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笛抓著先生的手,愣在那。
窗簾吹動,小白背著伊娃從陽臺進來。
“哈,看見你們回來了太好了,我馬上就過來了……”看見蘇笛抓著先生的奇怪姿勢,小白住了口。
“那個,我耽誤了你們什么......”
“嗯,看到你把‘行李’也搬來了?!毕壬虏壑酒鹕?。
小白把伊娃放到沙發(fā)上,知道先生對于伊娃的吐槽源自于哪,暗自偷笑。
“她怎么還沒醒???思維數(shù)據(jù)矩陣不是已經(jīng)沒有了么?”看著依然沒有醒的伊娃,蘇笛有些擔(dān)心。
“很快了,估計是受到的震蕩比較嚴重,在網(wǎng)上發(fā)布的信息越多,受的影響越大吧。”先生安慰蘇笛,走向陽臺。
“沒想到時空圓盤的心靈矩陣居然是個小男孩,我還以為小電應(yīng)該跟時空圓盤是一體的呢。”蘇笛跟在先生身后。
“小電跟時空圓盤就是靈與肉的關(guān)系,只不過它們是可以分離的?!毕壬€在想著到底是誰建造了這個思維數(shù)據(jù)矩陣,之前在思維矩陣世界里他問過這個問題,只是當(dāng)時一片忙亂,小電似乎沒有告訴他確切的名字。
兩個人穿過電話亭,來到飛船。
“那思維矩陣世界消失了,小電呢?也消失了?“時空圓盤沒有了靈魂,蘇笛想不出那是什么樣子。
“沒有,我給他提供了一個好去處?!?p> 先生說著,熟練地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搖了搖:
“時空圖書館,宇宙中最大的圖書館,那里有數(shù)不盡的信息可以供他攫取,他再不會無聊?!?p> “這么好,有機會真的想去看看啊?!碧K笛憧憬著,工作之后最懷念的就是上學(xué)的時候泡在圖書館里的時光。
“唉,還挺可惜的,要是時間足夠,我也想在里面呆一會,感覺很好玩,我進了恐怖通道,看到的都是經(jīng)典恐怖片啊,《咒怨》《午夜兇鈴》,既刺激,又安全,比游樂場里的恐怖屋真實多了?!碧K笛有些遺憾。
但看先生對于自己的話毫無反應(yīng),
“拜托,這么有名的恐怖片,看沒看過啊!”蘇笛哀嚎。特希望此刻能有個和自己有共同語言的人類可以分享。
“恐怖片這種除了增加刺激還有什么作用?現(xiàn)實永遠比電影恐怖得多?!毕壬f著,翻開手里的書,蘇笛看到書名《莊子集注》,撇撇嘴,這么深奧的書,她只在大學(xué)寫畢業(yè)論文的時候翻過。
書脊上,先生無名指上的戒指反射著飛船的燈光。
蘇笛盯著先生的手:“我從來沒問過,這個戒指是哪里來的?”
先生收回手,看了看:“記不清了,很小的時候就戴著的。”
蘇笛眨眨眼,自己很小的時候遇見了先生,而陰差陽錯地,自己居然也闖進了先生的童年。
原來冥冥中真的有緣分這樣的東西存在,讓相隔這么遠的不同星球的人,也能有交集。
蘇笛握住先生的手,稍稍用力,一字一頓:“無論遇到什么麻煩,都不要拋開我獨自去面對,雖然我們來自不同星球,甚至是不同物種,但是,我們是朋友,朋友,就是要一起面對一切困難的,即使我可能沒什么用,但如果你需要,我一定盡力幫忙?!?p> 說完,蘇笛有些尷尬,明明自己是那么有誠意,真心想讓先生拿自己當(dāng)朋友,為什么說出來顯得很中二?
這些話通過鍵盤打出來,也許會好一些。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走開了。
望著蘇笛的背影,先生的手在空中僵住,還保持著被蘇笛握住的姿勢。半晌,回味著蘇笛的話,動了動手指,似乎無處安放。
他不知道蘇笛這番話具體指的是什么,朋友,沒錯,在人類的語言系統(tǒng)里,他們的確是朋友。
但人類的語言中,朋友有著太多的含義。
高山流水覓知音是朋友,狐朋狗友也是朋友。
兩肋插刀和插朋友兩刀,都是朋友。
如果知道自己利用了她,她還會跟自己做朋友嗎?
蘇笛來到門口,正遇見從自己客廳回來的小白。
“她怎么樣了?”
“他怎么樣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
“放心吧,飛船上能看到你的客廳,她醒了我們就知道?!?p> “什么叫能看見我的客廳??你再說清楚一點!”小白得意洋洋地神情來不及收起,就被蘇笛憤怒地制止。
蘇笛沖到懸浮顯示屏,看著上面自己的臥室、客廳、廚房,360無死角的監(jiān)控,更可恨的是,還連接了自己的手機!
“解釋一下!怎么回事!”她怒不可遏,“變態(tài)??!研究人類行為的社會學(xué)實驗?我的隱私已經(jīng)被各種app監(jiān)控的差不多了,怎么你們也這么快學(xué)壞了?”
“別說那么難聽嘛?!毙“捉忉屃耸虑榈奈kU性,當(dāng)然,隱去了紅發(fā)女郎的身份。
蘇笛撇撇嘴,表示不能接受這種監(jiān)控方式。
“換下來吧?!毕壬穆曇繇懫?。
“我到底怎么了啊?這個會瞬間移動還拿不下來的手環(huán),還有在矩陣里的頭疼,我是不是要死了?”蘇笛感覺自己全身都是謎團。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毕壬穆曇舨淮?,卻堅定,讓蘇笛想起某些宣誓的場合。
“我是不是可以隨時穿越了?像剛才……像上次H公司地下那樣。”蘇笛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環(huán),盡量往好的方向去想。
“不是,你剛才如果去了什么地方,也是因為在思維矩陣里,現(xiàn)實世界并不行?!毕壬慌枥渌疂娤聛?。
蘇笛吐了吐舌頭,那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當(dāng)成一個不礙事的首飾了。
小白撤下了客廳的監(jiān)控,被蘇笛拉著一起來客廳照看伊娃。
伊娃依然沒有醒。
“她應(yīng)該還在適應(yīng)中,很快就好了。對了,還要感謝你啊,最后居然成功了,也救了我家先生?!?p> “先生怎么了?”蘇笛不理會小白的夸贊,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p> “什么怎么了?你指的是什么???”小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眼睛。不管多黑都戴著墨鏡,以前他不是這樣的?!?p> 蘇笛沒有說出口的是,有哪個人回到自己五歲時候的家鄉(xiāng),會完全認不出來?即使先生已經(jīng)活了很多年,但對于家的記憶,應(yīng)該是不會變的,認不出來,只有一個可能。
“那個”,小白撓撓頭,似乎在想怎么騙過蘇笛。
“不要編故事,實話實說!”蘇笛伸出食指警告著,“先生不在這里?!?p> “好吧”,望著兇巴巴的蘇笛,小白才明白她堅持要自己來客廳,原來是有話背著先生。
小白徹底放棄抵抗。
“其實吧,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對付噬光者的飛船那次,先生受到了輻射,然后就......失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