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溫度驟然冷了下來,在茫茫的漆黑里,周興思只覺得那聲音的主人距離自己很近。
手指貼緊褲腿,悄悄摸索到口袋,抓住符箓之后果斷拋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在這陌生之地,二師兄綻放的生命之火突然熄滅,以及現(xiàn)在面對的人,都讓周興思心里沒底。
“先去找二師兄,他故意引燃生命之火是為了讓我能找到他,可這突然就熄滅就意味著,他恐怕遭遇了什么東西?!?p> “這個地方很多東西都不熟悉,必須得謹(jǐn)慎行事?!?p> 符箓在空中綻放出光華,短暫地照亮四周。頭頂?shù)氖谏掀婀侄で奈淖知q如活了過來,像蜈蚣一樣扭動地身子四處攀爬。
周興思的面前,正站著一位黑袍掩面的人,不由脫口而出:“阿悠?”
對方毫無反應(yīng),周興思又撓撓頭,試探道:“洛奇亞?”
對面的黑袍人就像石化在原地,周興思的任何問題都不回答,黑色頭套只露出一雙眼睛,與四周的風(fēng)一樣寒冷。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興思暗暗退后一步,符箓的效果正在消失,在幾秒后一切都將重新陷入黑暗中,而現(xiàn)在與黑袍人拉開距離是最好的選擇。
黑袍人一言不發(fā),又沒有想要攻擊的跡象,難以分辨敵友,為了避免誤傷友軍,周興思果斷撤退:“先走一步,告辭?!?p> 周興思一轉(zhuǎn)頭扎頭融入了周圍的黑暗里,身后沒有動靜,黑袍人似乎沒有追上來。
正這么想著,周興思卻一頭撞上了什么東西。抬頭看,朦朧看不真切,只有右手碰到了什么柔軟的東西。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敝芘d思蹭一下退后好幾步,邊退邊在擔(dān)心背后會不會突然又多出來什么人。
“再往前走可是死地了?!焙谂廴死洳欢〉卣f了一句。
周興思一愣,原來這黑袍人也不是啞巴,對剛才他不作聲的表現(xiàn)心生不滿,雙手叉腰頗有一副居高臨下之意:“你是誰哦,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p> “我?好久沒有人問過我了,”黑袍人仿佛自嘲地笑笑,“年輕人,奉勸你早點離開這里,這里是戰(zhàn)場,要玩過家家回自己家玩去。”
“戰(zhàn)場?”周興思心生疑惑,這青鸞山連公會都不熟悉的地方,他還真是敢張口就來,遂心里憋著怒氣,不滿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今天就非要留在這?!?p> 黑袍人似乎沒有預(yù)料到他居然會這樣回答,很是意外,“你,真的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我當(dāng)然知道,這是新大陸?!敝芘d思自信道:“而我正是公會派來的開拓者?!?p> “公會?可是那捉妖師公會?”
“全世界也只有一個公會,不是嗎?”
黑袍人突然狂笑起來,四周的空氣也變得紊亂起來,凜冽的風(fēng)如一柄利刃在周興思的臉上作祟,刺骨的疼痛讓他不由握緊了拳頭。
“公會真是后繼無人嗎,現(xiàn)如今連個毛頭小子也敢送到這種地方來。”黑袍人笑完了,聲音凄冷干澀:“這里可是死地,生命終結(jié)之地,在這里回歸于無……”
周興思有些聽不下去了,許多東西聽得云里霧里,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一直說這里是死地,到底是為什么?”
“我是誰不重要,”黑袍人正色道:“你只需要知道,這前面是死地,任何生命都沒辦法生存的地方。”
“然后,原路返回吧。”黑袍人下了逐客令。
“說了半天還是跟沒說一樣。”周興思小聲嘀咕,一邊轉(zhuǎn)身一邊朝黑袍人看去,在漆黑里只能看見一個輪廓,但卻感覺十分高大。
“這個人看起來不像壞人,可是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繼續(xù)往那邊去呢?!敝芘d思內(nèi)心糾結(jié)成一團,非常想返回去找黑袍人問個究竟。
“罷了罷了,先找到二師兄再說。”周興思驅(qū)散心中雜念,準(zhǔn)備著手先覓著剛才生命之火的最中心的位置找過去。
生命之火只持續(xù)了一瞬,周興思只能憑借自己記憶中的感覺往前進,一邊拿出符箓來照亮四周,一邊看著狹窄而復(fù)雜的通道頭痛。
“二師兄,你在這嗎?”周興思打算通過大喊來引起二師兄的注意,如果他在肯定第一時間能夠注意到。
可聲音剛剛發(fā)出來,就石沉大海,周興思甚至以為自己是在真空中生活。
“怎么回事?”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剛才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過這種情況?!?p> 符箓往往只能持續(xù)半分鐘,剛走沒一會,身上的符箓就已經(jīng)見底,周興思不由皺起了眉頭,手里拿著最后三張符箓,表情不太高興。
一旦符箓用盡,而且他還沒有找到二師兄,那就算是被困在這了,運氣好也許能被同樣下潛的公會成員救助,運氣不好的話,恐怕一輩子就交待在這了。
況且,即便找到二師兄,也不見得能輕易脫離這里。
想到這里,周興思就后悔死了,當(dāng)初下潛至這里真是蠢,哪有人會想到往地下跑的,沒想到地下還有這么個海洋以及個黑袍人。
在這里等上十年都未必會有人來救他們,尋常人的腦回路怎么不會往地下潛……
周興思咂咂嘴,把一張符箓夾在指縫間,低聲沉吟:“道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