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奶奶去世
轉(zhuǎn)眼間,春去秋來,她們已經(jīng)來到韓國一年多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王靜心正和李心語在食堂吃飯。
她們邊吃飯邊討論一句唐詩的翻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p> “啊,多么美好的感情!”王靜心嘟著嘴說,眼睛里似乎有向往的神情。
“喂,王靜心還喜歡以前那個人嗎?”李心語發(fā)問。
“姐,你好直接啊,我要一邊去掉眼淚了?!蓖蹯o心說著說著裝出掉眼淚的樣子。
“哈哈哈哈……”其實對于王靜心的變化,李心語是看到眼里的,她知道這個重情重義的女孩,總是心事很重。也許是對真情的執(zhí)念,也許是不甘于被甩,哪個少女不思春?李心語經(jīng)歷了幾段感情,在這些感情的回憶里,何嘗沒有淚水?好女孩,向前看。李俊賢對王靜心的的感情,相信她自己是清楚的,只是還沒到她完全醒悟的時候。
“也許這句詩寫的是其他感情呢?不止愛情。親情,友情,哪個不讓人柔腸百轉(zhuǎn)?”李心語接著說。
“嗯,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自己最大的敵人是感情啊?!蓖蹯o心也似乎變成了哲學(xué)家。
王靜心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居然是李俊賢之前自己清唱的那首歌。她不好意思的趕緊接起來,“奶奶……可能不行了,我現(xiàn)在回家。”是李俊賢低沉的聲音。
“俊賢啊……”王靜心內(nèi)心一陣傷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放下手機,她跟李心語說了這個事情,兩個人你望向我,我望向你,都想起了自己親人離世前的情景,她們緊緊擁抱在一起。
下午在飯店的時候,王靜心一直失魂落魄的。
“有客人呢,靜心?!贝笫逄嵝阉?。
果然,是那個溫暖的宋佑基來了。他穿著一件淺藍色高領(lǐng)毛衣,坐在他常坐的那個靠窗的位置上,學(xué)生服放在一邊。他沖著王靜心微笑著招手。
對于宋佑基來說,每天下午放學(xué)后來店里坐一會,寫寫作業(yè)復(fù)習(xí)功課,就不用去補習(xí)班了。比起補習(xí)班的壓抑和無聊,他更喜歡在這里默默看著王靜心,感受到她在身邊,學(xué)習(xí)的狀態(tài)就更好了。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愛情,還是對姐姐的一種依戀,還是對她的一種好奇。不管是什么,他喜歡在這里默默的,守護她。
對于王靜心來說,這個男孩的存在是對她自己的挑戰(zhàn),挑戰(zhàn)之前的回憶,挑戰(zhàn)情緒的極限,挑戰(zhàn)對自我的控制。她決定忍著,忍著,忍著。有時候她也想,這個需要忍著嗎?也許忍著就會忘記,就會重新開始?滄海月明珠有淚,藍天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
穿著服務(wù)員制服的王靜心,笑盈盈的給宋佑基送上一杯果汁。果汁是橙子汁,顏色淺黃澄澈。
“姐姐,我在這里寫作業(yè),可以吧?”宋佑基乖乖的問。
王靜心滿臉黑線:“當(dāng)然可以,你付果汁錢就OK?!鞭D(zhuǎn)身進了后廚。
王靜心坐在后廚的休息室里,眼睛一直盯著手機,李俊賢為什么不來信息呢?現(xiàn)在的他回到老家了吧?見到奶奶了嗎?傷心了吧,一定哭了。
此時的李俊賢剛剛回到家,剛才在車上他昏昏沉沉的想了很多。小時候,更多的時間是跟奶奶在一起,后來又帶妹妹。他們在樹林里采摘過蘑菇,他們在山野里采過野花,他們?nèi)バ『舆呑ミ^小魚。這些都是奶奶領(lǐng)著去的,直到后來奶奶年紀(jì)越來越大,拄著拐杖走不動的時候,他們也早就來到了父母的身邊,讀到了高中。
他冒出當(dāng)演員這個想法的時候,爸爸是強烈反對的,媽媽只能默默站在一邊,只有老家的奶奶聽說以后,打電話來表示支持。而爸爸怎么會聽奶奶的話呢?把他打得遍體鱗傷。即便如此,他還是偷偷跑到了首爾,偶爾聯(lián)系家里,除了給媽媽打電話,就是給奶奶打電話了。
見到奶奶的時候,她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她那樣瘦小的安靜的躺在那里?!澳棠獭崩羁≠t輕聲哽咽的呼喚著。
奶奶竟然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她渾濁的雙眼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應(yīng)該聽到了李俊賢——她最疼愛的孫子的呼喚。李俊賢緊緊握住了奶奶干枯的雙手,這雙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抱過他的雙手,這雙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為他做飯的雙手,這雙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為他縫補衣服的雙手?,F(xiàn)在這雙手已經(jīng)變得皺皺巴巴,失去了營養(yǎng)和光澤。
李俊賢的手機在背包里,一直發(fā)出傳來信息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奶奶安靜的安詳?shù)碾x開了……
“奶奶已經(jīng)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王靜心聽到了李俊賢的聲音,哽咽而悲傷,他的臉上一定掛著淚水。
“俊賢啊……我們很快就到。”王靜心也忍不住流下來淚水。
通往市外的高速路上,一前一后兩輛汽車。前面那輛車上,是崔飛浩開車,坐著崔菲菲,李心語和王靜心;后面那輛車上,是李秀雨開車,坐著老板大叔和張峰。
崔飛浩開的汽車?yán)?,大家各自想著心事,默不作聲。崔飛浩和李心語的臉上表情嚴(yán)肅。
王靜心眼含淚水,緊緊握住手機。她想到了爺爺去世前的情景:那個整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老頭,那個年紀(jì)大了只能搖搖晃晃扛著鋤頭到田間地頭轉(zhuǎn)一圈就回來的老頭,那個拄著拐杖還在門口大罵那些壞人的老頭。在最后的關(guān)頭,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他只能孤單的躺在那里……
崔菲菲是一臉的焦急,時不時望向窗外……
李秀雨開的汽車?yán)铮笫搴蛷埛灞砬閲?yán)肅的低聲交流著……
“人最注重感情不是嗎?尤其是幼年的記憶……記得我的奶奶去世的時候,我有三天沒吃飯……啊,很多年了啊,還覺得我偎依在奶奶懷里睡覺呢……”
“叔叔,您不是最惹老奶奶生氣的那個孩子嗎?”
“哎呀,你這孩子……”
“我小時候也是調(diào)皮的很,要挨打的時候都是奶奶護住我呢?!睆埛逡步又捳f起來,“啊,放假立刻回國看奶奶?!?p> 路邊飛逝的樹木,都已落光了葉子,即使還有幾片殘存,也是枯萎變黃了。小草更是變成了一片片的荒草,向遠處望去,大漠窮秋塞草衰,無邊無際的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