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翠竹仙居 三十六
柳五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弄得有些懵了,想想道“聽于靖奕說,神鹿是仙界之神所化,是天神下凡?!?p> 布衣文士搖頭道“天神下凡只是流傳在塵世的傳說罷了,九色神鹿是從白鹿山一座山洞內(nèi)出世的,山洞無名,卻有著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神鹿得天地之神機感悟天道繼而成圣,之后傳道于圣人鹿浩然,再有了三十六圣徒,這便是應(yīng)天書院的來歷出處,而那座山洞因神鹿而得名,稱為白鹿洞。”
柳五忍不住問“恕晚輩無禮,請問那究竟是白鹿洞造就了神鹿,還是神鹿讓白鹿洞有了不可思議的神力呢?”
布衣文士贊許道“這個問題提的好,至于答案嘛,只有神鹿知道?!?p> 柳五一愣,繼而苦笑,道“晚輩明白了?!?p> 布衣文士道“白鹿洞便是書院考核弟子的最后一關(guān),通過此關(guān)后弟子才能擔(dān)任各門門主,或者是院首以及院長?!?p> 柳五好奇問道“白鹿洞考核的又是什么?經(jīng)過圣心洞兩次試煉考驗,通過者不是已經(jīng)是仁智勇三德俱全的精英了嗎?已經(jīng)這般優(yōu)秀了,還需要考核什么?”
布衣文士微微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經(jīng)過兩次試煉,通過者確實都是極其優(yōu)秀的精英,修為已至很高的境界,可不論再優(yōu)秀的人都會有缺點不足,白鹿洞試煉就是要找出這些弟子隱藏的弱點缺點,也有人性最陰暗的一面,之后再為其彌補修復(fù),使其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完人?!?p> 柳五聞言動容失色,駭然道“這是真的嗎?”他是難以置信,都說人無完人,什么神通法力能讓一個人沒有任何缺點弱點,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布衣文士很理解柳五的情緒,淡然道“我說了,只是某種意義上的完人,并非絕對,白鹿洞蘊含的力量可以彌補人的精神創(chuàng)傷和極端偏激心理,換種說法,就是讓人在任何時候保持清醒,自醒,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和應(yīng)該做什么。你可知何為圣人?”
柳五還在消化布衣文士方才說的那些話,是頗有感悟,被問到什么是圣人,他脫口而出道“圣人便是完人?!?p> 布衣文士卻道“錯,圣人也非完人,只是無限接近完人,人無完人,圣人也不例外,圣人能夠講出大道理也能夠做到,而這一點聽似簡單實則極少有人能夠達到,圣人也是時時刻刻清醒的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該做什么。能夠做到這兩點的人成圣已是不遠(yuǎn)。”
柳五知道這聽起來很簡單的兩點要想做到真是極其困難,他自問一點也做不到,他現(xiàn)在就很茫然,不清楚要做什么,該做什么,只是順其自然,被冥冥之中的一種力量擺布,說命運也罷,天意也好,總之他只能順應(yīng)無法改變,完全不明白自己真正要做什么,該做什么。
唉,他如此,世上之人也大都如此,所以圣人只有寥寥幾個,成圣比之成仙成神更為不易。
見他若有所思,布衣文士便不再說話,伸手輕撫身邊一棵寒竹,動作自然而又極為親和,給人的感覺他是在安撫自己的兒子,雖然沒有說話,可關(guān)愛之情,呵護之心已經(jīng)完全從簡單的動作里表露出來,也讓寒竹完全感受,而有了布衣文士的撫慰關(guān)懷,一棵棵寒竹真似有了精神,身軀更為挺拔,英姿颯爽,迎風(fēng)抖擻。
等柳五醒過神來已是多了良久,布衣文士沒問他想什么,道“我們繼續(xù)那個故事,那位師長對自己弟子信心滿滿,認(rèn)為徒弟可以順利通過這關(guān),接掌門主之位,可在進入白鹿洞的前夕,他的徒弟沒了?!?p> 柳五猜到會有意外,但這沒了是什么意思?“前輩,你是說那個弟子不見了?”
布衣文士道“是忽然不見了,消失了,非常突然?!?p> 柳五奇道“他在什么地方消失的?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吧?”
布衣文士道“說起來真是極其古怪,活生生一個人忽然沒了,而且還是在應(yīng)天書院,當(dāng)時他就在這里修煉?!?p> 柳五啊了一聲,驚道“他也在翠竹軒?他是在翠竹軒沒了的?”
布衣文士點頭道“不錯,他其實是翠竹軒第一任主人,也是我第一個弟子,這片竹林也是我親手種植,二千多年了,它們都長大了,成熟了,也為我完成了兩個心愿,靈丹引鳳,竹髓凝鋒,而你,柳五柳隨風(fēng)又將這兩樁仙緣獨占,你說,你要如何回報于我?”
柳五已是徹底傻眼,呆呆望著布衣文士,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您……是……任……”后面兩個字他竟然說不出來,他真是受了莫大驚嚇。
布衣文士淡然道“我是任青溟,應(yīng)天書院現(xiàn)任院長?!?p> 柳五先前就覺得不對勁,有問題,但就是沒想到,現(xiàn)在他知道了,和自己說了半天故事的人竟然不是徐同緣,而是應(yīng)天書院的院長任青溟!
不是柳五受不了刺激,而是這刺激太強烈了,他萬萬沒想到會見到任青溟,這是絕對的意外!
驚駭中,柳五心道,我也是糊涂了,先入為主,以為來的是徐同緣,見面就叫前輩,也沒問問名號,誰能相信應(yīng)天書院的院長會是這般模樣,嗯,這才是真正的高人,深藏不露,莫測高深。
“晚輩慚愧,竟然……以為您是……,真是失禮,請前輩寬宥恕罪。”柳五連忙向任青溟跪拜行禮。
任青溟伸手虛扶沒讓柳五跪下,道“無需如此,我是任青溟不假,但你非我書院弟子,這些禮數(shù)能免則免,隨意最好?!?p> 柳五哪敢隨意,眼前之人可是應(yīng)天書院的院長,神州修真一脈三大支柱的領(lǐng)袖之一,身份之尊,威望之重,修為之高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自己在人家面前就是一個小屁孩,而他方才還傻乎乎問這問那,現(xiàn)在想起來自己的言行舉止真是太蠢太傻,柳五,你真是個笨蛋!
“前輩,晚輩……真是糊涂,竟然……”柳五還想解釋一下,可話到嘴邊就成了斷斷續(xù)續(xù),真是語無倫次,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