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帶著小白,來到一棵桃樹下。
這里距離趙國宮殿不遠,很難想象會如此荒涼,只有一座破敗的屋子。
墨鏡傳來一些信息,先生皺了皺眉,他知道,蘇笛又啟動時空之眼了。
“先生,”小白有些擔心,“您就這樣把‘時空之眼’給了她,她這樣用,會不會出什么問題。”
先生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不妥,但我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了,我不能讓櫻桃隨時都能把她帶走?!?p> “所以您給她‘時空之眼’,是為了在有危險的時候,可以為您贏得更多的時間去救她?”
先生點頭,“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不應該卷入我們的事情?!?p> 小白想問一個普通的人類,當年可不會把您逼成那個樣子,但看著戴著墨鏡的先生,還是咽了下去。
先生看著這棵桃樹。
這樹有些古怪。
樹所處的位置,荒涼,人跡罕至,但樹周圍卻非常干凈。
既沒有落葉,也沒有積雪。
好像有人精心打掃一被樣。
而樹本身也很奇特。
太精致了,十五層樹枝,每一層都呈現(xiàn)著精致的形狀,像被人仔細修剪過一般。
先生用墨鏡對準了樹干,“吱呀呀”,木頭門開啟的聲音。
樹干居然裂開了,露出里面黑洞洞的通道。
先生回頭吩咐小白:“你在這等我吧?!?p> “可是您的眼睛……”
“里面那么黑,看不看得見,怕是沒區(qū)別?!毕壬哪R里,顯示不出一點光的信息。
“再說,萬一有什么人來了封閉了入口,可就不好了,守好門?!?p> 覺得先生的話也有道理,小白點頭留下。
先生跨步走進了桃樹。
樹干開啟的洞口,在他進入后,又關(guān)閉了。
趙國寢宮內(nèi)。
趙王伸手拽蘇笛胸前的寶石,卻在靠近寶石半寸的地方不能繼續(xù)。
“居然還用了變頻聲控鎖?!壁w王皺了皺眉,但他的神情卻是興奮多于煩躁,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蘇笛趁機脫離趙王的鉗制,縮到床榻的角落里:“你是誰?”
趙王也不再跟進,不屑地看著她,收回手,撩了撩金色的長發(fā)。
“你不是這里的人……”
蘇笛審視著趙王,估算著自己逃走的概率。
趙王的位置,正擋在通向外面的道路中間,即使她能順利逃脫,恐怕也逃不過外面的侍衛(wèi)。
索性抱膝坐在角落里,多了解一下對手也好。
“你是無面者?”
“無面者?”“趙王”似乎對這個稱呼很好奇,“這個稱呼有意思,回頭我告訴他,看他能不能接受?!?p> “如果你不是無面者,你怎么當?shù)内w惠文王?”蘇笛逼問道。
“趙惠文王,你是說趙何嗎?”“趙王”眨眨眼,“其實我不太喜歡‘惠文’這個謚號,趙雍那個‘武靈’我倒是很喜歡,不過也無所謂了。”
“趙武靈王?”
“嗯,那個不識趣的老東西,還是餓死比較省事?!薄摆w王”輕描淡寫地說。
“是你把趙武靈王餓死在沙丘宮?”
趙武靈王傳位給幼子趙何,自己退位為“主父”。公元前295年,英明一世的趙武靈王在沙丘宮變中被圍困,被活活餓死。
“沒辦法,那個老東西太頑固,明明答應了我的條件,立趙何做太子,換兒子,結(jié)果換回了趙何,又支持趙章,妄圖推翻我,出爾反爾的人,不配活著?!薄摆w王”看著自己的發(fā)梢,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根不滿意的頭發(fā),絕然拔下。
“既然你沒變成趙何的樣子,那你又是怎么當上趙王的?”
“趙王”輕輕一笑,“我為什么需要變成趙何的樣子?我還是喜歡我本來的面目,你覺得呢?”說罷,他湊近了些,蘇笛嫌棄地后退,發(fā)現(xiàn)后背已經(jīng)抵在了墻上。
這張臉確實完美無缺,金色的眸子配上金色的長發(fā),妖艷,魅惑,弄不好會男女通吃,但在蘇笛眼里,只有厭惡。
“趙王”這一次并沒有能鉗制住蘇笛,而是在距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住了,似乎有一股力量阻止了他的靠近。
“趙王”疑惑地看著她,自言自語:“還有這種東西。”
蘇笛看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透過自己在看別的東西,剛想問,床幔外的十五層青銅燈發(fā)出“滴滴”的警報。
“趙王”回頭看了看:“居然有人進去了?!?p> 說著,揮了揮手,青銅燈發(fā)出獨特的光,投射在放下的床幔上,顯示出清晰的影像——原來這是一個感應系統(tǒng)。
先生進入桃樹內(nèi)部,走了一段下坡的路,走了不遠,豁然開朗。
一片寬敞的大廳,按照地勢,應該是桃樹下面的地下大廳。
墨鏡里顯示著一排一排書架一樣的信號,那是數(shù)據(jù)矩陣,這種信號先生很熟悉,前不久剛在思維矩陣里見過一樣的信號。
先生的神情嚴肅起來,他終于知道這一切是為什么了。
墨鏡里有警示燈亮起,一塊紅色的框架出現(xiàn)在不遠的墻壁上,先生知道有人可以看見這里的一切,如果自己眼睛沒有失明,自己也能看見框架里那邊的一切。
墨鏡里只顯示框架里兩個人形輪廓,還有,床榻的形狀——這是,在床上?
昏黃的燈光,晃動的床幔,震撼的投影,魅惑的美人。
這本應是很愜意的時光,蘇笛想起以前跟蕭程就這樣在下雪的冬日夜晚,窩在蕭程的公寓看電影。
那個時候他們還沒確立關(guān)系,僅僅是師兄妹。
蘇笛搖搖頭,為什么看見先生的身影,就會想到蕭程?
只不過相比之于后者的遙不可及,前者更讓她擔心、心疼。
“先生!”蘇笛喊出來,又掩住口。
投影中的先生忽然抬起頭:“小笛子?”
原來先生也能聽到她的說話。
“先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呀?!边@次說話的,是“趙王”。
先生一愣,身體變得僵硬起來,沉默了片刻,開口道:“芭蕉!居然是你?!?p> 芭蕉?
“趙王”嫌棄地皺著眉頭:“不要叫我芭蕉,這么土的名字我早就不用了?!?p> 說著,沖著蘇笛拋了個媚眼:“聽好了,現(xiàn)在,我的名字是,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