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種植,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盡管有各種拔苗助長的術(shù)法,但那只是催化得來,哪有日積月累下來的精華珍貴。
祁柩來到斷水崖的第二日,鐘紫言早起登門拜訪,相約去到斷水崖西北角,同行的還有韓琴、沙大通和苗芙小姑娘。
核算下來,西北角這片靈田大概有三畝多一點兒,不算大,但靈地品階決定靈田品級,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二階上品靈田。
如今,放眼望去,整片靈田全是一階中品【無花果】,手筆出自韓琴,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最高能培育的,就是這種稍微比靈谷作物又好一些的飽腹靈果。
“昨日老朽來觀,初見時大吃一驚,這樣好的靈田,種植【無花果】確實算的上暴殄天物!”
祁柩指著滿園青綠色的果子,毫不留情給了韓琴惡評。
其實這也不能全怪韓琴,原本門內(nèi)沒有靈植修士,沒她打理,連【無花果】都吃不上一顆,遑論其它。
請祁柩來打理,就是因為自家沒有這方面的人,鐘紫言笑道:
“門內(nèi)無有能人,韓師姐半路出家,能做到這種水平,我這個做掌門的,已經(jīng)很感激她了?!?p> 這話韓琴聽著舒服,心里本對祁老頭的嘀咕腹誹,轉(zhuǎn)變成夸贊自家掌門師弟體恤下情。
又聽鐘紫言問向祁柩,“老道兄昨日既然看過,心中應(yīng)有計劃了吧,不妨說來聽聽?”
祁柩捻著花白短須,胸有成竹,老神在在說道:“老朽有一致富大計,就看鐘掌門舍不舍得出那本錢~”
鐘紫言樂了,回身左右看了看韓師姐和沙大通,手中拉著的苗芙小姑娘不知自家先生為何突然這么高興。
沙大通長著一張青蛙嘴,神庭寬厚鼻梁扁塌,論相貌真不怎么樣,原本默默站在鐘紫言身后,一聽這老修試探自家掌門氣量,開口:
“我家掌門有什么舍不得的!”
話一說罷,就看到鐘紫言的目光突然冷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吹捧錯了時候,即刻閉嘴。
鐘紫言心中對這個沙大通師兄著實沒有好感,要不是實在缺人手,真不想用他。
韓琴盈盈一笑,“祁老先生,您有高招不妨講來?掌門自會衡量?!?p> 祁柩也不再賣關(guān)子,雙目精深,直言:
“老朽自上和城來時便聽聞槐山深處獸潮涌出,各地修士集結(jié)獵妖,此后半年,難有安寧,那些人最缺的是何物?療傷丹藥。前番長蘇門舉辦的重陽狩宴死了千百修士,個中附屬產(chǎn)業(yè)必會引起有心人爭搶,事實已證明,這兩月除了槐陰河,其余地界多少都有亂象,不管是主動爭斗方還是被搶奪方,最需要的還是療傷丹藥。另外,槐陰河王家死了一位金丹,以他家睚眥必報的行事作風(fēng),能忍兩月有余,所準備的事情怎會???療傷丹藥必是稀缺之物,而老朽所推薦的,是這類里面的上上之選?!?p> 這一番話,鐘紫言所驚愕的不是種植煉制療傷丹藥所需靈草的結(jié)論,而是此人將整個槐山大勢分析的比陶老祖和他還透徹,這不得不讓人心生警惕。
沉默良久,鐘紫言疑問:“祁老所說不假,如此時局,確實該種植這方面的靈物,可是時間上?況且…”
祁柩早有準備,沒等鐘紫言說完,“時間能來得及,老朽建議的,是種二階【血蒺藜】和【鳳尾草】,這兩靈種是煉制二階【鳳血丹】的主要靈材,以我所修木系【地元訣】輔助成長,一月一熟,外加上和城煉丹師‘樊華’,三十六日內(nèi),保管能見到第一批丹藥?!?p> “那樊華是何許人也?”鐘紫言只聽說過槐山最有名的煉丹師叫‘季谷’,其余有名有姓的煉丹師也沒有一個姓‘樊’的。
一月一熟,這么快,靈草精華效果是否會打折扣也未可知,以后還得問問那【地元訣】有何特殊。
說起樊華,祁柩老臉略羞,“不瞞鐘掌門,這人是老朽為數(shù)不多的好友,一輩子癡迷煉丹,耽誤了修行,如今堪堪練氣八層,與我一般,孤寡之人?!?p> 又怕鐘紫言誤會,補充道:“還請鐘掌門放心,他在煉丹一道頗有造詣,巔峰時期煉制出過一顆三階中品【九花丹】,其人不善言辭,也不愛出風(fēng)頭,平生只有兩大愛好,煉丹和造酒~”
聽罷這話,鐘紫言倒是沒什么介意之處,“好,如此大才,求之不得,祁老若能引薦來斷水崖做客,赤龍門必會厚待。另外…那【血蒺藜】和【鳳尾草】種子售價如何?”
早前開口問舍不舍得,此刻鐘紫言就要問問價格,不等祁柩開口,韓琴小聲碎嘴,“一袋【血蒺藜】靈種兩百枚一階上品靈石,一袋【鳳尾花】靈種七十枚一階上品靈石,這也太貴了~”
祁柩尷尬咳嗽了兩下,一時也不好說什么,花的不是他自己的靈石,哪能強逼人家赤龍門呢。
鐘紫言心里雖有小小震驚,面上卻問,“那……種一輪需要幾袋靈種,收成大概多少?再煉制成丹的話……”
“老朽算過了,就按照一輪七袋【血蒺藜】靈種、六袋【鳳尾花】靈種,收成用來煉制丹藥,以樊華的把握,當(dāng)有六十至九十顆,品次還要看運氣,不過最低算作二階中品,市面一顆叫價三十枚二階下品靈石,暴利!”
其實還能種更多,祁柩也不敢一次性說太大,免得這位年輕掌門直接否決。
鐘紫言沉寂良久,踱步望著靈田,這可真是難以決斷,觀祁老頭明顯是很有把握的主兒,但只要損失一次,那就是將近兩千枚一階上品靈石,心肉滴血般的疼痛啊。
若是這次不種,又怕錯失良機,賺靈石這種事,時機尤為重要,在凡俗辛城時,年幼的鐘紫言每日起早貪黑的趕零工,都不如那些有眼光的賊混子一次干票大買賣賺的多。
“種!這幾日休整靈田,準備好以后,勞煩祁老帶上我家?guī)熜秩ド虾统遣少I,順便若有機會,將那位樊道友也一并請來,此事若成,赤龍門聘請兩位擔(dān)我外門客卿!”
言辭決絕,擲地有聲。
韓琴和沙大通紛紛勸說,掌門是不是再考慮考慮,然而鐘紫言不為所動。
“鐘掌門如此氣魄,老朽必當(dāng)不負所托!”祁柩滿臉認正色,頭一次就這么信任他,心中大為感動,只念此番算是找了好主家。
回去的路上,韓琴有些幽怨瞥了眼鐘紫言,倒也不是真怪什么,只是這般信任外人,她心里有些酸醋意,當(dāng)初自己只是耗費了一點點靈石學(xué)習(xí)靈谷種植,就被同門嫌棄浪費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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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五日,簡雍回來了兩趟,自西陵道驛館運回來的妖材、靈草和幼獸,塞滿了赤龍門一處偏殿。
這期間,周洪被派去西陵道,將陶寒亭調(diào)回來,與姜玉洲和祁柩一齊去上和城售賣妖獸幼崽,采買【血蒺藜】、【鳳尾花】和一眾煉制【鳳血丹】的輔料。
那位煉丹師樊華因為一爐丹藥暫時過不來,還需要五六日的時間,鐘紫言則隔三差五去靈田瞅一瞅祁柩耕作。
苗芙和沙大通每日跟著祁老頭學(xué)靈植之道,韓琴雖然也時常去聽講,但顏真瑩需要有人照顧一段時間,只能暫時多辛苦辛苦。
今日鐘紫言準備去斷水崖下探望茍有為,吃過午飯,順著崖道向下走去,臨近崖下禁室,突然感覺一股強絕靈力散來。
于是快步向茍有為那間禁室走去。
“茍師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