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國此時還有未消散的春寒,朝堂之上,炭火在內(nèi)侍們精心布置之下,大殿內(nèi)仍然是溫暖如春,鎏金香爐里面渺渺裊裊飄出的紫煙馥郁芬芳,讓人聞之心情愉悅,但是咱們大宋國的皇帝陛下的心情卻不怎么美好。
因為,那個‘皇上’,又回來了。
福州,黃裳。
話說他爹媽給他起名字的時候,是不是太過吝嗇,沒有多給算命先生一點錢,以至于起名字的算命先生心生怨憤,故意起個坑爹的名字挾私報復?
不對,不對,朕可是咱們大宋國的皇帝陛下,九五至尊,知禮儀,講廉恥,這種猜度自己臣子陰私的事情,怎么會這么刺激~!八卦之火都熊熊燃燒起來了有木有?!可惜咱們大宋國是禮儀之邦,咱們大宋人都是含蓄的,知禮儀的,要不然朕真想讓吏部將這福州黃裳的前事傳聞事無巨細的呈到御案前,一定能讓朕樂呵樂呵。
不對,不對,朕可是咱們大宋國的皇帝陛下,九五至尊,知禮儀,講廉恥……真是白瞎了朕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了??!
好像扯遠了……
剛才咱們的黃知州回報了出師剿匪,第一戰(zhàn)大獲全勝。一個營寨的賊匪全部或擒或殺,還未損半個士卒。朕早就想過前面的結(jié)果,現(xiàn)在這樣還是能勉強接受的,最可氣的是‘黃知州巧遇佳人’,這佳人開始是截住了賊人不說,竟然還是一個女醫(yī),讓朕想要用‘軍營之中私藏婦人’的罪名處置你黃福州都不合適。
好煩惱,好糾結(jié)……
朝堂之上的‘黃將軍’還在認認真真的向大宋皇帝陳述剿匪經(jīng)過,其中有被賊匪擄掠的婦人以及被賊人洗劫的財物。因為此次乃是皇帝陛下親自下旨剿滅賊匪,這些戰(zhàn)利品以及解救的婦人,不能直接由開封府衙門決斷,還需要皇帝陛下示下的。還有此次剿匪,雖然順利達成目的,但是軍士老弱病殘,兵器陳舊破敗,盔甲七零八落,騾馬和糧草都一點也無,黃知州也要斟酌著向咱們的大宋皇帝一一提出,希望能給他多少改善一點。否則一旦再去征伐別處賊匪,說不好便要全軍覆沒了。當然皇帝陛下收回軍令自然最好,那他黃知州便可以落得一身輕松,繼續(xù)回福州寫他的謝恩奏折去了。
真是太天真了!
咱們大宋國的皇帝陛下又不是屬金魚兒的,怎么可能忘記‘皇上’這個堵心的梗。趙官家一邊面無表情的暗自腹諱,一邊聽著黃將軍講述他是如何在皇帝陛下的福澤保佑之下,大破賊匪,全師而還,期間還有幸得到神醫(yī)相助——這當然也是有賴皇帝陛下的福蔭。終于,黃將軍還是留了心,沒有直接向皇帝陛下要軍械糧草之類,先看咱們的皇帝陛下對自己有沒有別的安排,免得自己無端落一個‘把持軍權(quán),圖謀不軌’的罪名。當年大宋開國太祖皇帝趙匡胤,不就是忌憚朝中將領(lǐng)手握軍權(quán),才一場宴會‘杯酒釋兵權(quán)’解了諸位大將的軍權(quán)嗎?大宋立國之前,武將割據(jù)一方實在是太常見了,造反奪皇位的也不少,前車之鑒,后事之師,黃知州自然知道大宋國朝堂的忌諱,皇帝陛下眼中最不喜歡的行徑。
只是皇帝陛下卻不會輕易放過繼續(xù)使喚他的機會,趙官家暫時對黃將軍還是很放心的,畢竟,五百兵士能改朝換代的武將,古來不曾有過。
于是黃知州身上理所當然的落下了諸多賞賜,什么黃金白銀,綾羅綢緞,數(shù)量雖然不多,卻是非常的榮耀。趙官家還讓黃將軍繼續(xù)帶兵剿匪,畢竟才一處的賊人,可能真的是遇上了個軟柿子,萬一以后真正遇到硬茬子,到時候自然有他黃將軍為國捐軀的機會。至于軍械糧草,肯定要給的,不然便丟了皇家的臉面,趙官家這方面還是不想落人話柄的。
被搭救的婦人和賊人劫掠的財物,交由開封府衙門處置,以后的戰(zhàn)利品也一樣處置。這些婦人中姿色出眾的只怕便會遭殃了,因為蔡京太師的兒子蔡攸等人可是開封府的小霸王,一旦不幸被他們看上,只怕會被安上通匪的罪名賣入教坊司,之后被誰買走,不言而知。其余珠寶財物,不消說已然是姓蔡了。對此黃知州自己只能搖頭嘆息,十余年來為此進諫的官員不勝枚數(shù),這些正直之人諫言不久便被陷害打壓,而蔡京太師四次被皇帝陛下起用,幾乎從未離開宰相之位,朝廷中人早就對扳倒蔡京太師不報什么期望了。
“嗯……黃愛卿,你說剿匪之時路遇一個女醫(yī),現(xiàn)在可在京中?”
黃知州已然準備謝恩退回朝班了,突然聽到趙官家如此發(fā)問,突然一驚。雖然柳蘇蘇表現(xiàn)的醫(yī)術(shù)超群,但是畢竟她是一位女子,兼且年歲甚小?;实郾菹氯f一請她入宮治病,不管是給誰診治,稍有差池,朝中的物議便會把他罵死。于是惴惴不安之下,黃知州小心翼翼的想要避免皇帝陛下將柳蘇蘇召進宮去診病,便回道:
“陛下圣明!臣下確實得遇一名醫(yī)女,幫著軍中粗漢處置了許多跌打損傷,臣下對她不熟悉,不知道她到底醫(yī)術(shù)如何。不知陛下親自過問于她,是有何事讓微臣去辦?”
老黃我可是沒說她父親是江湖名醫(yī),‘垂釣岐黃’柳世杰。再說了,就算她父親醫(yī)術(shù)高超,女兒也不一定學得這一身本領(lǐng),所以我可沒欺瞞您啊,陛下。但是咱們大宋國的皇帝陛下的心思,哪里是一個小小的黃知州能夠猜到的?只見趙官家微微一笑,捻須道:
“既然是女醫(yī)便好,昨日安德帝姬調(diào)皮,非要騎馬玩兒,不料烈馬失控,不慎從馬上摔了下來,傷到了大腿。安德帝姬已然十八歲了,男女有別,害羞的緊,太醫(yī)院的御醫(yī)都是男的,正骨上藥諸多不便,折騰了一天一夜了。朕昨日便讓內(nèi)侍在城中尋找女醫(yī),只是一時之間哪里找得到?正好今天黃愛卿你便帶來一個女醫(yī),還能給軍營中人處置跌打損傷,真正是雪中送炭了!還不快快請她到宮中來,好給安德帝姬瞧一瞧能不能醫(yī)治?!?p> “這……”
黃知州聞言頓時無話可說,這真是瞌睡了送上了枕頭,自己要是把這個‘枕頭’給抽走了,指不定要怎么個死法。
“嗯~?”龍椅上面皇帝陛下的面色頓時一沉,聲音都帶著怒氣了,“你不是說她尚在京中嗎?請她入宮辦不到嗎?”
“微臣知道了,馬上去辦!”
黃知州一聽這話,哪里還敢怠慢?皇帝陛下被這件事煩擾了一天一夜了,自己連讓柳蘇蘇試一試都不讓,豈不是活膩歪了。于是馬上躬身退出朝堂,連轎子都顧不上坐,一路小跑著便回了府邸……要不是最近練了道家神功,這一路還真撐不住。
“去給安德帝姬治傷?”柳蘇蘇聽到大宋國的皇帝陛下有請,頓時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時候這么出名了,想了想覺得不能難為別人,“有診金嗎?不給診金不去??!”
黃知州聞言一臉蒙圈,您真的缺這點兒診金?。縿e人給皇家出點兒力都是上趕子擠破頭去爭,您又不是缺錢缺瘋了,至于這么斤斤計較嗎?再說了,您要是治的好,皇家還會缺你的診金不成?于是黃知州急火火的回道:
“那咱立刻出發(fā),診金少不了你的,皇家給的不滿意,我便把差額給你補上!”
說罷黃知州一把抓住還在嗑瓜子的柳蘇蘇,便要拉她入皇宮。柳蘇蘇奮力一拽,以她十余年的內(nèi)力竟然沒有拉動黃知州的隨意一拉,頓時心中詫異,猜到黃知州內(nèi)力修為應該是極好。黃知州雖然著急,被柳蘇蘇如此用力一拽,還是停了下來,奇怪的看著柳蘇蘇,問道:
“診金不是問題,姑娘還有什么要求嗎?”
“當然了!”
柳蘇蘇不管黃知州已經(jīng)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又坐回了椅子上繼續(xù)拿起了瓜子:
“我也著急去,但是你得給我備好馬車,不然我走著去了也太累,無法立刻醫(yī)治。還有……哎?你干嘛去?”
黃福州已然不見蹤影,他的聲音遠遠傳來:
“馬車我馬上給你備好!你快些準備!”
黃知州備馬車也是極快,柳蘇蘇也沒有拖延,帶著一臉生無可戀的藥藥就鉆進了馬車,車夫一揚鞭,馬車便向皇宮疾馳而去。一路過大街越拱橋,驚得路人慌忙閃避,罵聲一片。黃福州還嫌棄太慢,一個勁兒的催促車夫,車夫雖然連連應聲,只是東京汴梁城中,人山人海,哪里能快的起來?正跑的急,突然前面拐角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竄了出來,車夫一驚,急忙勒馬,卻已然來不及了,轟隆一聲撞成一堆。
“康……康……康王殿下?!”
黃福州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看到一身華服的少年人摔落塵埃,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倒手一次
姥爺今天下午駕鶴仙去。 天氣陰,風冷。 前兩天還幻想他能撐到年后,原來還是我太一廂情愿了。 怎么可能呢,我也不是見到第一個這樣的病情,每一天或許都是奢望。 也罷,這種病遭罪,生死有命。 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留下這點痕跡,聊表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