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漢子喊了一聲,沖上前來,把二人圍在中央,里面卻有幾個是城里的潑皮,帶頭的一個卻認(rèn)得雀官,知道他的厲害,見了他,便吃了一驚,道:“公孫大郎,怎么是你?”
雀官認(rèn)得他叫作蔡三,便道:“蔡兄,我們在這里買釵子,是那王圭對我妹子無禮,我妹子才動手將他打傷?!?p> 蔡三嘆道:“這王公子不知道你公孫大郎的威名,動錯了念頭。只是王大員外只有這一個兒子,恐怕不會善罷干休。這可如何是好?等我去向王大員外討個人情,只盼能把這事了了,好歹賠些銀子罷了?!?p> 蕓娘正要說話,雀官將她一攔,他見這人義氣,倒不忍心辜負(fù)他的一片好意,便道:“那便勞煩蔡三哥了,只怕那王半城不肯呢。”
蔡三搖頭道:“我去說說,也是我的一番好意?!北阕叱鋈ψ樱湍峭醢氤钦f了許久,雀官見那王半城越來越憤怒,料想他不會善了,只是冷冷瞧著。
果然蔡三回來,搖頭道:“那王老爺果然不肯干休,反而把我罵了一通。公孫大郎,不是我不講義氣,因為我們兄弟都要靠王老爺討飯吃,我既不是你的對手,也不好翻臉來幫你,只好一走了之,你好自為之吧?!?p> 雀官拱手道:“多謝了,我也知道你們的難處,絕不怪你們?!辈倘愎肮笆?,帶了十來個潑皮走了。
王半城見這些人徑直走了,暴跳如雷,不停催促那些家丁,那些家丁見蔡三等人走了,面面相覷,也知勢頭不對,但身后主人在催,也只得發(fā)一聲喊,把棍棒舉將起來,沒頭沒腦的朝雀官和蕓娘打來。
雀官二人哪里把這些人放在眼里,或閃或讓,或推或打,如猛虎入牛羊群中,片刻之間,便把這些人打得骨斷筋折,東倒西歪,一個個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王半城臉色發(fā)青,朝后不住退去。
蕓娘走上前去,笑盈盈的道:“王大員外,你的伙計們不禁打,看你長得白白胖胖的,多半比他們要禁打些?!?p> 王半城面如土色,強笑道:“禁不得,禁不得,我不知道二位如此英雄了得,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雀官見他雖然臉上堆笑,嘴里求饒,一雙眼中卻滿是仇恨,知道他心中另有詭計,便也笑道:“王員外,你現(xiàn)在落在我們手里,不得不服軟,等到我們把你放了,卻又不知道用什么詭計來害我們了。”
王琛慌忙道:“英雄說笑了,我兒子不懂事,冒犯了姑娘,那是罪有因得,怎么能怪兩位英雄?我也是愛子心切,一時糊涂了,還請二位莫怪,饒了我吧。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犬子,決不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p> 雀官哼了一聲,用手抓住王琛的衣襟,手上發(fā)力,將他那肥胖的身子一把提起,大喝一聲,陡然將他平舉在空中,紋絲不動。
旁觀眾人見他小小年紀(jì),一伸手便將這體重近兩百斤的人舉在空中,大氣也不喘一口,才知道這少年果真了得,不禁哄然喝彩,那地上的家丁們,也看呆了。
王琛臉朝地面,見那雀官面露冷笑,作勢要把他朝地上摔去,只嚇得魂飛天外,身子發(fā)顫,一疊聲道:“英雄饒命、英雄饒命?!?p> 雀官手臂后縮,再一發(fā)力,竟將王琛一把拋上天去,足有一丈來高,那王琛肝膽俱裂,知道這一落到地上便必死無疑,周圍眾人也都嚇得驚叫起來。
只見雀官等王琛身子下落,一臂伸出,將他一帶一摟,便已穩(wěn)穩(wěn)站定,再一放手,已將他拋于腳下。
蕓娘在旁拍手笑道:“哎呀,你這個風(fēng)箏放得好!我還要看,你再放一個來看?!蓖蹊“c軟如泥,面如土色,顫聲道:“放不得了,再放我的命都沒有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英雄饒命。”
雀官哼了一聲,道:“你的兒子回去好好醫(yī)治,還不至于會死,只是要是他這性子還不改,下次再遇到我,我絕不再饒?!?p> 王琛想要爬起來,只是雙腿軟了,哪里起得來,有幾個爬起來的家丁,慌忙把他扶起,一行人屁滾尿流的跑回去了。
這時周圍眾人早圍攏過來,有的便把拇指伸出,道:“這位哥兒當(dāng)真英雄了得,昔年楚霸王項羽力能舉鼎,我看這哥兒也差不多了?!?p> 又有人道:“我們縣里出了這樣一位英雄人物,我們臉上也有光彩?!庇钟腥说溃骸斑@位姑娘象天仙一般,嬌嬌弱弱,卻也有這樣好的本事,當(dāng)真人不可貌相。”
中間又有那老成持重的道:“哥兒,你雖然武藝了得,此時贏了,但那王半城用是有名的狡詐,今天受此大辱,怎么會善罷干休,你要防他才好。”
有人便點頭道:“那王半城家大業(yè)大,又和官府有往來,如果他去報官,卻又如何是好?”雀官聽了,將手一拱,道:“眾位父老鄉(xiāng)親,我也不怕他報官,只是到時還麻煩各位作個人證,將這來龍去脈說上一說?!?p> 有那怕事的,便搖頭道:“我們這些老百姓怎么能和官府富人相斗,作不得證,作不得證。”便自走了。
中間也有三五個漢子道:“我們平日里,也常常被那廝欺負(fù),今天才出了一口惡氣,怎么能讓英雄蒙冤?官府要找人證時,只管來找我們,我們便都在這附近?!北愣剂袅嗣郑搴弭[鬧了半日才都散了。
雀官一一道謝,同窗之約也不去赴了,帶了蕓娘在一個茶館坐下,想要看那王琛還有什么詭計,等了一天,卻是波瀾不驚,眼見天色將晚,便帶了蕓娘返回莊子里去。
蕓娘道:“爹爹要是知道我們在外面和人打斗,肯定要罵我,我們便裝作什么事都沒有吧。”雀官道:“有事怎么能瞞長輩?還是據(jù)實說吧?!?p> 蕓娘怒道:“爹爹要是知道了,以后都不會讓我出門了,那時我便要你天天在莊子里陪著我?!比腹贌o奈,便道:“那便依你,不說好了?!笔|娘才歡歡喜喜和他回家來。
回到莊院里,只見薛勝正坐在堂前,見他們二人回來,便道:“你們?nèi)チ艘惶欤趺催@時候才回來?害得我擔(dān)心?!?p> 蕓娘把嘴一嘟,道:“我們不過趁著春色好,在外面游玩,況且我們這么大了,要你擔(dān)心做什么?”薛勝眉頭一皺,道:“你一件新衣衫,怎么扯破了?”
蕓娘低頭一瞧,只見裙角真的扯破了一個角,便道:“哎呀,衣服怎么破了?一是剛才打斗的時候扯破的。”說完才覺不好,連忙捂住嘴巴。
薛勝問道:“你們怎么和人打斗了?”雀官見師父問起,便不再隱瞞,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蕓娘在一旁氣得直跺腳,道:“就你的話多,剛才才答應(yīng)我不說,怎么又說了?!?p> 薛勝喝斥道:“你在外面惹事,還不許人說嗎?看你還象不象個姑娘樣子?!笔|娘氣急,把腳一跺,瞪了雀官一眼,跑到房里去了。
雀官便道:“這事也怪不得蕓娘,本來就是那王圭不懷好意。”薛勝點頭道:“我不是怪你們,只是世道險惡,你們既然已經(jīng)做下了,王家又怎能輕易放過你們?”
雀官道:“我已經(jīng)嚇了他,又在那里等了他一天,不見動靜,想必他覺得理虧,又有些害怕,才不敢來找麻煩了?!?p> 薛勝把頭一搖,道:“他既然掙下這樣大的家業(yè),絕不是等閑之輩,怎么會這么容易罷休?算了,算了,先吃飯吧,待明天再作打算。”便要雀官去喊蕓娘。
蕓娘卻使小性子不肯出來,雀官說了無數(shù)好話哄她,又許諾帶她出去玩耍,替她買釵子,她才把門打開,吃飯時仍是不肯理睬薛勝。
過得兩天,那王家仍然沒有動靜,官府也沒有派人來,雀官心里狐疑,便去城里打探消息。進得城來,找了幾個相熟的潑皮問了,都說從那天后王家并沒有什么動作,想必是因為雀官英雄了得,那王家雖然有錢有勢,卻也害怕,又把雀官著實奉承了一番,夸他神勇無雙,無人能敵,真乃古之勇士名將不能及。
里面有個綽號喚作“馬蜂兒”的,便極力邀了他去酒樓喝酒,雀官還想從他嘴里打探消息,便和他去了,那馬蜂兒倒是豪爽,點了好幾個下酒菜,陪雀官吃喝起來,一邊不住口的夸獎雀官。
雀官又問起江湖上的英雄好漢,有沒有一個身上紋有鯉魚的,以及一個眉頭上有痣的,那馬蜂兒想了半天,并不認(rèn)識這兩個人。