次鬧翻。后來母親又因為陳木心與父親離心離德,使得母親整日郁郁寡歡,使得祖母更加惱恨陳木心,就連帶祖父也不待見啦!母親的離世對于祖母打擊很大,為此便徹底惱怒了祖父,便讓祖父搬離了梅園,祖父也同祖母賭氣,一氣之下便搬進了前院的書房。從祖父搬離梅園那天起,祖母便再沒有對祖父說過一句話,祖父也賭氣不見祖母。
“哼,老爺您是去與不去?”祖母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祖父的思路。祖父微微一笑,欣喜的縷了縷胡須道:“夫人相邀,為夫怎敢不去,夫人與伯仲先去,為夫與張兄說幾句話,隨后便道?!弊婺更c了點頭,便迅速回過身去,但是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祖母臉上狡黠的笑容一閃即逝。
祖母帶著父親和幾個親近的奴仆去了前廳。剛進前廳,父親便扶著祖母坐在首位,隨后父親便要坐在下手,祖母一抬手,制止了父親的行為道:“孽障,跪下?!睅讉€嬤嬤便轉身退去,把空間留給了這對母子。父親是非常孝順的,除了對于迎娶陳木心,還有把陳木心抬成平妻,其余從未忤逆過祖母。
父親乖乖的跪在祖母面前,低下了頭?!澳憧芍负五e?”“母親,兒子還真不知,何事惹怒了母親,還請母親明示?!疤痤^來。”父親微微仰頭直視著祖母,祖母上手給了父親兩個耳光,父親的臉上迅速出現(xiàn)了十個手指印,左臉上還被祖母的護甲輕微刮傷,留下了淡淡的血印?!澳赣H,息怒。何故讓母親這么憤怒?”“畜生,你還裝糊涂。只因你一時糊涂,犯下彌天大錯,迎娶了那個賤人入門。自從那個賤人入門后,整個相府再就沒有一天安生。要不是她,蓮兒的母親,婉容何故會郁郁寡歡,何故會這么早……”祖母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眼淚在她眼睛不停打轉,倔強的祖母在極力隱忍不讓眼淚流出?!澳赣H,你何必這樣?婉容就是有千般好,她不過是你兒媳,我才是您親生的兒子?!备赣H的話還沒有講完,祖母便打斷了他的話,“閉嘴,你這個混賬。婉容她溫婉賢良,嫁入相府也有十余載,她可有對不起整個相府?對不起你伯仲之處?她是我長媳沒錯,但是她與我情同母女,比你這個親兒子還要親。晨昏定省,無一天中斷過。只要你父親不在府,她就會陪我用法,想盡辦法讓我開心,陪我解悶,這些你們這些兒子哪一個辦到了?”祖母因為生氣身體不停的在顫抖。“母親,這些木心也有做啊,只不過是你喜她在你面前出現(xiàn)而已?!薄白】?,你這個孽子,你想氣死我嗎?那個賤人如何與我的婉容相提并論,每次看到她假惺惺的,惺惺作態(tài)就讓我反胃。只有你這個蠢貨,才會讓美玉蒙塵,玉石不分?!薄澳赣H,您言過其實了,您是沒有看到木心的好,另外,木心怎么說也是相府的當家祖母。您不能張口閉口稱木心為賤人,何況柔兒都那么大了,您多少也得給木心留些顏面,不然木心怎么掌管整個相府?”父親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繼續(xù)道:“何況在老二老三媳婦面前,您的態(tài)度讓木心如何自處。”“你。。。。。?!弊婺笟獾脑贌o發(fā)言與,祖母用手指指著父親。不停的顫抖,因為生氣臉色一片慘白,毫無血色,嘴唇發(fā)紫。
“住口?!弊娓缚觳阶吡诉M來。走到祖母面前,攬住祖母的肩膀,讓祖母靠在她身上,輕輕地撫了撫祖母的后背,為祖母順了順氣。父親看見祖父進來,有些慌亂。祖父,看見祖母有些緩和的情緒,輕輕地扶正祖母,走到父親面前,一腳把父親踹倒,順手拿起八仙桌子上的汝窯茶碗,直接扔到了父親頭上,血順著父親的前額上往下淌。怒罵道:“畜生,這么多年的四書五經都讀到狗肚子里去啦?你就是這樣忤逆你的母親的?”父親不敢有絲毫反抗,乖乖的跪直了身體。祖父坐在了主位另一側,怒視著父親。
“來人”祖母吩咐下人道。外面守著的邢嬤嬤趕快低頭進來,她不敢抬頭看屋子里的一切,生怕屋子里的主子把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袄吓冢戏蛉擞泻畏愿??”“馬上去通傳大夫人來這兒,讓她不得延誤,立刻趕過來。告訴她如有懈怠家法伺候?!弊婺竾绤柕卣f道?!笆?,老奴遵命?!毙蠇邒呗顺銮皬d,趕快吩咐腿腳快的丫鬟去通知二娘,并告誡通傳的丫鬟,主子在前廳已經震怒,讓她辦差警醒點。
這時,二娘木心正在心力交瘁地看著府醫(yī)為柔兒包扎。看著柔兒額上傷口,又是心疼,又是憤怒。柔兒因為額頭的傷口外翻著,上面還殘留著木刺。府醫(yī)清除一根木刺,柔兒就會哭喊一下,柔兒的哭喊,讓二娘心痛萬分。她輕輕地按住柔兒的肩膀道:“小祖宗,別動啊。忍者點,千萬別動啊。讓府醫(yī)幫你清理干凈,趕快上藥,不然小心留疤啊?!薄澳赣H,我不要留疤啊,我的額頭最漂亮,怎么可以留疤,我不要啊。母親一定要救救我啊。”“乖啊,那你不要動啊,忍忍馬上就過去了啊。母親明天就進宮去求見你的姨母陳貴妃,讓她給你尋來最好的創(chuàng)傷藥,冰肌玉骨膏,一定不會讓你留疤的啊!”陳木心,一邊穩(wěn)住柔兒,一邊不停的用手帕試著淚。柔兒因為府醫(yī)的碰觸著傷口,痛的她不停地扭動著。府醫(yī)最后實在無奈道:“二小姐,求您別動了,您這樣動來動去的,我實在是無法為您處理傷口啊?!薄叭醿?,乖啊,暫且忍耐一下啊。”木心心痛地道。“娘親我疼啊?!薄昂脤氊?,娘親知道啊,乖啦?!薄案t(yī),你就不能快點啊,沒看到柔兒那么痛苦嗎?”“大夫人,不是我不盡力啊,是二小姐動來動去,根本無法清除傷口啊?!薄皬U物,要你有何用?!倍锞o皺眉頭,怒斥著府醫(yī)。
府醫(yī)姓付,是祖父煞費苦心留下來的一個高人。在相府里,就連祖父都不敢怠慢這位高人。此人生性孤僻、自命不凡,但是對于孤本醫(yī)書似如珍寶,酷愛專研各種疑難雜癥,幾乎所有高人都是很愛美食與美酒。
陳木心的話直接把付府醫(yī)給惹怒了,怒罵道:“老朽活了這么大年紀了,第一次遇見你這樣不知禮數(shù)的婦人,就連你家老爺子都得對老夫禮讓三分,你算個什么東西?要不是你家相爺怕這個丫頭有事,求我來為她診治,我怎會不去看蓮丫頭受你的侮辱?”說完付神醫(yī)直接收拾好自己的藥箱,起身揚長而去。
陳木心被付神醫(yī)的舉動氣的直接拿起一個汝窯像門口扔去,她記住了今天的羞辱,她發(fā)誓將來有一天,一定要讓這個老匹夫嘗嘗她的厲害。
“娘親,一定要替我報仇啊,替我殺了尉遲燁華,還有那個惺惺作態(tài)的賤人。”陳木心慌忙用手捂住了柔兒的嘴道:“死丫頭,你不要命啦,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娘親平時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記啦?”陳木心慌忙抬頭看了看屋里,還好屋子里全都是自己人。她朝自己的心腹綠蘿使了個眼色,綠蘿便走到堂屋外觀望,看見屋外并無其他人,這次放心的走了進來。隨后對著二娘搖了搖頭,陳木心這次放心的松了一口氣。
可是隨后,望著哭鬧不止的柔兒既心疼,又憤怒?!案t(yī)走了,這可怎么辦才好?來人啊,趕快找相爺要名帖,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來為柔兒診治。”“大夫人,莫要驚慌,咱們府里不是有位太醫(yī)嗎?何必要舍近求遠那?”綠蘿忙上去寬慰陳木心?!拔沂羌焙苛耍G蘿趕快去請張?zhí)t(yī)來為二小姐診治。”“夫人,您還是去找老夫人吧,張?zhí)t(yī)是老夫人請來為大小姐看病的呀!奴婢就是去了也請不來人,耽誤時辰,恐怕二小姐耽誤不得?!薄笆前?,我這就去找老夫人。老夫人現(xiàn)在何處?”“奴婢聽說,老夫人帶人去了前廳,老太爺和相爺都過去了?!薄昂?,綠蘿你在這里照看二小姐,我馬上去前廳去找相爺。綠蘿你要仔細的點,看護二小姐,倘若二小姐有變,即使來通知我。要是二小姐有何閃失,當心你的皮?!薄澳镉H,快去啊,和這個賤婢啰嗦什么,有事我自會找人告知你?!比醿翰荒蜔┑馈!胺蛉?,您請寬心,我自會照顧二小姐,您快去快回。”
陳木心這才帶人急匆匆地往前廳敢去。前廳離柔兒的凈月閣還是有些距離,為了加快速度,陳木心飛快的走著。差點與前來通傳的丫鬟,撞個滿懷。
“死丫頭,你趕著投胎去?”陳木心身邊的嬤嬤揪住了來通傳的丫鬟紫檀?!芭疽娺^大夫人?!弊咸椿琶o陳木心行禮。“這么急匆匆地干什么去?沒有規(guī)矩。老夫人平時怎么教導你們的?”陳木心有些惱怒,要不是看紫檀是老夫人的人,她立刻叫人拉下去仗則二十,以儆效尤。紫檀連忙跪下道:“大夫人,請息怒。老夫人讓奴婢來傳大夫人,讓大人即可到前廳去,若是去晚了要家法伺候?!?p> 陳木心聽了紫檀的回話,恨得牙根癢,她緊緊地咬住牙齒,怒目圓睜。要緊了牙冠,蹦出了幾個字道:“那還磨蹭什么,還不前面帶路,仔細你的皮?!弊咸凑酒鹕?,急忙走在前面,陳木心帶人浩浩蕩蕩跟著紫檀,往前廳走去。
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二娘便帶人到了前廳。紫檀先陳木心一步進了前廳,回稟了祖母二娘的到來,所以陳木心帶人進前廳時,祖母早就有了準備。祖母吩咐邢嬤嬤,只準二娘一人進入前廳,其他人等只能等在前廳門外五米,不得入內,違者家法伺候。如有違者家奴,立即障壁,不得有誤。
二娘沒有辦法,只得留下貼身侍婢,一人進入前廳之內。
陳木心在跨進前廳門檻時,便看到父親低頭跪在祖母面前?!罢埜赣H、母親安。”二娘象征性的軀了軀膝,沒等祖父和祖母免禮,便自己站直了身體道:“母親,夫君這是怎么惹您老人家生氣了?這天干物燥的哪來的這么大火氣?”父親抬頭給她使了個眼色,陳木心似乎根本沒有看見般,驚叫道:“呦,夫君這是誰把你傷成這樣???”邊說邊蹲下用手帕擦著父親的臉。祖母神色不動地端著茶碗,在慢慢品茶。仿佛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與她老人家無關,她只是一個觀眾,在看戲臺戲子演戲。她的眼里充滿了鄙夷,對這位閣老府出身的庶出女兒,很是看不上眼。
陳木心發(fā)現(xiàn)她的出現(xiàn)并沒有引起祖父祖母的重視,感覺自己被怠慢了。一股怒氣涌上心來,感覺一股甘甜深深的被壓了下去。她輕輕了嗓子道:“母親,您換兒媳來何故?是讓兒媳來把夫君摻回去嗎?要是因為這個事,您讓府醫(yī)直接包扎完,送回西苑去就好啊,何必讓兒媳跑這一趟。兒媳那還有一大堆事那?何況您也看到了柔兒的情況,柔兒現(xiàn)在還傷著那!”
祖母放下茶碗冷笑道:“伯仲,這就是你心心念念娶回的夫人,完全不顧你的死活??!”
“母親,您可不能這樣說啊,夫君是大人了,又是男子身體本沒有那么嬌貴,柔兒可不同,那么嬌滴滴的一個姑娘,出了這檔子事,又嚇得不行?,F(xiàn)在那個該死的付老頭又扔下柔兒不管,柔兒現(xiàn)在還沒有包扎,傷口還沒有處理干凈,我怎能不心疼那?”二娘頓了頓,咽了咽口水繼續(xù)道:“何況,母親柔兒也是您的親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不能偏心??!蓮兒那個死丫頭您寶貝的不行,我們柔兒也不是路邊一根草?。俊薄白】?,你這個無知的蠢貨,你得罪付神醫(yī)啦?”祖父放下茶碗大怒道。
“是那個該死的糟老頭,手腳不太利落,老眼昏花,半天給柔兒清理不好傷口,我只不過發(fā)了句牢騷,那個死老頭就扔下柔兒背起藥箱自己走啦,干我何事?”“你……”祖父舉起了右手又放下了,本想狠狠地掌陳木心嘴,但是畢竟公爹抽自己的兒媳于情于理不和,如果傳了出去相府顏面何存,另外對閣老府也不好交代啊!
“自作自受”,祖母冷笑道。祖父看見祖母的表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陳木心看見祖父拿她沒辦法,又囂張道:“父親,要是沒啥事,我還得趕快去看柔兒那!另外,您讓今天來咱們府上的張?zhí)t(yī)去給柔兒包扎一下,柔兒可不能留疤?。∥覀內醿簩砜墒且M宮當貴妃的?!标惸拘牡脑捯幌掳炎婺钙鏄妨说溃骸罢l給你的承諾?”二娘洋洋自得道:“這是我大姐,就是當今陳貴妃許諾的。等將來,陳貴妃所出的四阿哥登基后,便封我柔兒為貴妃?!?p> “住口,你這個沒有腦子的蠢貨,囑咐你多少遍了,爭儲之事我們相府絕不參與,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祖父氣到,雙手緊握拳頭,最后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拿起剛剛喝茶的茶碗扔向陳木心。二娘下意識的退后,茶碗仍在了她的腳下。八分熱的茶,還是讓二娘感到腳面火辣辣的痛,要是知道一直注重保養(yǎng)的她,皮膚很是嬌嫩。零星的瓷碗碎片,還是濺在了陳木心的腳面上,頓時粉紅色的繡花鞋,雪白的羅襪,被茶水漬,血漬索染,甚似好看。
二娘直接跌坐在地上哭鬧道:“你們欺人太甚,我要帶著柔兒回閣老府,看你們如何與我父親交代?”“如何交代?笑話,你們閣老府會因為區(qū)區(qū)一個庶出的女兒與我相府為敵?陳木心你也太把自己看得重了吧!如果你要是那么被閣老看重的話,會用那么下三濫的手段嫁入我相府?”祖母冷笑道?!澳赣H”父親焦急地打斷祖母的話?!白∽?,你這個不成氣候的東西,本以為你做到丞相會有所長進,隨之還是那么不成器?!弊婺概?,隨后祖母又看向祖父道:“老爺,我們相府何時要看閣老府的臉面過活?”“不曾。”祖父也怒道?!胺蛉?,后宅的事你全權處理,完全不用顧忌隨的臉面,我們相府還沒淪落到需要閣老府提攜的地步。我得去看看三殿下?!弊娓刚f完甩袖而去。
“陳木心,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以為閣老府給你撐腰你就肆無忌憚。這是我丞相府,還輪不到你撒野。姨娘生的孩子,就是入不得臺面。”此時的二娘五內俱焚,她深深地恨死了祖母,她最恨別人說她的身世,也恨別人提起她嫁給父親不光彩的歷史。她發(fā)誓有朝一日,一定要給祖母好看。
“兒啊,本來額娘不想給你們哥幾個抬姨娘,一直覺得有了姨娘后院就多出了許多腌臜之事,但是你這個夫人實在是不能好好照拂你,進府這么多年也未能與你生一個兒子。明日起,額娘就為你相看好人家的姑娘,最起碼也得是嫡女來做姨娘,這嫡女與庶出就是不一樣?!?p> 祖母望著陳木心道。
二娘聽了祖母的話,當時就愣住了。她心里的恨意更是增加了幾分,她求助的望向父親,發(fā)現(xiàn)父親竟然沒有一絲拒絕,一絲絕望油然而生。她忽然明白了,為何蓮兒的母親,從她進門后再也沒有與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過絲絲情誼。這就叫做現(xiàn)世報??!
“至于你,陳木心從今天起,交出一切管家的權利,以后只要你安分守己的過日子,相府還是有你一席之地,不然我變讓伯仲休妻另娶。”祖母厲聲道?!皯{什么,我做錯何事?”
陳木心不甘心地叫道?!白鲥e何事?你到今天都不明?你嫁進相府之時,婉如已經先你一步嫁給伯仲,就算你以平妻身份嫁進來,那也是妾。妾本該安守本分,隨之你非但不安分,還盡生邪念,使得后宅不得安寧。這是其一。其二不順父母,這兩條便可休妻。何況,這么些年你也為伯仲沒生出一個兒子,而且善妒,這些還不夠嗎?”
陳木心聽了祖母的話真的是害怕啦,要知道當真成為棄婦,她將無地可去,閣老府絕不會容她。
“母親,兒媳知錯啦,請母親看在柔兒的面子再寬恕兒媳這一次吧!”陳木心討?zhàn)埖馈?p> “既然如此,那看再柔兒的面子上,暫且饒過你這一次。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一會你隨伯仲一起去祠堂跪著改過。明日起,閉門思過三月,罰抄女則、女訓各三百遍,不得有誤。負責休怪我無情?!薄笆?,母親。但是柔兒還傷著,我……”“誤拿柔兒說事,柔兒我自會照拂,請?zhí)t(yī)醫(yī)治,你去領罰便可。”“是母親,那柔兒就拜托您啦!”說完二娘就低下了頭,但是誰也沒有看到她眼里的恨意,她的雙手緊緊地攥著襦裙。
“伯仲,一會讓陳太醫(yī)也為你包扎一下傷口,便自取領罰。”父親道:“是母親,孩兒一定好好懺悔?!?p> “來人啊,從即日起,大小姐搬進我的梅園,由我親自撫養(yǎng)。”從此我便搬進祖母的梅園,一直由祖母照看。就連我出嫁也是從梅園嫁出去的。
正因為祖母的庇護,二娘才不敢對我明目張膽的加害于我,至于一些陰私手段,祖母也會教我如何躲避。想起祖母,不由的兩行清淚奪眶而出,我太思念祖母了,每當想起祖母就會無由來的心里酸脹發(fā)澀。
“阿彌陀佛,王妃請節(jié)哀。所謂情志配五藏;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悲(思)傷脾,恐傷腎;脾開竅于口,在志為思,思慮過度,影響脾胃的運化功能,可導致脾胃虛弱?!鼻暹h大師說完看著我,輕輕地向我點著頭。我抬起頭,默默地注視著大師的眼睛,大師的眼睛是那么清澈,這雙眼睛里沒有欲望,沒有所求,有的只是莫大的關懷,和洞察一切的深思。望著清遠大師熟悉的面龐,其實我算是他老人家的“半個”俗家弟子。我從小的琴棋書畫都曾被清遠大師指點過。
“大師,我……”我再次遇見大師,很是親近?!巴蹂?,請好生安養(yǎng)?!闭Z畢,清遠大師便為我把脈。一盞茶時間,大師起身對著趙嬤嬤道:“王妃,并無大礙,只是有些心氣郁結,外加風寒并無大礙,老衲再開幾副藥,便可痊愈。嬤嬤可隨小沙泥去取藥便可。”“有勞大師了。”“無妨。”說完大師便與趙嬤嬤出去了,隨后大家為了讓我好好休息,便都散去,屋里指剩下青兒留下來照顧我。
ooya
原諒我沒把七巧節(jié)由來,那么凄美的愛情故事詳細的寫出來,主要是這章被關禁閉啦,可能內容太過凄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