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掌柜不愿再往下說,蘇璃玨一聲冷哼,全身開始散發(fā)著肅殺之氣,她一抿嘴,說道:“不知長陽城南的山神廟里,那位叫姬柔的女子現(xiàn)在如何?”
蘇璃玨此話說得輕飄飄,于秦掌柜心里卻如千斤石一般重,這個叫姬柔的女子,是前朝官員之女,秦掌柜與她早就兩情相悅,當年百里熹登基后,處決了一大批前朝官員,秦掌柜去求了百里溟寒才勉強以死囚換下了姬柔,并將她藏于城南的山神廟里。窩藏前朝余孽可是死罪,本以為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不曾想她一個蘇府小姐竟然會知道。
思及此,秦掌柜額間已經(jīng)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一改先前的輕視態(tài)度,唯唯諾諾地說道:“紅綾突然暴斃,皇上雖然生疑,但仵作也檢不出異樣,只說紅綾身前就心臟有舊疾,此番正是引發(fā)了舊疾才身亡,自此,此事算是了結(jié)。”
“那二皇子呢?”蘇璃玨不知不覺間,放在茶桌下的一只小手已握成了拳狀。
“二皇子?”秦掌柜思量了一小會,不知蘇璃玨到底要問什么,想了想,才問道,“蘇小姐是想問二皇子即將迎娶宰相千金的事嗎?”
“你說什么?”蘇璃玨突然大聲嚷道。
秦掌柜不知哪句話得罪了蘇璃玨,一時怵在那,不敢張口。
蘇璃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緩和了下情緒,才問道:“是哪位宰相千金?他們…哪日成親?”
“親事定在十日后,這可是整個長陽城皆知的喜事,算不得秘密,”不過短短一會兒,秦掌柜的后背已經(jīng)出了一身虛汗,“二皇子迎娶的是當朝宰相的嫡女—許螢靈,長陽城第一美女,不但如此,還有傳言說…”
“說什么,繼續(xù)說下去。”許螢靈,前世,她從未從百里溟寒嘴里聽說過這個名字,莫非…
“傳言說成婚當日,皇上將頒布立二皇子為太子的圣旨?!鼻卣乒褚灰а缹⒋耸抡f了說來,雖說是秘聞,但整個長陽城誰人不知,皇上從前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搖擺不定,如今大皇子午門叛變被誅殺,這太子人選自然會落到二皇子身上。
“太子…”蘇璃玨嘴角發(fā)出一聲冷笑,果然,這才是百里溟寒,以前,許宰相是支持百里炎谷的幕后撩手,百里溟寒匆匆迎娶許宰相之女,一則借機拉攏以前百里炎谷的支持勢力,二則可以向皇上昭告自己與百里炎谷在午門被擊斃之事無甚關(guān)聯(lián)。他,早就謀劃好了退路,徹頭徹尾,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迎娶自己。
見蘇璃玨臉上風云變幻,秦掌柜鼓起勇氣問道:“蘇小姐與二皇子相識?”
“匆匆見過一面,談不上相識?!碧K璃玨收回自己的情緒,恢復(fù)平淡的表情回應(yīng)道。
也是,自己未曾從二皇子口中聽過蘇璃玨的名字,說明這個女人跟二皇子根本不相識,不過看她聽到二皇子消息時的表情,卻又仿佛兩人交情匪淺?;蛟S這個女人只是二皇子的一個愛慕者吧。秦掌柜在心里暗暗說服自己。
“今日之事,不得與二皇子吐露分毫,若我聽到了一言半語的風聲,那姬柔…”蘇璃玨放下茶杯,語氣陰寒地威脅道。
“不敢不敢。”秦掌柜趕緊應(yīng)道,這個女人,明明長了一副嬌弱的模樣,卻似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只讓人覺得畏懼。
“下去吧?!碧K璃玨朝秦掌柜一拂袖,便不再張口。
鳶兒一直跟在蘇璃玨身旁,見她一會兒寡淡如菊,一會兒又冷若寒冰,如此陰晴不定的小姐她從未見過,再聽到她威脅秦掌柜時,鳶兒整個人都呆愣住了,這還是自家小姐嗎?
“鳶兒,今日之事你也不許往外透露,”蘇璃玨扯下頭上的發(fā)釵吩咐道,“這支釵的樣式太陳舊了,你去集市上重新給我買一支吧。”
“是。”或許是受到蘇璃玨的影響,鳶兒也學會凡事不過問只乖乖執(zhí)行命令即可。
鳶兒走出門,偌大的地字號包廂僅剩蘇璃玨一人時,她才卸下偽裝,將悲涼的情緒釋放出來,多少年了,百里溟寒教會她堅強,卻也褫奪了她哭的權(quán)力,不知是不是因為蘇璃玨這個柔弱身體的緣故,她鼻尖一酸,竟抽泣起來。
她努力壓抑著哭聲,細微的聲音從鼻尖冒出,甚是難聽。
“一個弱女子,哭便是,壓抑著做什么?”隔壁傳來一個聽上去還略顯稚嫩的男聲。
“誰?”蘇璃玨驚覺地收住哭聲,大聲問道。
門被推開,走進一個個子較蘇璃玨略矮一點的男子,不,準確地說應(yīng)該是個比蘇璃玨還要小上一兩歲的白嫩少年,臉上帶著些許稚氣,唯有一雙與年紀極其不符的眼眸,頗有點老氣橫秋的感覺。
少年嫌棄般地看向蘇璃玨,說道:“我在天字號就聽見你的哭聲了,真是比豬叫還要難聽?!?p> 竟然把她的哭聲比作豬叫,一時間,蘇璃玨的臉色很是難看。
“要哭便哭,哭完了該做什么就做什么,這點道理都不懂,還要我教你?!鄙倌暌粡埧?,就是一副成人般的口吻。
蘇璃玨這才回神過來,伸手在少年臉上捏了幾下算是懲罰:“你這個從哪冒出來的小弟弟,竟然擺出一副大人的口吻來教訓我?”
“你有什么資格叫我小弟弟,”少年一邊躲著蘇璃玨的手,一邊生氣地嚷嚷道,“你不過就大我一兩歲?!?p> 是啊,蘇璃玨的手停在了空中,她怎么忘了,這具身體的主人也不過才快年滿十五歲,算起來,也是個未到及笄之年的少女。
“哼,那你也比我小,叫你小弟不虧。”蘇璃玨嘴硬道,一邊繼續(xù)去捏他的臉
“停手…停手,”少年躲得有些不耐煩,慌忙張口道,“孤可是七皇子—百里煜華,不得對孤無禮。”
又是一個皇子,蘇璃玨只覺得腦瓜疼,她才重生短短數(shù)日,怎么就跟兩個皇子扯上了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