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美術班都知道馬上有一個為期十天的寫生,寫生是他們最期盼的,教室里的繪畫是實物為主體,想象為客體。
呂云翔一下午想象畫出了已基本成形的動漫,他把它押在了畫架下,他要等待史努比周楊自己來欣賞。
之前他匆匆走入教室時,同學都已在作畫,他第一眼找尋的是小浪的背影,高挑青秀的身段在他眼中無與倫比,看著是沒有死角的美。
一次美麗的誤會為他倆編織了一張情網(wǎng)的連結,這一日他倆沒有哪怕是擦肩而過的機會也沒出現(xiàn),就沒有四目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神凝望。
以后,同一個班,同一個教室的他倆,從此就不再是簡單的同學,而是牽過手的小戀人。
他沒去打擾她,但聽見自己的心在嘣嘣跳。小浪一直沉浸在畫作里,不知為什么呂云翔特別期盼小浪回眸一笑。因為,想念;所以,想見。
正癡迷的望著他愛著的苗條背影哪怕是微微一傾,他都會為之一振。但期盼的小浪因為專注作品沒有回頭,一直在扭動手臂上下左右來回。
但有一張不期盼的他看了幾年也沒讓他喜歡丁點兒的臉蛋卻回頭對他傻笑,他看不出迷人,笑容一直在,那是劉小艷的回眸一笑,他并沒回笑,又低下頭修畫。
自上星期他大病一場后,劉小艷似乎沒有與他說過話,正想到這事時,他聽到一個聲音近了,“傲氣的翔?!?p> 他嚇了一跳,這可是頭回聽到這么即感親熱又感諷刺的聲音,他幾乎是同時辯別出是劉小艷走過來的發(fā)聲。
“沒錯,我一猜就是你來了,劉小艷。為什么這樣稱呼我?!?p> “因為,你就是如此。”
“你不至于特意過來蹊落我一番,然后,高傲的走開?!?p> “你很會傲氣的還擊?!?p> “有什么事,說吧。”
“那天,你是真發(fā)燒了,卻不承認?!?p> “莫名其妙,發(fā)燒,不承認?”
“是啊,那天要你來幫著解題。我說你臉發(fā)紅,手發(fā)抖,完全是發(fā)燒的癥狀。你卻還死不承認,晚上硬撐到住醫(yī)院,為何真病強忍?”
“我強忍?”
他倆的對話象是情侶一樣的語言你一句我一句的懟著。也不知劉小艷怎么突然會這樣。是關心,是責備,還是表白,在呂云翔心里生下了疑團,可是他很淡然,沒有任何激動燃起。
“不強忍是什么?還摸過額頭證實的事,你不記得了?!?p> 呂云翔見她越說越離譜,心想話題得收網(wǎng),再這樣說下去,會不會有讓自己臉紅的話出現(xiàn)難說,這是他很難遇料的,桃花運來時,一波接著一波的,他能招架得住嗎,他趕緊得堵住。
“劉小艷,不要過來找我茬,回自己的畫架去吧?!?p> 劉小艷非但不走,還繼續(xù)更加憂郁,“今天,不知為什么沒有任何的心思畫畫,畫不好,畫出來沒有任何美感和真實感,稀泥土沾上去一樣的難看?!?p> “所以,你過來調(diào)侃我后,就有靈感了,對不對。而且,你今天變得淑女,什么風,這是東北風,還是西南風?!?p> “風你個頭,今天中午見你和周楊往花園方向走,搞什么陰謀鬼計呆了這么久,還遲到來著?!?p> 呂云翔一聽一詫,怎么在這個校園里他和小浪的一舉一動到處都有人跟蹤般,他提高了警惕。
“你跟蹤我?”
“我跟蹤你干嗎?”
“我與誰在一起很重要嗎?也輪不到你來干涉?!?p> 劉小艷往日的風風火火,今日偃旗息鼓的低沉,呂云翔望著她說話的口氣怪怪的,一點也不習慣。
“聽說音樂系的同學沒幾天陸續(xù)都不來學校了,要外出備考。你和周楊干嘛呢?道別嗎?”
“越說越奇怪,今天你說的每一句話神經(jīng)兮兮。姑奶奶,你回位子上去吧,我和周楊干什么很重要嗎?”
“想請你幫忙!能不能…”
“什么,痛快點?!?p> “好吧,痛快就痛快,我喜歡他?!?p> 呂云翔一聽眉頭一揚的驚訝,反倒他比劉小艷更顧面子,也更謹慎,抬腳就往外走,“出去說。”
劉小艷跟在他后面,站立在了走廊盡頭,呂云翔在出來的這段距離已意識到劉小艷在暗戀周楊。
“你喜歡他,真的喜歡周楊?”
“是,很喜歡?!彼曇艉艿湍樜⒓t著。
要戀愛的開始,尤其暗戀,會讓自己低得象犯了錯誤的羔羊,這情形猶如呂云翔那天在課桌前解題的翻版,空洞無神,只想著接近標的對象,對方卻一無所知。
呂云翔笑了,“你找我干嘛,我又不是周楊,你去說明白就成了?!?p> “你是傻??!我好意思嗎?找你,你跟他是朋友,當然要你幫忙??!”
不過他松了口氣,劉小艷不是暗戀自己,但他心里發(fā)著難,這哪跟哪啊,沒見過幾次面的不同班只同校的同學,今出現(xiàn)女追男,周楊聽后不會尾巴翹到天上去,本就有女人緣,這會更加在他面前得瑟。
“你為什么突然要我?guī)兔???p> “不是馬上要離校了嗎?再不說,就散了,我不想讓自己后悔一輩子。”
“后悔一輩子,你才多大啊,我喊你姑奶奶成嗎!”
“正因為小,喜歡就是喜歡,不藏起來才對,別到老了,發(fā)現(xiàn)自己在最可愛的年華,沒抓住青春的澀味?!?p> “你真的想得遠,勢在必行之感?!?p> “對,你真得幫我,我喜歡他不是一天二天,你只是沒發(fā)現(xiàn)而已,我可是把心先托出來,一點都沒害臊?!?p> “哦,我想起來了,現(xiàn)在真的想起來,你是有那么點兒味道。每次,你看到周楊,本來一張笑得陽光燦爛的臉蛋,一下子就縮回去了。那次你帶小浪去食堂我就有些說不出的味道,你靜靜地坐在我身后的桌子邊,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可不是你的風格,當時我吶悶過。”
“哈哈,你才想起來,我不是這種安靜的個性,對吧。要在平時早就端上餐盤坐過來了?!?p> “是的,的確。”
周楊思索了一會兒,“那我變成了牽紅線的媒婆還是月老了,我可以干這事嗎?高傲的翔怎么可以這么做。”他笑得開心的比劃著一個心字。
“高傲的翔,我都是鼓起勇氣說出口的,你不幫我,誰幫。求你讓他知道就行了?!?p> “你也真是,讓他知道就行了嗎?不是我打擊你,周楊的身邊不缺女生喜歡他,你又能確信他會喜歡你。”
“你別廢話,說還是不說,我不管結果,只追求過程。”
劉小艷的本色在呂云翔的實話實說里激發(fā)出來。
“惡婆,這就是你的本色,我看你適合去制服周楊?!?p> 呂云翔越想越覺得真是這么一回事,一物降一物。周楊天馬行空的個性,需要一個炮筒準確命中擊落,沒有能量的高射炮是擊不中目標的。
他看著劉小艷將來有著母夜叉的特質(zhì),周楊可能真適合這種類型,說不定一拍即合。
可這萬事開頭難,怎么開,都行走在被抽著跑的高三苦行僧里,劉小艷居然提出了暗戀對象,她也可真夠女中豪杰,不懼山高,不畏水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