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上許澤言說的話讓冷仟瀚很不安,明超這孩子做事容易沖動欠缺考慮。如果真是他,那可給他惹來了大麻煩。他心思細密,看了事發(fā)現(xiàn)場,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老板,您懷疑我?”明超語氣十分鎮(zhèn)定。
冷仟瀚看明超神情自若,并不像做過什么“許澤言說那天他離開季家時看見你進去。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明超說“我那天閑著沒事,想著去把您的外套和圍巾拿回來,這點小事沒有告訴您。我十點到的季家,前后在客廳取完衣服出來不過兩分鐘時間,我并沒有進過飯廳,李叔都知道?!?p> “嗯,知道了?!卑鸭韭账瓦M家后他找李叔核實過,明超等在車里并不知情。兩人說的話倒是一致,只是李叔年紀大容易忘事,他那天問他季森死前見都見過誰,他沒有提過明超,這么說來明超只待了兩分鐘,李叔會忘記也是正常的。冷仟瀚也打消了對明超的疑慮。
明超在心底長長舒了口氣,將車速稍微加快了些,很快便到了仟瀚證券集團。
副總經(jīng)理秘書已早早等在集團門口。
冷仟瀚下車便見到她快急哭了的模樣,他倒是不緊不慢的。
秘書帶著哭腔“老板,您快上去看看,總經(jīng)理和副總經(jīng)理快要打起來了?!?p> “哦?”冷仟瀚挑眉笑,他早就想收拾總經(jīng)理了。
“副總昨天談成了寧周山的開發(fā)項目,在和總經(jīng)理交接時,不知怎么吵起來了,沒有人敢進去勸?!泵貢奔弊飞侠习迥_步,邊訴事情經(jīng)過。
“你是說寧周山那些給多少錢也不肯搬遷的居民愿意搬了?”寧周山山勢平緩,風景優(yōu)美,半山腰有一汪山泉。老板一直很看好那一塊地,想買斷開發(fā)為親子旅游地。山腳一帶住了十幾戶原住民,大部分居民都已同意并搬走了,也得了十分優(yōu)厚的補貼。卻是有其中幾戶無論如何都不肯搬,給開發(fā)造成很大阻礙,項目已經(jīng)停滯兩年。明超很意外,沒想到副總能拿下這個項目。最近老板一直忙著季家的事,公司的事就全權(quán)交給了總經(jīng)理。
秘書說“對的,過年副總都沒有回家,就住在寧周山和居民商談,昨天已經(jīng)依次簽完了,這幾天便可動工開發(fā)。”
冷仟瀚不說話,出了電梯疾步往總經(jīng)理辦公室走。
員工全都堵在門口聽里邊的爭吵,見老板來了,老鼠見貓一般逃竄回自己位置上坐好。
“是誰那么不識趣,敢惹得我們總經(jīng)理老人家不愉快啊?”冷仟瀚直接抬腳踢開辦公室門進去,眸光冷冽,臉上卻是掛著商業(yè)微笑,讓人看了背脊發(fā)涼。
見老板進來,總經(jīng)理張正伍氣焰更甚,坐在位子上劈頭蓋臉將副總劉民生一頓罵。
“你作為一個小副總,不經(jīng)過老板同意私自出高價讓他們搬遷,你想中飽私囊的用意也太明顯了!”
見老板來了,劉民生大氣不敢出,老實巴交的任由辱罵。
“老板,劉總從未做過中飽私囊的事。劉總上門拜訪,好幾次都被居民用掃帚趕出來,可劉總堅持不懈給他們講搬遷的好處,講他們住在那里的安全隱患,甚至下跪求他們。根本不是總經(jīng)理您說的這樣,是您怕副總談成了那項目,威脅到您在公司的地位,您欺壓他,還想把他解雇?!备诤筮呥M來的秘書替副總委屈,哭著為副總抱不平。
“你胡說,你們兩個同穿一條褲子,你當然幫著他來誣陷我?!睆堈槊^轉(zhuǎn)向秘書。
“沒有的事,總經(jīng)理您不能亂說?!眲⒏笨偰昙o雖輕,人卻是正直,平時對下屬也好,下屬自然替他委屈。
“高價?這就是你說的高價?”冷仟瀚快速過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合同,張正伍所說的高價,和他心里預(yù)期的差太多了。那幾戶居民有多難纏他很清楚,這幾年他親自跑了幾趟,出的價比合同上高了幾倍,人家都不肯搬。如今副總搞定了難題,卻被刁難,這總經(jīng)理竟過分到如此地步。
張正伍發(fā)現(xiàn)勢頭不對,本以為老板會站自己這邊“小瀚啊,我們公司雖然年年盈利,該省的還是要省。他給人的價格根本不合理,如此損壞公司利益之人不能留?!?p> “哦,這價錢在你眼中算高價,那你老人家可有更好的辦法?兩年前就該動工的寧周山拖到現(xiàn)在,公司的損失又怎么算?如今劉副總搞定大難題,你卻說是損壞公司利益,你是不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張正伍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領(lǐng)會了他話里意思,站起來讓出位子“老板你坐,你坐。”他的囂張氣焰終于熄滅了,沒想到這幾年一直對自己這個老員工也算尊敬的老板竟責問起自己來了。
“叫了幾年小瀚,突然改口不習慣吧?其實我聽著也不太習慣,你沒必要改口。”冷仟瀚不屑地看了看他的位子,然后半坐在辦公桌上,看上去別有一番不羈的氣質(zhì)“今天我不跟你算公司損失,而是算賬,算算你這幾年來的糊涂賬。明超,把各部門領(lǐng)導叫進來?!?p> “小瀚,你這是什么意思?”張正伍心里一沉。
各部門領(lǐng)導依次進了辦公室,全都恭恭敬敬站畢,不敢出聲。
“既然人都到齊了,今天我就宣布一件大事,解除張正伍總經(jīng)理職位,此人今日過后和仟瀚證券再無瓜葛。由劉民生接任總經(jīng)理,大家沒意見吧?”冷仟瀚眼角帶笑,指示劉民生坐上總經(jīng)理位子去。
劉民生不敢相信,左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你沒有聽錯?!泵鞒樟斯账鸥揖彶竭^去坐下。
大伙雖不明所以,老板的話,誰敢有意見,都紛紛搖頭。
“你說什么?好啊,公司創(chuàng)立以來,我兢兢業(yè)業(yè)不辭勞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天你想過河拆橋,想開除元老?”張正伍暴跳如雷,拍桌子指著冷仟瀚。
“德不配位,必有災(zāi)殃,你不會不懂吧?仗著自己是元老,把公司當成養(yǎng)老院,欺壓下屬,貪得無厭,在集團拉幫結(jié)派!自從你坐上總經(jīng)理位置,你有沒有實際為集團做過一件帶來利益的事?先前看在元老這份上,不想拆穿你,沒想到你得寸進尺,倚老賣老。”面對張正伍的暴跳如雷,冷仟瀚倒是淡然,只要他決定的事,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只不過覺得我老了,動不了了,在公司吃閑飯,想把我一腳踢開。喝水還不忘挖井人,你這樣做可對得起良心?當初你從一家小公司走到今天的大集團,都是誰在幫你的?”張正伍知好日子到頭了,聲音也沒有了之前高。想著提起從前冷仟瀚會心軟,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