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要不,我倆搭個伙?”他笑著把酒遞給身旁的樂天。
“搭伙?”樂天微微皺起眉。
“我們弄個酒館玩玩兒”他笑得云淡風輕,好似這是件隨口就能搞定的小事兒一樣。
“為何是我?”樂天心存疑惑。
“因為…看你順眼。”這回他認真起來了,十分真摯地回答樂天。
大概在兩個時辰前,樂天遇到了這個隨意又奇怪的家伙。
這里是一處崖壁,崖頂有棵巨大的若木。這棵若木樹冠如傘,亭亭如蓋。
遠山吞日,崖頂的若木隱隱散發(fā)著金色的針芒,樹枝上的若木華在斜陽的輕拂下灑下成片斑駁的晶亮的手帕。
幾聲歸鳥不時回旋,徘徊著飄零的鳥鳴。
傍晚的風依稀帶著些許涼意,卻不減粗壯而虬蜷的樹干上斜倚著的少年的好興致。
這少年身著水墨云衫,半黑半白的發(fā)渭涇分明,沒有一絲贅余,用一白玉流紋簪半挽半散。
眉如刃般鋒利,一雙好似在繁華中,又像在塵世之外的眼不驚不擾。
銀灰色的眼眸仿佛罩著終年不散的霧氣。
一如刀削般的緋色薄唇抿著恰到好處的弧度。
修長而白凈的手指不時搖晃著手指勾著的酒壺,眼中滿是這天邊遙遠的殘陽……
“好酒豈能一人獨享?”
一道如珠玉般的男音打破了這方寧靜。
聞聲,樂天支著腦袋看向通往崖頂上的小徑。只見:
一名負著長劍的少年面帶笑意,信步前行。
絲毫不覺打斷別人難得的寧靜的惱怒,反而笑意連連。
如盤龍般深據在崖壁中若木樹的根,有的全部裸露在空氣中,有的一半裸在地面之上一半深埋在巖縫中,雜亂無序,縱橫交錯。
金色的霞光印在若木華上,若木華的光又灑在這葳蕤的巨根上,是這般的華美。就好似鋪就在織錦上的繡花,溫柔,華貴、又有幾絲殘破之感。
“你這是什么酒?”
男子腳尖輕點躍上樹干,湊到樂天身側問道。
“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樂天眼眸依舊平淡無波。
“啊,為什么!”男子十分想不通。
難道…是我得罪他了?不對呀,我和他也是第一次見面要得罪也沒地兒呀!
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你太吵了?!?p> 我難得找到個好地方賞夕陽這家伙就來了。
樂天轉過頭看向男子,很認真的道出緣由。
“這…這……這也能成為理由!”
不是,這家伙的性格也太奇葩了吧!
男子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為何不能?”
“好像還真的可以…”
我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男子頓時頭大。
“一諾!”樂天難得有興致給人解答。
“?。俊蹦凶硬唤鈽诽焓呛我?。
“一諾,酒的名字?!?p> “哦,這樣?。 ?p> 男子聽完樂天的解釋,眼睛片刻都不離開樂天的酒壺。
“想喝?”
樂天見男子的眼睛就像粘在他的酒壺上邊,怎么也扯不下來。
“嗯嗯嗯嗯…”男子如搗蒜般點頭。
“你是飲醉?!”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樂天見飲醉的眼神太過于灼人遂將酒壺遞給了身旁的飲醉。
“你怎么知道?”飲醉接過酒壺,急切地喝了一大口。
十分疑惑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長劍,紅衣、破酒囊、見到酒就走不動路或者說嗜酒如命!”樂天還是那般平淡,清絕。
“嗯~很中肯的評價?!憋嬜硇α诵?。
“多謝夸獎!”
這是從什么地方聽出夸獎的意思的!飲醉很好奇這家伙的腦回路是怎樣的。
等等,一諾,一諾…一諾……飲醉看了看樂天,腦中突然一閃:他,他~他是…他是……
“那么,你是樂天?”
“嗯,看來是個長腦子的。”
還不算是無藥可救。
樂天輕笑。
“你這樣也能有朋友?”
飲醉暗想:這家伙嘴也忒毒了,真搞不懂做他的朋友的有多大的勇氣。
“你不就是”
“我,我怎么就成你朋友了?”我自己可都不知道。
“相逢既是有緣”
“那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這家伙竟也這般隨性。
飲醉很高興難得有這樣一個同自己投緣的人。
“怎么,浪子不浪了?”樂天見飲醉一身狼狽樣。
“你可快別提了,今個兒我可算是栽了?!憋嬜硪荒樕駛?p> “這聽起來是個讓人挺悲傷的故事,有沒有興趣說給我聽聽?”樂天十分好奇。
“你想知道?”飲醉突然把臉湊到樂天面前。
“你說”樂天微微偏了偏頭避開了飲醉的臉。
“你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飲醉奇怪的問道。
我還以為他不會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了,失算了!
“快說”樂天并不打算給飲醉反悔的機會。
飲醉沒有說話,側著頭望著逐漸西西下的紅日……
“要不我倆搭個伙兒?”飲醉突然開口,笑著將酒遞給了樂天。
“搭伙兒?”樂天略略皺了下眉,這家伙變得還真快!
“我倆一起弄個酒館來玩玩,就以一諾為名,如何?”
飲醉挑了下眉,仍舊笑得云淡風輕。
“為什么,換句話說為何是我?”樂天很疑惑這家伙為何會找我合作?
“因為…看你順眼!”飲醉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以自己前所未有的認真回答樂天的問題。
“哦~僅此而已?”樂天笑道。
“當然不是!我想你知道的我們是同一類人,而且我想我們以后一定會合作得很愉快!”
飲醉又恢復了那副不羈的模樣。
“你總得說些具體點的,當然這并不是我想聽你的贊美,而是,我需要確定你是否能夠做我搭檔?!?p> 好敏銳的洞察力,不愧是飲醉。
不過,我總得確認一下這家伙是否能做我的搭檔,雖然他的脾氣很對我的胃口。
想到這兒,樂天眼神微轉。
“遁世久安清平世,石上碣語驚聞人。天人山水酒中藏,橫臥孤舟樂非天??蓧蚓唧w?”
飲醉不真地看著樂天。
聽到這樂天明白了,也給出了答案。
“客游不知千萬載,游客浪蕩心無依。俠士不謂遠途長,愿得濁酒飲醉眠。”
“這是不是表示我們是搭檔了?!”
“你說呢?”樂天反問道。
“從此,無依的兩個游子有了歸處。”飲醉笑道。
“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是怎樣栽的?”樂天笑著把酒套遞給了飲醉。
“不是,樂天你的話題怎么轉得這么快?”飲醉接過酒壺,仰頭飲了一大口。
我還以為他不記得這件事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方才是故意岔開話題的。”
笑話,我樂天想知道的無論你怎樣掩藏,我都有辦法知道。
“呃~這…這……告訴你無妨。”像是下定很大的決心,飲醉也不是沒有聽過樂天的手段。
接下來,飲醉告訴了樂天他今個兒是如何倒霉的,以及以前的種種……
斜風細細,若木樹上并坐著的兩條人影,不時發(fā)出愉悅的笑聲和不滿的抱怨聲。
崖頂上的二人,看著遠方落下的夕陽,歸鳥的鳥鳴久久不息,而原本金紅的天空早己褪卻,換上了紫藍色瑰麗奇特的衣裳。
“走吧!”
“去哪兒?”
“既然決定開個酒館,總要找個合適的地方作為地址吧!”樂天無語地看著飲醉。
“哦,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