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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電話亭

第70章 鼓盆而歌

時空電話亭 金汐 2138 2018-12-21 20:33:55

  “就是說,我們,導致了莊子妻子的死?”蘇笛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她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先生沒有說話,蘇笛當作默認。

  她的心被揪成了一團。

  居然是自己的好奇,導致了這樣的后果,如果當初不是自己多事,為了見一見這位大哲偷偷跟著他出府,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蘇笛呆呆地站在那里,聽著內(nèi)室傳來莊子的悲聲,那一聲一聲仿佛一記記重錘,砸在她心上。是自己害得莊子喪妻,腦海里那個溫柔的女人,如果不是被假扮的,而是真實的莊子夫人,是多么賢良淑德啊,跟莊子琴瑟和鳴,夫唱婦隨。

  那樣美好的婦人,因為自己而死。

  一旁的墜兒看著蘇笛臉上的表情,一會布滿悲傷,像委屈的孩子,一會又堅毅凝重,甚至有些猙獰可怖。

  “姑娘,您怎么了?”一旁的墜兒感覺到了她的不對,拉著她的衣角。

  蘇笛慢慢站起來,身體麻木,如遭雷擊。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個假扮的人,不可原諒!

  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不能讓他繼續(xù)害人了!

  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似乎知道她的心情。

  蘇笛茫然地轉(zhuǎn)回身,面對著先生,囁嚅著:“先生,我……”

  先生嘆了口氣,“不是你的錯,不要多想。”說罷,重重地拍了拍蘇笛的肩膀。

  屋門開了。

  莊子抱著沒有了體溫的妻子,走出內(nèi)室。

  “先生?!鼻f子對先生一躬到地。

  “還請先生御風而行,帶我與夫人回家。”

  夫人的娘家距離莊子的家路途遙遠,坐馬車需要好幾天,顯然尸體無法停留這么久。

  剛剛的瞬間傳送,在莊子眼中,可能是“列子御風而行”吧。

  墜兒和莊子對他們的接受如此之快,也許是把他們當成上古時代的神仙了。

  能寫出“逍遙游”的莊子,豈能為速度、時間而驚詫?

  先生點頭,紅色電話亭啟動,幾個人又回到了莊子的府邸。

  莊子忙前忙后張羅夫人的后事,莊子的弟子也前來幫忙,祭奠師母的離去。

  蘇笛站在那里,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距離自己很遠。

  “先生!”小白的出現(xiàn)拉回了蘇笛思緒。

  小白風塵仆仆地闖進來,一陣風一樣來到他們近前,差點撞到蘇笛,趕緊站住,還踉蹌了一下,幾乎摔倒在地。

  “慢點,怎么了?”先生扶住他。

  “那個人?!毙“纂p手支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示意著外面。

  “怎么喘成這樣,你不會瞬間傳送么?”蘇笛還是第一次看見小白如此奔波。

  先生皺著眉,他知道,小白一定是遇到了麻煩,說不定跟蹤的人有所察覺。

  墜兒貼心地遞了盞茶,小白接過一飲而盡,喘著粗氣道:“那個人,不見了?!?p>  “啥?”蘇笛眨眨眼,不敢想象小白跟蹤了幾日,居然得出這樣的結論。

  “不是”,小白擺擺手,把茶杯還給墜兒,又喘了一大口氣,才說出完整的話:“那個人,去了魏國和趙國的邊境,交換了趙國的一個嬰兒。”

  “嬰兒?”蘇笛有些想不通,要嬰兒做什么。變成小白,可以刺探他們的虛實、得知他們的行蹤,變成莊子的夫人,應該也是同樣的目的。

  “為什么這個人不變成莊子呢?莊子豈不比莊子夫人更有利于接近我們?如果目標是我們的話?!碧K笛問先生。

  “因為變成莊子夫人已經(jīng)要用語言翻譯器了,變成莊子,恐怕更容易漏出馬腳?!?p>  是啊,莊子的好友惠施是相國,兩個人經(jīng)常就各種問題展開辯論,例如關于“魚之樂”的濠梁之辯。

  這種大哲學家可不是只有語言翻譯就能糊弄過去的。

  蘇笛忽然有一種受到了輕視的感覺,為啥變成小白接近他們就不用翻譯器?是因為他們所用的語言太簡單?

  不管變成小白、莊子夫人,都有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

  但變成一個嬰兒,完全沒有道理。

  嬰兒,能做什么?

  “那你為什么不能啟動傳送?”

  “我不會啊?!?p>  “不是,我是說你可以讓先生傳送你啊?!碧K笛想起“噬光者”來的時候,先生就用過一次瞬間傳送,把他們從飛船里傳送到地球上。

  “因為,那個人有些奇怪,我在他周圍一定范圍內(nèi),無法與先生取得聯(lián)系。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怕被發(fā)現(xiàn),我還是自己跑回來了?!?p>  難怪先生無法追蹤具體的地點,這個人的反偵察手段倒確實很先進。

  惠施前來吊唁的時候,莊子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盤腿坐地,鼓盆而歌。

  惠施看著他:“夫妻一場,你不哭也就罷了…怎么還……”

  言語里多了些責備。

  莊子苦苦一笑:“她剛?cè)r,我又豈能不悲傷,但如今,卻覺得自己不明白生死之理,天地之道?!?p>  惠施不語,莊子繼續(xù)道:“人的生死,就像春夏秋冬四季交替。她死了,人卻仍在天地之中,還有什么悲哀的呢?”

  惠施點頭,嘆道:“話雖如此,情何以堪?”

  莊子笑笑:“她只不過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我們,都不應該悲傷……”

  朔風起,刮面如刀。

  蘇笛擦了擦眼角,以前知道莊子“鼓盆而歌”的故事,既為莊子的態(tài)度不能理解,也為莊子對死亡的豁達而敬佩。

  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她相信莊子已經(jīng)走過了剛開始的悲傷階段,也相信莊子真的看開了。

  但她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天色烏沉沉的。

  蘇笛抬眼看天,看來要下雪了。

  時間過得真快,剛來的時候還是深秋,短短幾日已是初冬了。

  短短幾日……

  《逍遙游》里說:“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對于不同的感知主體,時間是不同的。

  對于蘇笛而言,短短幾日,已是時過境遷。

  時間……都去哪了?

  居然一首歌在腦子里響了起來。

  蘇笛趕走腦海里的旋律,無奈這個旋律非常固執(zhí),陰魂不散。

  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蘇笛打了個寒顫,為自己的想法震驚,

  她抓住了先生的胳膊,使勁捏了捏:“先生?!?p>  “嗯?”先生知道,她這種反應一定是開了什么腦洞。

  “時間可以轉(zhuǎn)讓么?”蘇笛沒有明確說明,先生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白少了一天的時間,莊子夫人則少了幾十年。

  那些消失的時間,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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