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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天羅

第三十四章 異路

日月天羅 冰玉雪珠 2673 2018-12-06 15:09:41

  李子楓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的清晨了,天空破曉,淡淡的光亮透過窗縫灑進來,晨風寒涼。不適地動了動,胸口的痛感加重,費了好大勁才坐起來,疼痛的蔓延讓李子楓頭皮發(fā)麻,全身止不住地抖,他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蜷起雙腿環(huán)住。

  于是,陸士清再次踏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李子楓裹著被子,蜷成一團靠在床角發(fā)呆的樣子,這種景象讓他再次回憶起當年歐陽澤把李子楓救回山時,他醒來后的樣子,不禁笑了笑。

  李子楓回過神,要起身下地,被陸士清搶先一步按回去,拉出李子楓的胳膊把脈,許久才松開手,玩味地笑道,“嗯…傷的不重?!?p>  李子楓詫異,不知所措……

  陸士清坐到床邊,將手中端著的傷藥放到一邊,毫不客氣地拉開李子楓身上裹著的被子,裂開他的上衣,一圈圈地揭開裹在傷口處的止血布,整個動作干凈利索,一氣呵成。

  不知是因為疼的,還是因為被人蠻不講理扒光上衣而害羞,李子楓的臉頰微微泛紅,雙眼暈著水光,陸士清依舊不管不顧,自顧地為李子楓清理傷口,換藥,再用干凈的止血布一圈圈纏好。

  抬眼看見李子楓因疼痛發(fā)抖的嘴唇,陸士清笑道,“很痛嗎?打架逞英雄的時候,怎么不知道痛呢?”

  聽到自己在輕煙樓經歷的一場惡戰(zhàn)被陸師叔戲說成打架,李子楓心里泛起難言的委屈,再次裹著被子蜷縮成一團,額頭抵著搭在膝蓋上的手臂,眼角的水氣潤濕了衣袖。

  陸士清見狀,心里升起莫名的火氣,也不管對面之人是不是傷者,毫不客氣地抬手搬起他的額頭,強迫他抬起頭,看著李子楓眼眶發(fā)紅,還氤氳著水光,頓時被氣笑,“你還委屈了?”

  李子楓躲開蠻橫不講理的手,賭氣般地把頭扭到一邊,吸了吸鼻子,“從不知道您這么兇?!?p>  陸士清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沉沉地嘆了口氣道,“你應該慶幸,還能活著聽我說話,若非你掌門師父想得遠,你們現(xiàn)在早已經是一具具尸體了?!?p>  李子楓聽罷,表情僵在臉上,竟不知如何回應,陸士清繼續(xù)說道,“且不說你擅自調動趙溢參與輕煙樓一事合不合規(guī)矩,單說你準備插手的時候,是否真的安排妥當,阿什碦畢竟來自橫疆,他的功夫路數(shù)、暗器毒術,你是否都考慮周全,是否又做了相應的防范?還有,你去鴻苑山莊探查,探查完畢后不回山復命,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洝城?”

  李子楓收起所有的情緒,冷靜下來,“弟子在鴻苑山莊夜探李沐陽的書房,見有個黑斗篷的神秘人上門,與李沐陽密談很久,談話間提到了洝城的生意,想必是和這批韌衣有關,所以弟子就轉道來洝城了?!?p>  陸士清點點頭,不置可否,“我的任務只是治病救人,研究毒術解藥,其他的一概不過問,所以這些話你不必跟我說,你現(xiàn)在還是想想回山后如何向掌門復命吧!”說罷,雙眼卻掩飾不住地憂愁,他如此明目張膽地下山,半路遇襲,到了洝城又參加了這么一出,師父歐陽天不可能不知道,回山后他如何向歐陽天交代,才是個大問題。

  可轉念一想,歐陽澤擅自給自己看密報,又匆匆派自己下山去洝城支援,一切都不符合規(guī)矩,想必歐陽澤面臨的壓力也不比自己小,想及此,沉沉地嘆了口氣。

  李子楓心里一顫,求救般地抓著陸士清的衣袖,“師叔,那子寧他…師父是不是都知道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

  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師叔,大師兄的藥熬好了。”

  “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夾裹著一陣風吹進來。侍從弟子石奕小心翼翼地端著藥碗走到床前,微微躬身低頭,穩(wěn)穩(wěn)地將藥碗遞過去,陸士清隨手接過,用瓷勺反復舀著棕黑色的藥汁,“去吧!”

  石奕退下,李子楓看了看陸士清手中端著的藥碗,湯藥冒著熱氣,散發(fā)出陣陣難聞的苦腥味,令人作嘔,李子楓下意識地掩住口鼻,額頭泛出冷汗,為難地乞求道,“師叔,弟子…”

  陸士清一頓,非常清楚李子楓接下來的話,但他是為人治病的,只負責傷者病者的身體,至于病人對藥物的口味等問題,他一概沒心情管。默默地將碗中的瓷勺撈出來丟到一邊,毫不客氣地把藥碗抵在李子楓的嘴邊,神色異常嚴肅,“喝了,我不是你師父,沒心情慣著你喝不喝藥?!?p>  李子楓接過藥碗,怔怔地看了會兒,才下定決心般地把湯藥一飲而盡,見李子楓喝完,陸士清滿意地笑笑,收了藥碗和換下來的血布單起身離開。

  眼看陸士清走到門口,李子楓才訕訕地開口,“師叔,子寧……”

  陸士清停下腳步,轉身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子楓,“你還是先好好考慮自己吧!”

  衛(wèi)安城

  天空湛藍,晨光穿云,照在黃色琉璃瓦頂,撒在金絲楠木的匾額上,使得‘清平王府’四個字更顯耀眼,清平王朱落風的心腹侍衛(wèi)常寧穿過小橋石子路,匆匆走向書房,向悠閑閑品茶的朱落風行了一禮,“王爺?!?p>  朱落風似乎并不為其所擾,依舊閑閑地刮著茶葉沫子,任由常寧微弓著身,保持行禮的樣子,許久,才緩緩開口道,“阿什碦失手了?!?p>  常寧不由得一驚,“是。王爺,您怎么?”

  手中的茶杯摔到桌子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常寧也不由得跟著顫了顫,朱落風冷冷地掃著下首略顯失禮的人,沉聲道,“殺氣太重,難成大事。他人呢?”

  常寧繼續(xù)回稟道,“情況不明,屬下還在查。”

  朱落風眉間覆上淡淡的怒氣,“不必查了,要生要死隨他去吧!”

  常寧詫異地抬起頭,“可是那批貨?”

  朱落風輕啟嘴唇,“本王自有辦法,那枚棋子,是時候出動了。”

  常寧恍然大悟,“屬下明白?!?p>  衡山派·靜竹軒

  檀香繚繞,熱茶氤氳,在空中散發(fā)著好聞的香味,令人舒適??纱藭r,歐陽澤卻沒心情享受。一早按例來此請安,過后歐陽天并沒有像往常那般放他離開,而是二話不說請他坐下品茶,之后便一言不發(fā),直讓歐陽澤渾身不自在,但還是硬撐著規(guī)規(guī)矩矩地陪坐了一個時辰。

  從小到大歐陽天對自己近乎嚴苛的管教,讓他面對歐陽天鷹一般的雙眼時,不由得自內心懼怕,這種長時間不說一句話的獨處,更是讓他窒息??扇粽f他心里不明白歐陽天此舉的意思,那是假的。

  一炷香過后,歐陽澤終于坐不住了,試探著開口說道,“爹,您有事吩咐?”

  “掌門多心了。”歐陽天放下茶杯,深邃一笑,“你那倆徒弟下山辦事,危險重重。為父看你憂心傷神的,才請你留下來喝茶放松一下?!?p>  歐陽澤心里一緊,陸士清是歐陽天的關門弟子,因此深受歐陽天的疼愛與器重,從不強行用門規(guī)來約束他,只讓他過得自在,只要是無傷原則的,歐陽天從不過問??蛇@次特意略過他不提,必定是因為他壞了規(guī)矩,擅自過問密報之事而生氣,想及此,歐陽澤再也坐不住了,連忙起身請罪,“爹,此次情況復雜,兒子也是沒有辦法,才請師弟……”

  話未說完,便被歐陽天揮手打斷,此時,歐陽天眉眼間已經染上慍色,聲音也跟著冷下來,“你是掌門,派誰下山本無可厚非,但方法有的是。若是讓有心之人探去,說掌門因為私心帶頭違反門規(guī),到時你又該如何自處?”

  “爹教訓的是,兒子記下了?!?p>  歐陽天嘆口氣,“子寧此次下山惹下的事你一清二楚,為父也一清二楚,門派里也有很多雙眼睛盯著,掌門要處理得當才是?!?p>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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