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住院部巧遇

　　在走出片場后，喬正豪一把把沈木槿塞進(jìn)了車?yán)铮囎蛹纯探^塵而去。

　　“你這是做什么？”沈木槿不禁問道。

　　“做什么？你兩只眼睛看不出來嗎？把你帶走?！眴陶烂黠@口吻里帶著些怒氣。他有些生氣，他今天本來在談客戶，已經(jīng)談的差不多了，聽到自己的助理告訴自己，沈木槿正在片場時，整個人都感覺氣血不通了一樣。到了片場發(fā)現(xiàn)一片狼藉時，心里暗暗地?fù)?dān)心是不是她在搞鬼，幸虧不是她。

　　總而言之，這個女人，最近總是不安分。

　　沈木槿看著他，倒是愣住了，她有些捉摸不透眼前這個正開車男人。

　　“你不用看我，想想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做什么？”沈木槿反問道，“我只不過去見了下朋友，我能做什么？”

　　“既然是被我養(yǎng)著，你出門什么的也不報備下？”話剛一說出，喬正豪便覺得后悔了，自己說的這算是什么屁話。

　　報備？沈木槿雖有怨氣，但也不敢發(fā)火。心想……自己現(xiàn)在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主。可是，現(xiàn)在妹妹的特訓(xùn)費(fèi)用很高，這也是萬般無奈的選擇了。不過好在，這幾天已經(jīng)是初春，再過三個月等妹妹的考試結(jié)束，自己便離開他，找不到好的工作，做些勞工也好過看人臉色過日子。

　　喬正豪也似乎感覺氛圍有變，便從自己的收納盒里，取出了一顆糖果，遞給沈木槿。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盒子里有不少這樣的糖果，是小時候會吃的那種錫箔紙包的糖果。沈木槿低下頭，一層層小心地?fù)荛_糖果，塞進(jìn)嘴里。

　　糖果的香味在嘴里彌漫開來，熟悉的味道，把她帶入了兒時的回憶，就像是小時候獨(dú)有的樸素與自在。那時候的天空還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灰，樓下院子里可以和小伙伴一起組裝玩具，或者是玩芭比娃娃過家家。玩累了便去街邊的小賣部買5分錢的可樂糖，能花上三、四元的便已經(jīng)是富家子弟了。

　　這是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經(jīng)意地卻讓車子里的氛圍漸漸柔軟起來了。到了小公寓，喬正豪沒有下車，他目送沈木槿走進(jìn)了弄堂，直至身影消失。

　　回到公寓，沈木槿便到了二樓，拿起畫筆繼續(xù)開始繪圖。這才開始沒多久，就接到了醫(y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沈木棉受傷了。

　　沈木槿連忙趕到醫(yī)院，在醫(yī)院一樓，向咨詢臺咨詢了具體的診療科室和其樓層后，便趕到了沈木棉的病房。

　　剛進(jìn)病房，就看到沈木棉一個人躺在床上，眼淚不停從眼眶里溢出來。

　　“怎么了，怎么樣啊？”沈木槿緊緊鎖著眉頭，忙撲到木棉的床邊。她在電話里聽說妹妹排練的時候扭傷了腳，這對于一個以舞蹈為生的姑娘來說，簡直是致命打擊。

　　“醫(yī)生怎么說啊？”沈木槿焦急地望著她，只是見著木棉躲在被子里，一個勁地哭，就是不說話。

　　木槿想著，這樣問下去也不是辦法，就出門去，打算去醫(yī)生辦公室找主治醫(yī)生，正巧撞到門口迎面見到一對男女要走進(jìn)來，護(hù)士也跟在他們后面。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愣了下。沈木槿看到進(jìn)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在片場遇到的喬鶯鶯，他們正往另一張病床上走去。她不去管它，便向他們身后的護(hù)士詢問起沈木棉的傷勢。

　　當(dāng)?shù)弥蚰久抟驗(yàn)樘鑼?dǎo)致腳踝骨扭傷的時候，沈木槿著實(shí)被嚇到了。

　　她小心地回頭望去，希望木棉沒有聽到自己和護(hù)士的對話。只看到木棉慢慢地停止了抽泣，也許是感應(yīng)到旁邊有人進(jìn)來了，覺得哭地梨花帶雨的也不好意思。她便從被窩里小心地伸出自己的手臂，摸索著找到了抽紙，隨即抽了兩張，又躲進(jìn)被窩，柔柔弱弱地擦起了眼淚和鼻子。

　　一旁床位的喬鶯鶯和喬正書也在打量著她們。

　　喬正書只覺得隔壁床上的人很可愛，進(jìn)門前還哭得梨花帶雨的，現(xiàn)在又立刻擦拭起眼淚來。他不禁好奇起來，這被窩下的會是什么樣子的姑娘。

　　沈木棉也意識到自己一直哭下去不是個事，默默地從被窩里鉆出來，嘴巴忍不住得委屈地撅著，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姐姐。

　　其實(shí)姐妹兩個長得很像，特別是一雙眼睛，都像小鹿般烏黑動人，只是妹妹看上去更加明艷漂亮，姐姐的五官稍顯清秀。

　　喬正書看到，被窩里那女孩一頭秀發(fā)因?yàn)楸蛔印磅遘k”的原因，有些散亂，在發(fā)縷間，通紅的眼睛上掛著些許的淚珠，在長長的睫毛處微微晃動著，似乎快要掉下來似的。雖然穿著病號服，臉色也因?yàn)樘弁炊杂须y堪，卻依舊是甜美可人的美人胚子。這樣的姑娘，著實(shí)讓人離不開眼。

　　“你看什么呢？二哥？！”喬鶯鶯躺在床上，故作生氣道，“說好陪我來住院的，怎么都搭把手呀！”

　　“你呀！你！倒是沒什么病，非要去騎馬折騰下才甘心？”喬正書從背包里拿出杯子，給她倒水喝。

　　隔壁床的事情沈木槿不想理會，她只擔(dān)心自己的妹妹，希望她沒什么大問題才好。她坐到床邊的椅子旁，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在醫(yī)院看著自己的家人，從小都有人搭把手的生活，讓她們過得像在象牙塔里一般，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也不要親力親為任何事情，再大的困難砸下來，總有人頂著……現(xiàn)在，終于沒有了。

　　沈木槿拿起隨身帶的手帕，細(xì)細(xì)地幫妹妹擦干她的眼淚。

　　“醫(yī)生說怎么樣？今年考試能考嗎？”等沈木棉漸漸平復(fù)了情緒后，木槿輕輕地問著。

　　沈木棉搖了下頭，低頭不語。

　　看著妹妹這樣難過，木槿心里也不好受。

　　“沒事的，我們報別的大學(xué)。首都舞蹈學(xué)院不能去，其他的也可以，還有三個月呢，不要?dú)怵H?！彼咽州p輕撫摸上沈木棉的碎發(fā)，幫她整理了下臉上凌亂的頭發(fā)，細(xì)心的都梳理到耳后，讓木棉看起來更有精神。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常常討論張愛玲與林徽因的故事嗎？我們經(jīng)常會起爭執(zhí)。”沈木棉是很愛張愛玲的，她的《半生緣》、《少帥》都是自己生命里不能缺少的色彩?！澳阍f過‘無夢想，毋寧死’這樣的話，但是，我現(xiàn)在能和你說的是‘生命中有太多的挫折，讓我們來不及去消化……’”

　　沈木棉抬起頭，望著姐姐，她自知姐姐要的下半句話，也在自我逐步消化……

　　我們要做的是，安靜下來，不慌不忙地堅(jiān)強(qiáng)。

　　沈木槿自始至終沒有提出要看妹妹的傷口，她只是安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門口，有個目光在深深地審視著她們……

　　“大哥，你來了也不說一聲！在門口做什么？”喬鶯鶯眼明手快，立刻向門口的喬正豪招手示意，讓他進(jìn)來。

　　“你看，你朋友也在這兒！”喬鶯鶯接著說，并用手指了下沈木槿。

　　喬正豪不發(fā)一言，望向沈木槿背后的沈木棉，緊接著去往喬鶯鶯的床邊：“爸爸不在家，就這個德行了？”

　　沈木槿看著喬鶯鶯欲言又止還帶著稍許害怕的臉，便站起起身，向他們微笑，打了招呼后，便把病床間的隔簾拉了起來。

　　這一拉，一個病房就成了兩個世界，兩個與眾不同的世界，而這兩個世界卻又都相輔相成，相生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