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憶自然是不信鬼神的,即便當初墜入死神窟,所遇奇異之事已是匪夷所思。
但他到現(xiàn)在更多的還是認為那是自己重傷過后出現(xiàn)的幻覺而已。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七絕門所在的地方走去。
突然,一陣詭異的笑聲響起,在這寒風夜里忽遠忽近,給人一種縹緲不定的感覺。
白憶一下子停住腳步,對著七絕門的方向凝神望去,他能分辨出這笑聲正是從七絕門遺址之中發(fā)出,再聽這笑聲如鬼哭哀怨,毛骨悚然。
不過白憶卻也是只在原地停留數(shù)息,之后繼續(xù)朝著七絕門的方向走去。
七絕門自滿門被滅之后,幾乎很少有人過問,此時深夜之中七絕門大門虛掩,白憶卻并沒有選擇從正門進入。
他來到大門旁邊的墻角之下,一躍便躍上了墻頭。
七絕門遺址大門兩側的外墻是整個府宅圍墻最高的地方,這也是近乎所有陽谷城的建筑風格之一。
白憶站在墻頭朝著里面望去,由于夜晚光線太暗,只能借著夜晚中遠處的燈火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這七絕門的建筑共分五個部分,有外院、內(nèi)院、后院和左右兩處偏院。
當白憶再次仔細聽去,發(fā)現(xiàn)這聲音的源頭離自己還有些距離,好像是從后院的方向傳過來的。
于是他再度縱身躍到七絕門內(nèi),這時最先到的自然是外院。
外院面積很大,就像是專門供門內(nèi)弟子習武之地,如此景象,足以看出當初的七絕門不僅是江湖門派,更是這陽谷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
只可惜一夜被滅,徒留一片廢墟!
來到這院子之中,白憶并沒有急著去尋聲音的源頭,他在外院之中緩步而行,發(fā)現(xiàn)這外院雖說一片死寂,無人打理,卻并沒有太多的打斗痕跡。
顯然當初這外院被襲擊者很快就攻破了,七絕門的諸多門人更絲毫沒有防備就被暗殺。
猶豫了片刻,白憶接著向里走去,可他發(fā)現(xiàn)越是向里,打斗的痕跡就越明顯,甚至是一些墻柱上還殘留著刀劍劃過的痕跡。
他很快走過了外院,來到了內(nèi)院,這里并沒有外院那般開闊,但建筑卻是比較講究,顯然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或者是七絕門高層活動的地方。
周圍的地上和門窗上還有一些干涸發(fā)黑的血跡,足以見證當時七絕門所經(jīng)歷的慘烈。
雖說后來官府曾來打理過,但只是大體上處理了一下,很多地方的是草草了事。
見此情況,白憶也不再多做停留,開始快步穿過了內(nèi)院,最后的一處地方自然就是后院了,也是這詭異的笑聲傳出的地方。
當白憶推開通向后院的門時,突然在這漆黑的夜里,一點燈火突然出現(xiàn),在這黑夜里顯得格外亮眼。
而這燈火之光卻是從后院正中的一處堂室里傳出,借助燈光白憶發(fā)現(xiàn)這大廳中并沒有任何的家具,有的只是幾個蒲團擺在地上,蒲團的前面赫然是一排一排的牌位。
白憶這才發(fā)現(xiàn)這哪是什么大廳,這里竟然是七絕門卓家的祠堂!
此刻這祠堂前的一個蒲團上,一個身影半躺在上面,披頭散發(fā),面色蒼白,手中拿著一個酒葫蘆,正在瘋瘋癲癲地對著祠堂中的牌位發(fā)笑,像是癡了一般。
就在白憶推開門的一剎那,那乞丐般的人影突然停止了發(fā)笑,他背對著突然來到的白憶沉默了起來。
“你是誰?”白憶開口問道,可這個神秘人卻沒有回答白憶,二人就這樣在這祠堂面前沉默了片刻,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
“你是這么久第一個來到這里的人,也是第一個敢來這里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之后那神秘人突然說道,聲音有些嘶啞,又有些無力。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鬼鬼祟祟地在這里,想必傳聞七絕門鬧鬼也是因為你吧!”白憶再次開口說道;
“你問我是誰?是啊…其實我現(xiàn)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只是一個被遺棄的七絕遺子罷了!”
那神秘人又笑了起來,但卻是一股自嘲的感覺。
“七絕遺子?你是七絕門的人?”
“七絕門?”那神秘男子抬頭望向眼前的一排排牌位,目光中再度失意。
“七絕門已經(jīng)不在了,永遠地從仲夏武林中消失了”
“不是還有你么?”
“我?哈哈哈”聽到白憶的話,那男子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我?我能做什么?除了等死,我手無縛雞之力,他說教我武功,讓我去報仇,可是我…我沒用??!”
聽那人這般開口,白憶心中警惕也是有所放松。
只見他又來到這神秘男子身后不遠處,皺了皺眉頭說道:“江湖武林的事只有武林中人才能明白,恩恩怨怨,你死我活,到頭來總有人低頭嗚咽,但你還活著,就不應該如此頹廢”。
“我恨啊!”就在這時,那神秘男子拿起酒壺往自己的嘴邊一送,卻是好像已經(jīng)沒有酒了,他一下子將酒壺扔在了一旁,趴在地上失聲痛哭!
“好好活著!”白憶說道,此刻他哪里還不明白此人很有可能就是七絕門唯一幸存的后人。
那人依舊趴在地上,痛苦變成了哽咽,卻沒有再開口。
白憶見狀卻是在離他不遠處坐了下來,看著這落魄的七絕遺址,又看了看那人前方一排排的牌位,思緒好像有些亂了。
自從六七年前他被江邊棲居的林叔救起時,這世上除了林叔他就沒有了所有的親人。
聽那神秘男子開口之后,他最后也是突兀地開口說道:“其實我們是同一類人!”
話音落下,那趴在地上的落魄之人也停止了哭泣,白憶的話讓他感到了一絲的安慰,至少遇到和自己有同樣遭遇的人并非是一件壞事。
“你至少還知道自己的親人,記得他們的模樣,而我孤身一人連是否有沒有親人都不知道…”
白憶再次開口,他也望著眼前的祠堂有些發(fā)呆了。
“你是誰?”此時那神秘男子終于主動開口問向白憶。
“我是誰?其實我也在苦苦追尋著這個問題的答案”白憶說道;
二人就這樣再一次相互沉默地靜坐在這寒冷的夜里。
終于過了很久,那神秘男子突然起身準備離去。
“你會去找血魔教報仇么?”白憶突然問道;
“血魔教?不錯...是他們殺光了七絕門所有的人,不過我的仇家不止他血魔教一家!”神秘男子說道。
“我七絕門依附于流鈞劍宗,家父雖說是武林中人免不了打打殺殺,但卻是仲夏正道門派之一,我曾找過許多人幫我?guī)臀覉蟪?,可即便是流鈞劍宗也不聞不問!我恨??!”
說著此人聲音又有些嘶啞了起來,好像每一刻他都在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我要讓血魔教,還有所謂的四大劍宗,所謂的仲夏武林正道給我一個說法!”
話音落下,他也漸漸走進了黑暗之中。
白憶搖了搖頭,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這神秘男子消失的地方,不知為何,他有一種預感,仲夏武林早晚會有大事發(fā)生。
不過現(xiàn)在的他卻是不在乎,如今最主要的就是找到林叔,追尋自己的身世,還有想辦法解開自己身上的問題。
夜深了,和這神秘的七絕遺子相遇是白憶沒有想到的。
他回到了客棧,客棧里靜悄悄的,也許是所有客人都已經(jīng)休息了,他也感到了一絲睡意,快速回到了房間,躺到了床上卻是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白憶從睡夢中醒來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發(fā)生的事,總覺得像是夢一場般,又看看窗外的的天色,卻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
“不對,夏丹這家伙今天怎么沒有來找我?”他推開房門,正好撞見店小二從旁邊的房間里走出,手里還端著一盆水,好像是剛打掃完的樣子。
“客官你醒了”店小二招呼道。
白憶點了點頭,又朝著夏丹的房間里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人。
“住在房間里的姑娘呢?”
“你說那位女客官啊,她昨天夜里就已經(jīng)走了”小二說道;
“走了?”白憶一驚道。
“對啊,怎么她沒有告訴你?”那小二也有些驚訝地說道。
“那她有沒有留下什么東西?”白憶想了想問道。
店小二思索了片刻又回答道:“這個好像沒有?!?p>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白憶關上了房門,坐在房間的桌子旁邊,他望著桌子上的茶杯一下子顯得有些迷茫。
“走了,為什么會不辭而別呢?”白憶自語道
夏丹的突然離去對他來說是他絕沒有想到的,不知為何,夏丹走后他就好像心中一下子少了些什么,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還有些失落。
可二人既是萍水相逢,再加上近來所發(fā)生的一切他也隱約猜到了夏丹的身份有些不簡單,恐怕分別也是避免不了的。
卻未曾想到那一刻會來得如此突兀。
又來到了相聚而散的時刻,他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既然夏丹離去了,陽谷城也就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他準備離開這里去完成自己的事,只是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
走時已經(jīng)是中午,不知不覺間白憶又來到了陽谷城的城門前,回頭看了看陽谷城,就在他準備下定決心離開這里的時候,突然間一陣喊聲從他的身后響起。
“白公子請留步!”
風作語
七絕遺子卓子文出現(xiàn),將會是一個很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