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果說獵妖盟是靠萬丈高遠的槐山里無數(shù)妖物來生存,那槐陰坊無疑靠的是槐陰河中的陰邪鬼物。
一方在縱橫連綿的丘嶺峰坡之間獵捕妖物,做山精獸怪、靈材異寶的生意,另一方在蜿蜒浩蕩的槐陰河專門做陰邪鬼丹、生死劫殺的買賣,涇渭分明,少有混淆。
這些商家們作為買賣人,發(fā)放大量的收購榜單,專門獵妖或者抓鬼的修真者們則成群結(jié)隊的去勞作冒險,費心費力獲得獵物靈草靈花等,然后雙方按照合理價格交易,各得所需。
待材料靈物到了商家手里,轉(zhuǎn)眼便能通過多種方式拉高價格,繼而再轉(zhuǎn)賣,你來我往幾經(jīng)轉(zhuǎn)手,每個過手的修士都會因此產(chǎn)生盈余靈石,像這種財源運轉(zhuǎn)方式,支撐起了槐山地界龐大的底層修士每日的生活。
也有些壞心眼只干一票買賣的黑商戶,大多時候他們專門挑新手坑騙,不過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人心險惡,修士的欲望和隱藏能力更加可怖,行走修真界,不論潑皮無賴還是名門弟子,沒有多余的心眼,早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會剩了。
在槐陰坊竄蕩了兩日,陶方隱帶著鐘紫言和秦封來到了‘黑獄閣’前,這家老板和赤龍門合作了快兩年了,至今沒有見過陶方隱和鐘紫言的面容,此次鐘紫言也不打算讓他見。
三人駐足在黑獄閣牌匾下方,穿著同樣的黑衣遮面服,這裝扮如果放在上和城,那可是屬于異類行頭,在槐陰坊,可就再正常不過了。
兩日來鐘紫言所見到大多出入于槐陰坊的修士,幾乎都是蒙面遮臉,生怕別人認出來,少有敢真面目示人的,除了在此地開設(shè)店鋪的商人,還有就剩王家的修士了。
槐陰坊這塊地皮,似乎當(dāng)初建造的時候,就沒選好位置,位居槐陰河下游和中游之間,離著王家山門不算遠,每當(dāng)夜間時,冷風(fēng)吹動,鬼氣森森,雖然出出進進的人不少,但都肅穆謹慎,暗示著這里不安全,可事實卻是,三十年來幾乎沒有發(fā)生過爭斗暗殺。
鐘紫言最后瞥了一眼街道,跟著陶老祖和秦封走入黑獄閣內(nèi)。
站臺掌柜是位龜須矮胖練氣修士,看相貌當(dāng)有四十多歲,眨著死魚一般的眼睛沙啞開口:
“三位需要些什么?”
陶方隱雙眼微凝,那人頓時如芒在背,打起精神低腰恭維:“前輩您…初次來本店吧?容晚輩給您介紹一番,本店主營妖獸飼餌、陰邪鎮(zhèn)煞符篆、獄犬……”
一張嘴著急忙慌,一股腦說個沒完,陶方隱抬手打住,鐘紫言接著清亮嗓音開口,“我等是來找柳工常柳老板的!”
那龜須矮胖修士呆愣一瞬,“敢問三位是?”
“你只說【煞氣珠】三個字,柳老板就知曉了~”鐘紫言和聲回應(yīng)。
那人左右看了看陶方隱和秦封,皆感受不到修為境界,知道最少都是筑基前輩,抬腳邊說,“晚輩這就去找老板~”,一邊蹬蹬兩步跑上樓梯,應(yīng)是去找柳工常了。
鐘紫言四下看看這間店鋪,‘黑獄閣’之名,聽著大氣,整個一樓也就三個樟木貔貅架柜,兩排儲納靈物的各式框格,其余都是一些平常之物,不足為道。
沒過多久,二樓兩人的腳步聲傳下來,人未至,告罪聲卻是誰都聽到了,“真是失敬了,貴客登門,小輩卻不識人,柳某之罪~”
柳工常是個白發(fā)銀紫,臉頰長疤的老人,筑基中期修為,金丹大道無望,看那憔悴枯槁模樣,壽元怕是所剩無幾,和簡雍以前描述的有很大差別,也不知今日遭了什么罪,不過看他自身精神尚能掌控,離大限應(yīng)該還有一段距離。
將三人迎上二樓,朝著四五間房內(nèi)最大的那間走去,鐘紫言隨著步入其中,原來這里才是正廳。
寒暄來去,柳工常一直想問問來的三位是什么人,只有鐘紫言開口說是簡雍的師弟,其余兩人皆不說話,讓柳工常一陣揣度,要不是察覺不了兩人的修為境界,估摸會直接發(fā)火攆人。
“不知鐘小哥來此所謂何事?”柳工常主動步入正題。
鐘紫言便說了售賣金丹增壽靈物之事,這里不比上和城妖寶樓,柳工常畢竟只是個筑基修士,所以鐘紫言隱瞞了不少信息。
聽罷,柳工?;尹S老眼轉(zhuǎn)動,沉吟良久,“這……我這黑獄閣只是小小的附庸雜貨商鋪,增加金丹壽元的異寶,基本沒有接觸過,若不然先幫鐘小哥打聽打聽,有結(jié)果的話給貴門傳信?”
這兩日,陶方隱帶著鐘紫言和秦封去過不少家商鋪,雖然需要的東西難得,但還是有幾家能說出一二訊息的,柳工常在槐陰坊幾十上百年,其家族又是王家附庸,論地位,要比大多數(shù)槐陰坊的修士高,此時這般說辭,明顯是推脫之意。
陶方隱和秦封哪里聽不出來,當(dāng)鐘紫言還要開口時,秦封搶先道:“柳道友可別說笑,你在這槐陰坊呆著可不是三年五年,而是幾十上百年,我們需求的東西,不會那么難找吧?”
話剛說罷,一聲冷哼,筑基大圓滿的修為氣息散發(fā)出來,柳工常一驚,由懼轉(zhuǎn)怒,“柳某還未說什么,這位秦道友,竟想以力壓我?”
在自己的地盤上,柳工常面對一個筑基巔峰,雖一時驚慌,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此刻慫了,那不得被這三人吃死。
本是硬氣的怒問,在下一瞬突然驚愕偏頭望向陶方隱,原來他直接被陶方隱的金丹威壓鎖死,頓時有種想跪拜的感覺。
鐘紫言聽陶老祖說道:“一把年紀(jì),就別耍心思了,此事若成,好處自不會少~”
金丹威壓頓消,柳常弓擦掉冷汗,即便他壽元無多,也不想現(xiàn)在死,剛才那一瞬間,如被猛虎盯視,性命只在人家一念之間,柳工常哪能不怕,起身恭敬行禮:
“前輩放心,此事晚輩一定極力辦妥!”
陶方隱不再停留,起身率先離去,秦封跟在后面,最后鐘紫言多與柳工常交流了兩句,全是安撫之言。
“鐘小哥,那位前輩是貴門?”柳工常抬手不甘問了一句。
即將跨出門扉的鐘紫言回首微微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王命急宣
柳工常,錯字已改,歡迎查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